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兩個誓言
若對馬人沒野心，卡麗熙的身份也就半毛錢不值；可若想統治馬人，丹妮莉絲卡麗熙的名分，則是她登上天可汗之位的第一步階梯。
別以為普通馬人不結婚，卡奧的卡麗熙就能隨便選。
真實情況是，卡奧娶老婆后，都會回馬王城，在多希卡林那辦個“結婚證”。
得到多希卡林認可后，卡麗熙才是真的卡麗熙。
而丹妮莉絲，就是被所有多希卡林認可，并最看好的一位卡麗熙。
特別是她曾完成一項連馬人也很少做到的壯舉：活吃野馬心。
剛從野馬腹腔取出的心臟，還在跳動，全是結實的肌肉，必須竭盡全力撕咬，咬得腮幫子發痛，然后細嚼慢咽才能吞下，每咬一口，還飆一臉滾燙的馬血。
那滋味......
丹妮在慶幸，幸虧所有的苦都讓前任吃了，她現在撿了個大便宜。
當她帶著禮物求見獨眼老嫗時，對方沒半點遲疑地接待了她。
嗯，丹妮莉絲與老嫗其實是老相識，當年雷戈的預言、卓戈帶領卡拉薩渡過狹海進攻維斯特洛的決定，都在獨眼老嫗這得到認可。
這是一棟藍色帆布搭建的空頂帳篷，差不多百余平米，中央燃燒一座巨大火堆，有四五個太監在其中忙碌。
剛掀開皮簾子，丹妮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與草藥混合的怪味。
她抬頭四顧，看到附近搭板上擺放的各種藥材，有沒藥、藏紅花、牛膝、續斷、酸草葉、艾菊等。
顯然，這老婆子還擔任“真·蒙古大夫”的職位。
老嫗用獨眼在丹妮與她血盟衛腰間、后背打量一番，點頭道：“很好，你解下了武器。”
圣母山乃圣山，馬王城乃圣城，圣母山下，馬王城內，嚴禁攜帶金屬利器。
新回歸的卡奧在達到自己的宮殿后，會把武器卸下，交給宮殿的奴隸收藏起來，然后才能在城中活動。
丹妮見多希卡林之前，也遵守這個規矩，把大劍與匕首解下，留在營地。
“阿戈，把禮物抬進來。”丹妮笑了笑，轉頭對血盟衛道。
很快的，一個個馬人排著隊，肩抗大木箱走了進來。
——丹妮的500馬人咆哮武士先一步出發，直奔馬王城，等靠近馬王城后，她騎著巨龍，她的血盟衛騎翼龍追上去。同時，巨龍與翼龍還提著幾噸重的禮物。
“咔嚓——”箱子打開，金色的光芒與艷紅的篝火交相輝映。
獨眼老嫗老神在在，不為所動。
馬人退下，又一馬人進來，再放下個行李包那么大的木箱，打開，又一片金光璀璨。
一箱一箱又一箱......整個帷帳似乎都披上一層金黃的外衣。
老嫗終于動容。
差不多十箱子黃金，五十萬金龍，抵老太婆半生積蓄呢！
但這不是結束，立即又有馬人扛了十箱子大小均勻的走盤珠，十匣子各色寶石，十套名師打造的首飾，十枚雞蛋黃大的彩色鉆石，十大捆最上等夷地絲綢，十根粗大龍骨節，十卷床單大的翼龍皮，十罐子治療灰疫病的神藥，十甕產自世界十大釀酒地的美酒。
一共進來一百個馬人，帶來一百件禮物，從老嫗帳篷內篝火前開始擺放，一路蔓延到敞篷外十多米。
每一次馬人放下禮物，都會大聲報出名稱與大致價值。
自覺久經世事的獨眼老嫗被震驚當場，嘴巴張開合不攏。附近被驚動的太監和其他多希卡林們，也一個個出來看熱鬧，每一件禮物落地，人群中都會發出一陣連成片的驚呼。
論最富有，龍女王肯定不如鐵金庫，但論豪奢，當今之世，她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別人豪奢，也只是拿錢出來顯擺；她豪奢，只因為她拿錢不當錢。
其實，丹妮一直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把錢用出去的機會。
比如，購糧救世，比如，賄賂多希卡林老嫗。
呃，馬人沒賄賂這個概念，他們正大光明接受禮物。
收禮物是馬人的傳統。
最后龍女王還親自捧出茶葉盒那么大的鐵皮盒子，一托盤共十盒，裝著金雞納樹皮。
在獨眼老嫗近乎暈眩的神情中，她環視悄悄聚到門口的其他多希卡林，大聲道：“此乃海外仙島尋得的神藥——卡麗熙的賜福，可以驅趕包括蒼白的母馬在內的多種惡魔！”
經過驗證，丹妮驚疑發現，也許生長在號稱“瘟疫之鄉”的索斯羅斯的緣故，這個奇幻世界的金雞納樹也開始變得奇幻，凡是帶有瘧疾癥狀的瘟疫，它都有強大效果。
“哇！真的假的，連蒼白母馬都能治療？”
“應該不會錯，她之前還拿出治療灰疫病的‘卡麗熙的堅韌’呢！”
“灰疫病號稱無解，血瘟至少還能挺過去，能治療灰疫病，肯定也能驅趕蒼白的母馬。”
“諸神啊，她是藥神嗎？”
“卡麗熙的賜福”的出現，幾乎讓圍觀人群爆炸。
馬人其實不怎么怕灰疫病，因為灰疫病癥狀太明顯，他們能跑，能拋下患者遠遠逃開。
但血瘟如流感，很難發現，如夢魘般一路跟隨。
很多時候若不大規模死人，都無法確定蒼白的母馬已入己方部落。
獨眼老嫗從怔楞中回過神，先吩咐在旁伺候的太監奴隸把箱子全搬到她的寶庫——邊上的墳包屋，又揮手趕走圍過來的吃瓜群眾。
等人都離開，她才顫悠悠坐回篝火邊的皮毛座椅，嘆道：“你若有能力，也不是不能成為騎著世界的駿馬。”
這是松口了？
呃，送禮的效果就是這般好，難怪走后門之事在人間幾乎無法杜絕。
連唐三藏去西天取經，也要把紫金缽盂送迦葉阿難當人事。
佛祖亦這般，凡人如之奈何？
“我有能力。”丹妮立即道。
“你在奴隸灣的事跡，我也聽說過，能與世界為敵，的確有能力。
但要成為騎著世界的駿馬，需要的不僅僅是統兵打仗、治理國家的能力。”老嫗緩緩道。
“放心吧，打仗的能力我有，治國的能力我也有，百人敵的個人武力我更不缺。
就連鈔能力，你剛才見識過了？更是我的拿手好戲。”丹妮自信道。
獨眼老嫗皺巴巴的老臉有些扭曲。
“你若愿對所有馬人發下兩莊誓言，我就帶領多希卡林，向所有卡奧發出召集令。”
“什么誓言？”丹妮問。
“第一，按照馬人卡奧比武的習俗，使用刀劍進行血與肉的搏殺，比賽過程中沒有魔法、龍，也沒有懦夫用的鎧甲。“
“沒問題。”丹妮很干脆地點頭答應。
“你確定？”
“不然我千里迢迢來馬王城干啥？彌林正有世界大戰等著我呢！”丹妮道。
老嫗用黑幽幽的獨眼盯著丹妮的臉看了好一會兒，提醒道：“你知道為何斑馬人常有女賈哈，而馬人卻從無女卡奧嗎？
因為斑馬人的部落靠血緣維系，家族的長女天然具有成為繼承人的優勢。
但我們以卡奧的武力與智慧凝聚族人，形成不分血脈族系的龐大卡拉薩。
斑馬人的部落小，而數量多；我們的人口比他們多，每一代的卡奧數量卻比他們少一大半，卡拉薩比他們的單一部落龐大數倍。
斑馬人會被夷地人欺負，可從來只有馬人欺負別人！
馬人縱橫大陸，從沒人能欺負我們。”
有種你對瓦雷利亞人去說這話。
丹妮心里吐槽。
在流血紀元之前，馬人從來沒靠近過科霍爾森林半步。
他們一直老老實實縮在馬王城周圍放牧，最多往東，欺負欺負山脈里的小國寡民。
不過丹妮也必須承認，馬人的確比斑馬人霸道。
看看諸神大道兩邊的雕像，數以千計。
代表數以千計的城市、小鎮被摧毀。
泰溫曾鄙視自由城邦太懦弱，竟每年都向路過的馬人上供。
他認為只要大家團結起來，給馬人一個狠的，滅掉一兩個卡拉薩，馬人自然不敢再西進一步。
看似很有道理，其實泰溫對馬人還是不夠了解。
馬人并非只贏不輸，他們團滅過不知多幾次。
比如，三千無垢者保衛科霍爾，那一次，馬人團滅了一半，卡奧、卡奧之子、血盟衛、卡斯寇，這些領導層全部戰死。
馬人也割掉辮子，向只剩幾百人的無垢者殘兵認輸。
但馬人可有停止向科霍爾蔓延？
這主要由馬人的制度決定的。
恐懼會刻在基因里，代代傳承。
可恐懼的基因在會誕生在戰死的卡奧體內，無法傳承。
新生的卡奧都是最勇敢、最悍不畏死的，他的卡拉薩必然也悍勇無畏。
真按照泰溫的計劃搞，先崩潰的必然是自由城邦，因為與馬人搞野戰，遠不如守城成本低。
老嫗還在繼續：“也許卡奧的武力不會一直都是卡拉薩中最強，但要成為卡奧，一定要打敗無數強大的挑戰者。
就連卡奧之子，想繼承父親的位置，也得經歷數十場生死搏殺。
一個女人的刀術或許能強過十個、百個、千個男人，可總有第一千零一個男人將她打敗。
故而，馬人從來沒有女卡奧，最強的戰士只會是男人。”
“今天由我改變這一點。”丹妮淡笑道。
老嫗嘆口氣，道：“第二條誓言，除非你再嫁一個馬人，或者找馬人情人，生下馬人血統的孩子，否則不可將卡奧之位傳給你的子嗣。”
“馬人認可你，因為你是卡奧之妻，可你的孩子......”
說到這，老嫗的雞皮丑臉一陣抖動，萬分惋惜地說：“可惜，太可惜了，若卓戈不死，若當年能成功把雷戈送到馬王城，交給我......一切都會簡單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