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我沒說不在乎你的名聲。”肖也生怕眼前這個姑奶奶翻臉,趕忙說,“但你說得對,我是真沒拿你當外人,你想想看,放眼整個敦煌,我跟哪個姑娘走近過?除了你。所以棠棠,你得幫我。”
“不行。”盛棠一口回絕。
“棠棠…”
“我沒法跟江執交代。”盛棠理由充分,“這件事傳他耳朵里或者被所里的人看見怎么辦?你讓江執的臉往哪擱?我這么做,不就是公然給他戴綠帽子嗎?”
“真沒那么嚴重,再說了,這件事不用瞞著他,可以告訴他啊,只要你點頭,絕不用你出馬,我去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肖也坐起來,信誓旦旦。
盛棠盯著他,心中狐疑,“你跟他說這件事?”
肖也點頭。
盛棠打量著他,好半天不說話。
房門從外面拉開,是羅占回來了,渾身汗津津的,衣服臟得就跟從墳坑里爬出來的似的。
盛棠轉了注意力,驚訝地看著羅占問,“你是去盜墓了?”
羅占笑了笑,“我要是有那本事還行了呢,弄他一兩個上古神器的轉手一賣,兩輩子都不愁了。”
“上古神器哪有咱們敦煌窟里的腦袋值錢啊。”
她指的是塑像,像是佛頭、菩薩、羅漢頭等這些,早年的時候丟了不少,全都是些黑心的闖進敦煌石窟里直接切了偷走的,直到現在,還有流失在海外的佛頭。
“那是,咱們的腦袋是無價之寶。”
羅占進了臥室,許是換衣服沖澡去了。
偶遇個小插曲,但不影響肖也的繼續攻心,“棠棠啊,無論如何你這次都得幫我,要不然我真就在敦煌待不長了,難道你忍心看我從此與夢想失之交臂漸行漸遠?”
盛棠扭回頭看他,“夢想就是用來失去的,實現了就不叫夢想了。”
“人沒夢想跟咸魚有什么區別?”肖也郁悶。
盛棠不緊不慢回了句,“我就沒夢想,也沒見我長成咸魚。”
純粹抬杠。
“棠棠啊,這男人和女人不一樣,男人沒夢想沒追求那還能叫男人嗎?我是個有理想有抱負的青年,讓我扼殺夢想還不如叫我去死。”
肖也苦口婆心,喋喋了一番,最后使出殺手锏,“你幫我這一回,我今后就把你當祖宗供著,你有任何要求,我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這倒是讓盛棠驚愕,肖也能這么說,看來這件事兒在他眼里的確棘手。
“這條件聽上去還不錯。”
“相當不錯。”肖也笑,“從今以后多了個保護神,多像樣。”
盛棠瞥了他一眼,他馬上改口,“是小隨從。”
這還差不多。
“棠啊。”肖也繞到沙發后面,為她捏肩,“就一面,我保證不會浪費你的時間,再說了我媽也沒那么多時間,絕不會說見了一面又一面的,放心。”
盛棠盡享他的伺候,想了想,最后說,“朕成全你。”
肖也大喜,“謝主隆恩。”
盛棠離開后,肖也心里的這塊大石總算落下去了,靠在沙發上養精蓄銳,剛剛一番真是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但,值得。
羅占從屋里出來的時候換了身干凈衣服,沖完了澡,整個人清爽了不少。
“阿姨來了?”他問。
肖也嗯了一聲,有氣無力的。
羅占平時是個看破不說破的人,但今天難得八卦一次,“肖也,你這多少還是有點賊心不死啊,關鍵是,棠棠在感情里的那點活分勁都用在江執身上了。”
換言之,要他看清局勢趁早死心。
肖也呵呵笑了兩聲,往沙發靠背上一倚,“我這個人吧就這樣,江執搶了我的小師妹,我肯定不能讓他好過。”
羅占先是自動腦補一出大型雄性動物發情的戰斗場面,后好奇問他,“你打算怎么讓他不好過?”
肖也翹起二郎腿,腳尖一點一點的,“簡單,就用這事兒惡心惡心他。”
羅占無語。
以為是個王者,不想是個青銅。
盛棠一直在想著肖也用什么方式、什么語氣跟江執說這件事。
但直到入夜,她也沒見肖也主動去坦白。
他午后就進窟了,跟江執一直在研究A區的情況,從結構到圖樣再到修復方案等等,兩人沒浪費一分鐘時間在私事上。盛棠負責的彩塑離A區很近,她在重新審量塑像時耳朵始終是往A區伸。
兩人倒是出去了一趟。
隔著窟門的一條縫,盛棠偷窺。
兩人煙癮犯了,各自點了支煙在吞云吐霧。期間,這兩人還是在圍繞著A區說事,沒牽扯其他話題。
只是說著說著,肖也就抬手輕撫了一下江執的肩膀。
像是沾了什么東西。
江執側頭瞅了一眼沒說什么。
兩人的動作和反應都自然而然,出自本能。
當然,其實這也沒什么,可落在盛棠眼里總覺得變了味道。
所以,盛棠跟游葉通網絡電話的時候,除了敘舊,也說了自己的判斷。
“肖也是故意的。”
她先是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游葉說了一遍,最后下了定論,“如果沒下午那一幕吧,我還在遲疑,現在全都想明白了。”
沒跟程溱說這件事,是因為潛意識里盛棠還是希望肖也跟程溱能走到一起。兩人如果不認識也就罷了,現在相識又相聊甚好的前提下,一帥哥一美女在一起也挺順理成章吧。
所以盛棠給自己留了后手,萬一倆人日后在一起,那她今天就不能跟程溱說她要去見肖母的事。
“想明白什么了?”游葉問。
盛棠一臉嚴肅,“肖也就是想在江執面前把我塑造個綠茶婊。”
“你能分清白蓮花和綠茶婊了?”
“這不重要。”盛棠呵呵冷笑,“肖也如果跟江執坦白,肯定會說你看,她都有你了還跟著我見家長,話里的意思不就是我腳踏兩只船嗎?”
“你不是說他一直沒跟江執講嗎?”
“我敢百分百保證他肯定會讓江執知道,不管是直接的還是含沙射影的,也必然能讓江執抓個現形。”
游葉不像程溱見過江執和肖也,所以對兩人的情況不是很了解,便問,“他倆是…真有問題嗎?”
“你把嗎去掉,他倆是真有問題。”盛棠十分肯定,“你都沒見過,他倆之前休息的時候都相互依偎啊,齁熱的天,倆人就跟連體的似的。還有喝醉的時候,肖也死活都要往江執床上鉆,奔著江執懷里就去了…江執對外公布我倆的關系,肖也那叫一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所以,這次的事就是肖也給我挖的坑,等著我往下跳。”
游葉思索,稍許說,“之前我聽程溱提過肖也,好像也是說他倆看著有點關系親密。”
“是吧是吧。”
“倆帥哥倒是挺養眼的,但問題是,就算走得近也沒什么吧,另外,如果江執有問題,他也不能喜歡你啊。”
“雙向唄,或者是,江執想要擺脫畸形關系。”盛棠說了可能性,又有了點情緒,“其實吧,我真不反對他倆搞點小曖昧,畢竟人倆先認識的啊,而且我還能落個賞心悅目。但問題是!肖也他不能跟我耍心眼,想挖坑讓我跳?用這種卑劣的手段來奪愛,性質惡劣不容原諒,我眼里可容不下沙子。”
“知道是坑還去?”
“去,怎么不去?”盛棠眼里狡黠閃爍,“我得把他掰直,徹底踢走這只禍害。”
“怎么掰?你就不怕他喜歡上你?”
盛棠又是冷笑兩聲,“我可巴不得他喜歡上我,我弄死他。”
游葉在那頭都打了個冷戰。
“用誰掰啊?”
“程溱。”
游葉一聽真是要了親命,“你別可著塑料花禍害啊,程程剛失戀,你又不是不了解她,表面看著還嘻嘻哈哈的沒事兒人似的,背地里不定偷著哭幾回呢。”
“就曲鋒那樣的至于傷春悲秋嗎?都不夠那紙巾錢的,放心吧,我心里有數。”
游葉輕嘆,“做你的男人難,做你的閨蜜更難。”
“做我男人,幸福指數可高了呢。”
“這倒是。”
冷不丁的,男人的嗓音從身后揚起,緊跟著一條手臂圈上了盛棠的腰。
嚇了她一跳,扭頭看江執,這人是跟棠小八學的走路沒聲嗎。
江執的臉湊過來,“跟誰聊天呢。”
盛棠無語了,還真是不客氣啊。
倒是游葉最先反應過來,沖著他打招呼,“嗨,是Fan神吧,我是棠棠的好朋友游葉。”
這是游葉第一次看見活的江執,心想的是,是真帥啊,怪不得棠棠神魂顛倒的。
江執大大方方,一手還摟著盛棠,對鏡頭那邊說,“你好,我是小七的男朋友江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