敬王看著穿著官服,全身上下一絲不茍挑不出一絲錯的王岸知,對比之下,他瞬間覺得自己被襯的十分不堪。
他瞬間頗有些后悔,他應該沒有理智沖昏了頭腦,應該回府去修正儀容,然后也一絲不茍地來找王岸知。
他張了張嘴,對著王岸知這張臉和似笑非笑的神情,一下子什么都說不出來了,他啞聲了片刻,拱手,“王大人,抱歉,本王來的急,頗有些儀容不整,本王這就回府去修正儀容,稍后再來找王大人。”
說完,他轉身就走。
王岸知不置可否,也不攔他,任敬王匆匆來又匆匆走了。
今日,看來敬王是不會去上早朝了。
索性,王岸知轉身又折回了府內,對守門人吩咐,“稍后敬王若是再來,你替我轉告他一句話,就說本官是為陛下效命的,敬王殿下在成為陛下之前,還是不要來找本宮的好。”
守門人應是。
于是,當敬王匆匆回府,狠狠地將自己泡在了浴缸內洗了個透,換了褶皺的衣衫,修整了儀容,一身清爽地再來到王家時,連王岸知的人影都沒見著,就被門童給攔下了,得了這么一句話。
敬王的臉色當時可以用五彩紛呈來形容,十分精彩。
他在王家府門口站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問,“王大人不見本王了?”
門童看著敬王,不卑不亢,“敬王殿下,我家公子是這樣交待的。”
敬王咬了咬牙,盯著王家的門匾看了又看,轉身狠狠地走了。王岸知不見他,他連半絲辦法也沒有,哪怕他是個王爺,又得皇帝喜歡,監國理政,但是王岸知是王家的繼承人,如今在王家說一不二,王家身為僅次于顧家的世家大族,他本身又有才華本事,有這個不見他將他拒之門外不給他一絲機會的底氣。
他一個王爺,王家門前的守門人都可以因為王岸知一句話,將他拒之門外。
敬王離開王家后,一路想著法子,沒想出個所以然,回了府中。
幕僚見他回來,立即說,“王爺,有大事兒!”
“嗯?什么大事兒?”敬王停下腳步問。
幕僚立即說,“您離開明月樓后,四皇子和五皇子似乎聯合出動派出了府中的所有人離京前往五峰山了。”
“嗯?什么?”敬王懷疑自己聽錯了。
幕僚又重新說了一遍。
敬王再三確認,“確定?”
幕僚點點頭,“咱們埋在五皇子府中的人傳回來的消息,應該不是假的。”
敬王靜站了一會兒,忽然笑了,“他們昨日有所保留,我好說歹說,才讓他們派出了一半人手,如今倒是舍得都派出去了。若是昨日將人都派出去,何至于一個人都沒有回來?”
幕僚道,“王爺,您說,他們這一回,會成功嗎?”
敬王搖頭,“本王也不知。”
他的確也不知道,不過四皇子、五皇子這時候還能下定決心再派出一批人,也算是狠得下心,果斷的了。昨日那一千多人,他也不相信楚硯毫發無傷,如今再派出一批人,就算殺不了他,也夠他受的。
他們三方三敗俱傷最好,他就算沒人手了,也不怕他們了。
于是,楚瀾這一回倒是短暫地找到了平衡點安然了起來。
王岸知得到四皇子、五皇子再次派人前往五峰山的消息后,笑了一聲,“不見棺材不落淚。”
鳳冥道,“公子,若是七皇子此次從五峰山回來,怕是一改以往,對陛下,對其余皇子,再不客氣了。對我們是否也會不利?”
王岸知逗著鳥兒,手頓了一下,“七表弟的人都撤回來了嗎?”
鳳冥搖頭,“青墨帶著人依舊在五峰山,沒出手,但人也沒撤回來。”
王岸知瞇了一下眼睛,“他這是因為安華錦,保楚硯啊。”
鳳冥點頭。
王岸知冷笑一聲,“他真是因為安華錦而保楚硯,那我也容不得楚硯了。”
鳳冥神色一頓。
王岸知轉過身,神色陰郁,“可是我若是派人去五峰山殺楚硯,他一定會派人攔著,與我動起手來。”
他語氣愈發地陰,“吩咐人去備車,我去七皇子府拜訪拜訪老王爺。”
鳳冥應是。
不多時,王岸知的馬車出了王家,前往七皇子府。
顧輕衍此時已回京,自然收到了該知道的消息,他懶洋洋地坐在椅子上,點著安易寧的額頭說,“我讓你給你小姑姑寫信,你半天就寫這么一點兒?”
安易寧苦著臉,“小姑父,你每日一封信,我滿肚子的話都被你給掏空了啊,如今還能說什么?”
顧輕衍道,“就說五峰山的道士們如今已離開五峰山兩日了,四皇子、五皇子、敬王欺負你表叔。”
安易寧無語地瞅著他,“這件事情昨日晚上回來寫信時就說過了啊。”
“嗯?說過了?”顧輕衍“唔”了一聲,“那就說你如何在五峰山用你的小嘴巴拉巴拉地說動了五峰山的道士聽了你的話的。”
安易寧無奈地嘆氣,“這個也說過了啊。”
昨日他寫信時,他就在旁邊,非要讓他自己夸自己,他十分不好意思,臉紅地寫完了一封信的,睡了一晚上,小姑父就忘了?
“唔?也說過了?”顧輕衍輕蹙了蹙眉,“那就說,你想她了?”
他放下筆,十分無語地看著顧輕衍,“小姑父,你想我小姑姑,就自己給她寫信嘛,非要逼著我寫信,你這樣子,會讓我想躲你遠遠的。”
“嗯?”顧輕衍瞧著他,“你躲我遠遠的?躲哪兒去?”
他憋了憋,“回南陽去。”
“那正好了,我也正好有理由去找你小姑姑。”
這個人是少年揚名聰慧絕頂智慧無雙德才兼備舉世卓絕的顧家七公子吧?他都快不認識他了。
以前,剛初見那會兒,他覺得,哎,就沖著小姑父這一張臉,小姑姑怕是要栽在他身上一輩子爬不出來這個坑了,沒想到,如今他倒是覺得小姑姑才是魔女,讓人家堂堂顧七公子都快思念成魔了,這不是害人不淺嗎?
他還是一個孩子,就要遭受他每日讓他書信一封的毒害,還要每次聽他在他耳邊無數次低估說好想她啊,真是受不了了。
“好,我自己給她寫信。”顧輕衍似乎想通了,拿過安易寧放下的筆,刷刷刷地寫了起來。
不多時,便寫了滿滿的一張紙。
安易寧低頭一看,更無語了。
只見滿滿的一紙,寫的都是“我想你了。”
他一個小孩子都快抵不住了,他小姑姑不知道見了這封信后,能不能抵得住。
他看著顧輕衍,見他寫完了滿滿的一張信紙后,似乎還意猶未盡,又拿過一張信紙,寫了起來,依舊還是那幾個字,“我想你了。”
他看了一會兒,實在忍不住了,語重心長地說,“小姑父,你這樣子是不行的。”
“嗯?怎么不行?”顧輕衍頭也不抬,似乎勢必要讓安華錦知道他有多想她。
“你這樣,會嚇壞我小姑姑的。”安易寧覺得十分有必要點醒他這個小姑父了,“我小姑姑一定不喜歡太黏人的心上人。”
“嗯?”顧輕衍手一頓。
安易寧一本正經地說,“你每日一封信,自己寫完自己的那個量,又逼著我寫,我小姑姑每日看那么厚厚的兩封信,估計是比看南陽王府的一應公務本子都累,長此以往下去,小姑姑能不煩你嗎?”
尤其是,你自己招煩也就罷了,還帶上我。
顧輕衍:“…”
他默了片刻,“不會吧!”
“會。”安易寧實在不想受顧輕衍折磨了,再接再厲,“你想想啊,我小姑姑多忙啊,每日所思所想所做都是事關南陽王府和南陽軍的大事情,咱們總是拿折磨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打擾她,她高興才怪?怕是咱們發出去的一封封信,她看膩了后,都擱在桌案上沒拆封落灰了呢。”
顧輕衍:“…”
他掙扎著,“不能吧?”
安易寧立即說,“怎么就不能呢?您想想,我們有幾日沒接到小姑姑的來信了?有七八日了吧?可不是煩我們了嗎?”
顧輕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