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門院心結心結是大陰陽師,機關、傀儡雙系大師,距離傀儡道巔峰只差一步的超卓存在。
如果是在現世,哪怕一分為七,也不是關俊彥這個新晉劍豪可以匹敵的。
所以在女傀儡師要求見面的時候,老滑頭鬼才會悄悄尾隨,以免關俊彥不小心給人干掉。
當然,這是指現世,在夢與現實的夾縫,唯心和物理交匯的N之領域則又有不同。
對于心結來說,N之領域與現實區別不大,都是提前準備好她最巔峰的造物——機關傀儡城,敢來就敢圍毆你。
天海都能以一敵多,心結只會更強,收拾個關俊彥還不是手到擒來。
可她不知道的是,關俊彥是個掛壁。
他有系統,系統開冥想戰,就是依托于N之領域。
雖然都是以意識行動,今次是第一次以本體進入,但他早就對這個神秘的所在有著足夠的了解,尤其是在03戳破“連續劇”的真相后,他做了系統性的補習——不管是夔女還是狐貍精都是這方面的大佬,關俊彥補課很方便。
由此也引申出不少構想。
有像04和小蒼那樣,帶其他人進入冥想戰并肩作戰,刷經驗,刷精神力。
相對的,也有把敵人帶進這片戰場,借著相似度極高的場景再現,予以對手沉重的打擊。
不只是單一對象的具現,而是整個戰場的再現。
在現世,這當然不容易,無論是心象顯化,還是拘押對方心神都需要巨大的精神力作為根基。
但在這個由無數意識交匯,共同構建出的N之領域中,這一切都成為可能。
翠星石可以鋪開她的花園,心結可以鋪開她的機關傀儡城,關俊彥當然可以鋪開他,不,準確的說是他和狐貍精共有的“那須野戰場”。
并且由于系統不講道理的規則,戰場會瞬間張開,將一切吞沒。
這才是關俊彥敢于獨身前往N之領域的最大依仗。
值得一提的是,不同的N之領域相遇并不會相互碰撞傾軋,而是會互相重疊。
具體表現為——戰場上多了一座精雕細琢,如同童話中走出來的城堡。
只可惜,下一個瞬間,就被人類和妖怪陣營前后夾攻。
心結之前把關俊彥丟在城堡中間,關俊彥反手把她丟在戰場中間,兩軍交戰最激烈的地方。
雙方都殺紅了眼,哪還管其他,不是己方就是敵方,打!
這可是大佬云集的史詩級決戰,哪怕比不上真的,破壞力也不容小覷。
一眨眼的功夫,城堡的外墻已經給各種遠距離技能,火力輸出轟得千瘡百孔。
關俊彥看得神清氣爽。
亂戰之中,最怕的就是各種火力覆蓋,每次穿越火線都要提心吊膽,要不是學了忍者系技能,關俊彥連開地圖都做不到,現在輪到敵人來享受這種待遇了。
相對的,心結03和翠星石就很不爽了。
“危險,危險的說。Master,該怎么辦?”
城堡內部,翠星石看著監控傳回來的畫面,慌張地走來走去。
“我正在想。”
女傀儡師瞇著眼,靜立不動。
越是危急關頭,越不能慌,這是策士必須的修養。
城堡的損傷是真實的,說明外面的戰場不是幻術,可那個小男人是怎么做到的?
這種規模的N之領域,就算是自己全盛時期也撐不起來,是玉藻前嗎?
念頭冒出的瞬間,監控畫面中出現了白面金毛的身影,九尾搖曳,地動山搖。
“我明白了,是玉藻前的記憶,他把玉藻前的記憶當成了試煉場。”
“可,可,就算是記憶,也有可能會死或者變成白癡的說。”翠星石疑惑道。
“其他人或許會,蒼星石不會,可以給心之樹剪枝自然也可以剪除記憶。”
說到這里,女傀儡師苦笑著嘆了口氣。
“本以為選擇的是最適合我們的戰場,沒想到他比我們更加如魚得水,早知道,不如直接在現世開戰。”
“這樣的話,Master就不能重新變成一個的說。”翠星石也有些苦惱。
“誰說不是呢。算了,麻煩事讓04去處理吧,她幫了小男人不少忙,實在不行讓她出賣色相!”
“不要的說,我才不要平白矮他一頭。”
“可你本來就矮啊。”
“Master——!”翠星石簡直無語了,人家是在為你擔心啊。
都是毒舌屬性,平時肯定少不了斗嘴,然而現在是戰場,斗嘴一時爽,一直斗嘴一直呸——火葬場。
就在這短短的時間,城堡外墻已經塌了,內部的機關獸和傀儡人開始迎敵,但也撐不了多久。
感受到腳下越來越劇烈的晃動,心結03下了決心:
“城堡沒了可以再造,人沒了就真的沒了,啟動最終計劃!”
“了解!”
翠星石合上眼皮,渾身縈繞著蒼翠的輝耀。
光華流轉之間,一道翠色的罅隙張開,如同一道門扉,與關俊彥來時如出一轍。
心結03最后瞥了眼站立在白面金毛腦袋上的少年,邁步走進門扉之中。
隨后,翠星石也跟了進去。
緊接著,夢幻般的城堡扭曲變形,仿佛是被風吹散的霧氣般消散一空。
以前所未有姿態沖鋒在前的一人一狐愣住了。
人:“這是…跑了?”
狐:“是啊,再不跑真會死。”
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這也太BUG了。”
狐:“你才是BUG,妾身到現在都沒弄明白,你是怎么拘押的妾身,有時候真懷疑你不是三清化身。”
人:“可能因為我是外星人吧。”
狐:“妾身都讓你騎了,能不能有點誠意。”
人狐目前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自然是共御外敵。
人:“我一直都很有誠意,算了,不說這個,接下來怎么辦?”
狐:“還能怎么辦,追,總不能一直在這里待著。”
人:“我也是這么想的,可…怎么出去呢?”
狐貍精更愣了:“你換的戰場,你不知道怎么出去?”
關俊彥從白面金毛的白面上躍下:“糾正一下,這是依靠你的記憶具現出的戰場。”
狐貍精問:“你平時都是怎么出去?”
關俊彥答:“死出去…但那是心神沉入,這次是肉體直接進來,我怕死了就真的死了。”
看女傀儡師跑那么快,基本可以確定這里作死,真的會死。就算不死,也會元氣大傷。
想到這里,關俊彥突然有點緊張。
以前是無限命無所謂,只有一條的話,目前的自己真打不通那須野戰場啊。
如果狐貍精趁機搞自己…
關俊彥開始觀察人類側的動向,實在不行就只能走坐山觀狐斗的路子了。
“死出去嗎?”狐貍精瞇起狐媚的眼睛,搖身一變,化作人形,“妾身死上一次行不行?”
“你說什么?”內容太過匪夷所思,關俊彥懷疑自己聽錯了。
“妾身說,妾身替你死一次,能解除嗎?”
“可以是可以,可你——”
“放心,妾身不會真的死,印度、商周、東瀛,不也沒真正殺死妾身?”
狐貍精說著,湊到關俊彥耳邊,小聲道。
“告訴你個秘密,妾身除了當壞女人、玩弄人心之外,最擅長就是逃命——神魂分化,一尾即是一身,這虛假的狐尾不要也罷。”
“我…”關俊彥嘴唇動了動,正要說話。
狐貍精突然摟住他的脖子,親昵地說道:“剛才,你心動了吧。”
關俊彥沒說話,但騙不了自己的內心,剛才是感動,這回…正朝著帝王引擎發展。
“猜猜看,妾身這回在第幾層?討好賣乖?魅惑引誘?放長線釣大魚?還是某種障眼法?又或者拿你當擋箭牌?”
擋箭牌?
疑惑之間,狐貍精拿鼻子拱了拱少年的下巴,少年不自覺地抬起頭,正好看見了那日本人人皆知的菊花御紋。
巨大的依仗之下,一個形容枯槁,一看就是那種“沉迷女色我愿意”的男人穿著華服,雙眼死死瞪著兩人。
目光中有憤怒,有仇恨,有不甘,有留戀,以及——肉眼可見的嫉妒。
“那是——鳥羽天皇?”
他是人類陣營中,關俊彥唯一沒見過的大佬。
主要是因為這位手無縛雞之力,一直在皇駕中待著,關俊彥也沒有突破重重封鎖,進入皇駕的能力。
也沒那個興趣,我是來刷經驗的,一個比雜兵還不如的家伙有什么好看的——關俊彥一直都是這么認為的,直到現在。
狐貍精貼著關俊彥的臉說道:
“按照現代的觀點,他是妾身的前夫,一個喜歡妾身喜歡到不可救藥,卻又有著極強占有欲的男人——猜猜看,他為什么要御駕親征,親自討伐妾身?”
沒前面那番話,關俊彥肯定會猜鼓舞士氣,振奮人心,嗯,再加個以此罪己——我知道錯了,為糾正錯誤而來,我都不惜身陷險境,你們還有什么不拼命的理由。
在那個年代,人命真有貴賤之分,而天皇的命無疑是最金貴的。
但有了狐貍精的提示,喜歡加占有欲…
“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他要親眼見證你的死亡,可以的話,想親手殺了你!愛與恨本是表里一體,愛之深,恨之切。”
“正確。你很懂嘛,小男人。”
“過獎,過獎,只是學習資料比較多,各類作品都有涉獵。”
“現代的娛樂項目比古代確實強出太多,下次帶妾身一起觀摩吧。”
關俊彥:“…”
這話你讓我怎么接?
帶你玩Gal,看理番?我要是把持不住怎么辦?
一個人還能自發電,帶你的話…呃,好像也不能怎么樣?丫的沒實體啊。
不愧是狐貍精,勾人一套一套的。
想了想,他有了主意:“可以,我正好有幾部經典推薦,有人獸,有相愛相殺,有各種反轉。”
沒錯,我說的就是馳名世界,享譽全球的《貓和老鼠》還有《葫蘆娃》。
“說定了。”狐貍精沒懷疑,展顏一笑,“小男人,你有沒有這個膽子火上澆油。”
原來說話之間,天皇御駕已經來到相當近的位置,身邊全是各路高手,起步大劍豪——鳥羽天皇時期正值千年大年份的末端,還保有相當多的強者。
這是天皇御駕親征的底氣,也是玉藻前的敗因所在。
至于火上澆油,關俊彥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在乎我嗎?
我偏不在乎你!
不僅不在乎你,還投入別人的懷抱。
于是,關俊彥大著膽子將手搭在狐貍精纖細的腰肢上:
“這樣可以嗎?”
“大膽一點。”狐貍精媚眼如絲。
“這樣?”關俊彥又用力幾分,讓狐貍精的胸口緊緊貼住自己的胸膛。
“再大膽一點!”狐貍精催促。
“…”耳鬢廝磨,順便捏了捏狐貍精尾巴,這毛茸茸的,早就想擼了,手感賊好。
“…”狐貍精氣笑了,“關注點錯了啊,算了,知道你是個有賊心沒賊膽的小混蛋,便宜你了。”
說完,雙手捧起關俊彥的臉,嬌艷欲滴的嘴唇貼住了少年的嘴唇。
少年瞪大雙眼,雖然有所預感,但沒想到狐貍精會這么果斷。
不僅果斷,而且十分老練地伸了舌頭,帶著關俊彥一起化太極圖——一陰一陽可不就是太極嗎?
莫非這也是陰陽道?
心猿意馬,胡思亂想之間,一聲清越的顫鳴振聾發聵。
是九字兼定。
瞬間唇分,拉出一條亮眼的銀絲。
狐貍精像是在回味般舔了舔嘴唇,笑意醉人:
“啊啦,你家管家婆吃醋了,好好安撫人家哦。記得,你好像還是初吻吧——啊呀呀,真是賺到了,你的初吻不是其他人,是我玉藻前噠,千萬別忘了哦。”
說著,身形輕盈地飄出關俊彥的懷抱,就這么飄搖著身體朝著天皇御駕迎了上去。
人類方的強者比她的動作更快,各顯神通,不停地往玉藻前身上招呼——兼定的示警從來都是有的放矢,不會無緣無故。
而玉藻前,并沒有做任何防御,任由攻擊消磨生命。
很快,她的生命猶如風中殘燭,搖搖欲墜之際,女人轉過頭,用帶血的艷烈對著少年你說道:“與其死在別人手上,不如讓你得逞一回——出劍!”
關俊彥心旌搖曳,身體卻沒有遲疑地動了起來,九字兼定在手,揮出。
刀如一線,無意之間暗合了鐘卷自齋的一線之刀。
正是這凝練至極的一刀,才能在眾多攻擊中破開一線縫隙,在生命消弭的最后搶先觸碰到狐貍精的身體。
在最后的關頭,關俊彥恢復心神,變斬為刺,只穿心,不斬身。
這么一只愛美的狐貍精,哪怕“死”,也應該死得盡可能體面一些,至少留下全尸。
這是關俊彥的溫柔,也是他的誠意,對玉藻前敢死的回敬。
“你總是在奇怪的地方執著。”
血條歸零,伴隨著狐貍精最后的呢喃。
身形消散,帶著周圍的攻擊,帶著雙眼可以噴出火來的鳥羽天皇,帶著史無前例的龐大聯軍,帶著整個那須野戰場一起。
那須野戰場通關了,以一種關俊彥和玉藻前都沒有想過的方式。
但在關俊彥眼中,這就是最好的通關方式。
戰場破滅之后,一顆大樹撐開天地,關俊彥知道那是自己的心之樹。
樹根之中,盤旋的陰力有所減弱,卻沒有散去。
愛騙人的狐貍精,這次沒有騙人,她真的沒有死。
這樣的話,我也可以毫無顧忌地返回現世。
樹冠之上,金光灑落,門扉洞開!
少年抬頭,劍走龍蛇一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