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辛特拉滅國
當卡蘭瑟將血滴入宮殿中央的火堆，“嘭”的一下，火焰竟猛地騰起五尺有余。
接著，站在火堆邊上的人，都在火中看到一幅幅模糊不清的場景。
看不清人的相貌，但人物附近的景色讓他們熟悉，辛特拉王宮、街道、貧民區，乃至史凱利格群島與大海、風暴......數道影子糾纏在一起，畫面陰郁暗沉，仿佛那是一個死亡腐敗的世界。
“她死了，她的靈魂——”
紅袍女的話還未說完，篝火中忽然金光大盛，光焰中似乎凝聚一只可以填滿整個世界的眼睛，“噗通”，火堆附近的所有人直覺心頭、靈魂、身體無比沉重，難以控制地跪倒在地，冷汗津津，神思恍惚。
而金光一放即收，火中一切影像隨之消失。
“那是什么？”老德魯伊顫巍巍站起身，卻又噗通一下軟倒在地。
他驚駭發現，自己的體力、魔力、精神力都賊去樓空，像是在金光中蒸發了一般？
“那是帕薇塔死后的靈魂歸處。”梅麗珊卓汗濕重衫，嗓音沙啞，“早知道她很強，可只一個留在過去的眼神——唉！”
“誰？”杰洛特也渾身無力，幾乎站不穩。
紅袍女默然搖頭。
“我女兒的靈魂去哪了？”卡蘭瑟強撐著從地板上爬起身。
“也許去了天堂，也許回到死亡世界，也許有其他歸宿，我不清楚，但可以肯定，她真的死了。
你們都看到了，在金光出現之前，火中虛影所在世界昏暗壓抑，那是死亡之地。”
卡蘭瑟合上眼簾，掩上眼中的痛苦，可眼睛有眼縫，擋不住淚水滑落。
她側身不讓旁人看到自己的脆弱，快速抹去已滑落到唇邊的咸水，嗄聲問：“金光是怎么回事？”
“那是救贖之光，一位偉大神靈帶她離開冰冷、陰暗的亡靈國度。”梅麗珊卓道。
“哪位神靈？”卡蘭瑟追問。
梅姨眼珠子一轉，道：“可能是梅里泰莉，帕薇塔生前不是信仰梅里泰莉嗎？以公主殿下的德行，被信仰神靈救贖，很合理嘛！”
梅里泰莉就是這個世界的“刪減版七神”，只老中少三位女性。
卡蘭瑟找不出紅袍女話中的破綻：她女兒沒做過惡事，血脈覺醒后一直努力救苦救難、保家衛國，梅里泰莉不救贖她才不合理。
想到女兒有個好歸宿，辛特拉雌獅的心情舒坦了很多。
“通過之前的畫面，似乎找不出我女兒的死因。”她皺眉道。
“預言本就很隨機、很模糊，換在一百年前，我或許會信誓旦旦、自信滿滿，為你解釋預言的含義，可......”
頓了頓，梅麗珊卓苦笑道：“我現在只引領當事人自己觀察，不敢再給出直接答案了。”
卡蘭瑟看向宮廷法師，希望他為預言給出解答。
德魯伊皺眉道：“我看到幾個人影糾纏在一起，也許公主與多尼擁抱在一起，無奈又坦然地面對死亡風暴？”
卡蘭瑟眼睛一亮，拉著梅姨的手，急切道：“多尼似乎不信梅里泰莉，他的靈魂應該還在死亡之地，你能召喚他的靈魂嗎？”
“我這是在預言，不是召喚亡靈。”
“總能得到一些信息，對不對？”卡蘭瑟堅持道。
梅姨點頭，“得讓我見到希里公主，用她的氣息搜尋她父親的生命軌跡。”
“你，”卡蘭瑟指著獵魔人，“出去！”
杰洛特張嘴欲言，可看到卡蘭瑟眼中的剛強，又無可如何地嘆口氣，轉身默默離去。
“讓他見一面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吧？”梅姨有些為情人抱不平。
“不能見，一見面他倆的命運就會連在一起，就像多尼與帕薇塔。”卡蘭瑟堅決道。
“獵魔人只會收希里做養女，不會與多尼一樣的。”梅姨道。
“梅麗珊卓女士，你知不知道杰洛特自己就是意外之子？”卡蘭瑟問。
“是嗎？真巧。”梅姨沒發現問題的嚴重性。
“他成為獵魔人，就是意外律安排的命運。我不希望希里與他一樣，四處漂泊，孤苦無依。
我的孫女將是女王，會結婚生子，福壽雙全，兒孫滿堂！”
“這......”紅袍女呆了呆，“你想多了吧？”
“事關希里的未來，我寧愿多想。”
梅麗珊卓無話可說。
盞茶功夫，伊斯特國王抱著個七八歲大的小蘿莉過來，很二次元的灰白蓬松頭發，圓嘟嘟肉乎乎的臉蛋，羞怯怯，很讓人疼愛。
“她......”看到小希里第一眼，梅麗珊卓就神情呆滯，似乎有無數畫面在腦海中閃過。
“梅麗珊卓女士？”老德魯伊碰了碰她。
“有什么問題嗎？”卡蘭瑟疑惑道。
“她身上的命運之力太......竟比杰洛特還強。”紅袍女的視線依舊沒離開小蘿莉。
卡蘭瑟翻了個白眼，不以為然道：“區區一個獵魔人，憑什么與未來的辛特拉女王比？”
“不，杰洛特他......算了，希里公主，看著這團火。”
“不需要鮮血嗎？”德魯伊疑惑道。
“這次不用，她身上的命運之力太強了。”紅袍女搖頭。
眾人有了上次的經驗，很自覺靠近火堆，把眼珠子緊緊黏在火焰上......
辛特拉王宮，大海，群島，大船，風暴——“誰，誰敢窺視吾王？”
畫面戛然而止，璀璨星光從火中透出，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聲怒喝。
“額啊——”梅姨悶哼一聲，鼻孔流下兩條紅線，眾人也驚退數步。
“大意了，完全沒防備！我以為多尼已死，沒想到他不僅沒死，身邊還有一位精通占星術的術士。”紅袍女面色難看道。
“我父親沒死？”小希里驚喜道。
“多尼沒死......”卡蘭瑟與伊斯特對視一眼，皆面色難看。
“你確定嗎？”老德魯伊顫聲道。
紅袍女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除非希里公主是帕薇塔與另一個男人的孩子，否則你也看到了，畫面有色彩，不是死亡之地。對面的術士也說了，吾王，不是先王。”
“吾王......”卡蘭瑟細細咀嚼，“多尼是國王？”
“多尼說自己是梅契特的王子。”伊斯特道。
梅契特是個比鼻屎還小的偏遠公國，距離辛特拉非常遠，在普通版本的地圖上，甚至找不到那個地方。
放在維斯特洛，大概類似指頭叔的五指半島的一根“手指”。
伊耿統一七國前，七國也經常有伯爵領的領主自稱“國王”。
“希里公主，當年你與你父母一起去了史凱利格群島，為何臨行前，你不在船上？”梅麗珊卓疑惑道。
“是帕薇塔送她下船的。”卡蘭瑟道。
“這不合理，公主夫婦當時準備返回辛特拉，沒道理把女兒留在島上。”
“也許，看到風暴，帕薇塔擔心出事？”伊斯特道。
“這就更不合理了，他們又不急，既然擔心海難，完全可以等風平浪靜。幾天時間而已，反正都決定把女兒留在島上了。”紅袍女道。
“的確......”
梅姨又道：“我懷疑公主發現了什么秘密，與多尼有關的秘密，所以臨時改變主意。
多尼還活著，這本身就證明他的確有秘密。”
希里眼巴巴看著她，似乎要哭。
“帶公主下去。”卡蘭瑟對侍從道。
等小蘿莉離開，王后才把蹲在宮殿門外、看著天空發呆的獵魔人叫進來。
“多尼有問題，大問題！”她看獵魔人的眼神很冷，當初就是這個人千方百計要保多尼。
“我去梅契特查明真相。”杰洛特凝眉道。
理所當然的，獵魔人什么也沒找到，可這再次證明一件事：多尼有問題！
此后數年，杰洛特四處奔走，在世界范圍內尋找最近幾年剛登上王位的“吾王”。
獵魔人世界的“鼻屎”王國太多，放在維斯特洛都是騎士領、伯爵領級別，最大的國家也不過王領、風暴地的面積。
梅麗珊卓則前往率屬北方列國的法師圣地——仙尼德島，成為女術士學院的老師。
一邊教書育人，一邊學習異世界的術法，一邊組建“紅神教派”，也即是換了名字的“新太陽教”。
呃，她之前搗鼓的新太陽教，就是廢除奴隸制的紅神教。
拉赫洛入“獄”后，紅神教派就支離破碎。
沒紅神了。
龍女王只需要地獄魔王拉赫洛，紅神可以存在，但紅神拉赫洛不可以。
對信仰數百年的紅神教，梅姨感情十分深厚。
既然拉赫洛犯了事，她覺得自己可以試著接過CEO的職位。
三年后，梅麗珊卓再次回到辛特拉，一座埋沒在血與火中的死亡廢墟。
她越過老德魯伊的結界，進入宮殿時，便看到曾經英姿颯爽的辛特拉雌獅渾身污血，頹然躺在軟榻上飲酒，對窗外哭喊廝殺聲充耳不聞。
“你怎么來了？”她淡淡瞥了梅姨一眼，眼中滿是絕望與死氣。
就在半個月前，超過十萬尼弗迦德士兵出人預料地越過阿爾梅山脈（相當于魏延的子午谷奇謀），辛特拉措不及防，倉促出兵，卻不想敵人早準備好埋伏圈。
面對數倍己方軍力的敵人，雌獅卡蘭瑟帶領辛特拉騎兵發起決死沖鋒，然后就真的全軍覆沒了。
只卡蘭瑟帶領幾十殘兵逃回辛特拉王城，連伊斯特親王也戰死沙場。
事變太突然，北方列國壓根來不及支援。
卡蘭瑟前腳剛回到王宮，尼弗迦德的先遣軍就追了過來，術士團只一輪魔法攻擊，就打破城門......屠城開始。
幸而王宮有歷代術士留下的層層法術結界——特別是帕薇塔當年留下的半神級防護術法，硬生生頂了五天！
對方術士輪番上陣，弓箭、弩炮在旁協助，甚至還有騎兵沖擊，結界依舊堅持了五天！
“我早就警告過你們，”被屠的也不是她的國家，梅姨眉飛色舞、揚眉吐氣，“恩希爾身上有泰溫與征服者伊耿的影子，偏偏他的本質是瘋王，我說他早晚會對你們出手，你們不信，還覺得我別有用心，現在如何？”
呃，梅姨當年剛入術士協會，就效仿張儀蘇秦，搞連橫合縱——拉攏北方列國組成聯盟，提前對厲兵秣馬、勵精圖治的尼弗迦德出手。
“這是個瘋子。”這是權貴們對她的評價。
“又開始忽悠國王了。”知道梅姨黑歷史的人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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