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你莫聽師兄之言。他有些贓埋人。我不曾報怨甚的,他就我報怨。我是個直腸的癡漢,我道肚內饑了,好尋個人家化齋,他就罵我是戀家鬼。師父啊,我受了菩薩的戒行,又承師父憐憫,情愿要伏侍師父往西去,誓無退悔,這叫做恨苦修行,怎的不是出家的話!”
那八戒聽聞唐僧要趕他走。當時他也就慌了,當即便開始下跪表忠心,平心而論此刻的八戒雖然奸懶饞滑壞,但是也沒什么退悔之意,畢竟那些個厲害的角色可一個個都沒有上線呢,他自然是不帶怕的。
“好了,悟空你也莫逗他,三藏你也莫如此嚴苛,那悟空乃是生地養的靈物,更是成就仙道之體,自有一口清氣,無食無水也無掛礙,那八戒雖然曾經是河水神,卻因貶下凡間喪了神仙體,早年又不修持己身,吃人度日,是一口濁氣,自然食腸就寬大了一些。”
眼看玩笑要開大了,化身這才來救場,三藏一聽這話,這才明白過來,放過了八戒,八戒經過這一回之后,卻也不敢再多話了。
不多時早到了路旁人家門首,三藏下馬,行者接了韁繩,八戒歇了行李,都佇立綠蔭之下。三藏拄著九環錫杖,按按藤纏篾織斗篷,先奔門前,只見一老者,斜倚竹床之上,口里念佛。三藏不敢高言,慢慢的叫一聲:
“施主,問訊了。貧僧是東土大唐和尚,奉圣旨上雷音寺拜佛求經。適至寶方晚,意投檀府告借一宵,萬祈方便方便。”
那老者一聽三藏的話,一骨碌從竹床上下來而后跑過來還禮,又聽三藏這般言語,自然是搖頭擺手不止。開口道:
“去不得,西難取經。要取經,往東去罷。”
那三藏一聽這話,當即便是十分不解,卻又因為生性靦腆,不敢再生言語,只能吶吶不言。早有一旁孫悟空看不下去,上前高叫道:
“那老兒,你這們大年紀,全不曉事理,我出家人遠來借宿,就把這厭鈍的話唬我。若是你家窄狹,沒處睡,我們在樹底下,好道也坐一夜,不打攪你。”
那老者一看行者模樣,吃了一驚。扯住三藏開口道:
“師父,你倒不言語,你那個徒弟,那般拐子臉、別頦腮、雷公嘴、紅眼睛的一個癆病魔鬼,怎么反沖撞我這年老之人!”
只因那老者年邁,已然花甲,又害了眼病,看東西不清不楚,不過倒是看得出那孫悟空還有幾分人樣,只當這猴兒是一個得了肺病的癆病鬼。也不曾害怕多少。還和猴頭談笑風生。
“你想必有些手段,你家居何處,因何事剃發為僧?”
那猴頭一聽這話,便又開始起他自己做下的那些事情來。
“老孫祖貫東勝神洲海東傲來國花果山水簾洞居住。自兒學做妖怪,稱名悟空,憑本事,掙了一個齊大圣。只因不受祿,大反宮,惹了一場災愆。如今脫難消災,轉拜沙門,前求正果,保我這唐朝駕下的師父,上西拜佛走遭,怕甚么山高路險,水闊波狂!我老孫也捉得怪,降得魔。什么伏虎擒龍,踢弄井,都曉得些兒。倘若府上有甚么丟磚打瓦,鍋叫門開,老孫便能安鎮。”
“你既有這樣手段,西方也還去得,去得。你一行幾眾?請至茅舍里安宿。”
那老者見那悟空生的一副癆病鬼的模樣卻談吐流利氣息悠長,當時便明白了這一眾確實有些本事,再者,這老頭心地也是不錯,自然就要接濟。
“吾等一行四人,另外兩個在那邊樹蔭之下。”
那老頭先是看到了坐在牛背上的化身,這才曉得四個人里邊正常人還是多的,但是看到豬八戒之后,嚇得拔腿就要跑。
“妖怪啊!”
實在的這也不怪那老頭,畢竟那孫悟空雖然不是人。但是好歹長得像個人,那豬八戒卻實在脫離了饒范疇,黑毛豬臉,地鱷似的長嘴,蒲扇般的耳朵,一般凡人沒有當場嚇得動不了都算膽子大的。
“老兒莫怕,他不是妖怪,是我師弟。”
好在猴子足夠手快,一把扯住老頭,一番解釋之后,驚魂未定的老頭這才松了一口氣。八戒也上前打了招呼,而老頭剛想請四人進去,只見那莊南邊有兩個少年人,帶著一個老媽媽,三四個孩兒,見一匹白馬,一擔行李,都在他家門首,八戒聞言調過頭來,把耳朵擺了幾擺,長嘴伸了一伸,嚇得那些人東倒西歪,亂蹌亂跌。
“妖怪啊!”
“徒弟呀,你兩個相貌既丑,言語又粗,把這一家兒嚇得七損八傷,都替我身造罪哩!”
一場騷亂過后,這一家人有跌贍,有驚了魂的,化身作為唯一西游編外人員,早就去主家給主家料理事情去了,留下三藏給他的兩個徒弟上教育課。
“不瞞師父,老豬自從跟了你,這些時俊了許多哩。若象往常在高老莊走時,把嘴朝前一掬,把耳兩頭一擺,常嚇殺二三十人哩。”
那猴頭見八戒如此不自知自夸的模樣,也是想笑,開口道:
“呆子不要亂,把那丑也收拾起些。把那個耙子嘴,揣在懷里,莫拿出來;把那蒲扇耳,貼在后面,不要搖動。”
那八戒也是真聽話。真就把嘴揣了,把耳貼了,拱著頭,立于左右。行者將行李拿入門里,將白馬拴在樁上。這時候那老者才引個少年,拿一個板盤兒,托三杯清茶來獻。
茶罷,又吩咐辦齋。那少年又拿一張有窟窿無漆水的舊桌,端兩條破頭折腳的凳子,放在井中,請三眾涼處坐下。這時候那三藏便開始與那老者閑聊,了一些事之后,才問到心中所想之事來:
“老施主,始初西經難取者,何也?”
那老者道:
“經非難取,只是道中艱澀難校我們這向西去,只有三十里遠近,有一座山,叫做八百里黃風嶺,那山中多有妖怪。故言難取者,此也。若論此位長老,有許多手段,卻也去得。”
“黃風嶺中,不過一弄風貂鼠罷了,算不得什么。”
那孫悟空還未話,便聽化身如此,自然就心里有了個底,開口道:
“不妨!不妨!有了老孫在,任他是甚么妖怪,不敢惹我。”
正著,那少年又將飯拿來了,唐僧師徒三人一一俱開始吃飯,唯有化身也不動,惹得那主家王老頭有些窘迫。
“這位長老為何不用飯,可是…”
那孫悟空一聽這話,當即便知道老頭誤會了,于是開口笑道:
“老倌你莫管他,我這位兄弟有道家辟谷法門,西行一路素來都不怎么正經吃飯食。”
化身一聽這話,點零頭,見八戒不過一會兒便吃了三四碗飯食,也只得無奈開口:
“老先生有所不知,我生來便修煉玄法,吃食這種事,早在千年前就成了可有可無之事了,加之我等一眾里邊實在是有一個食腸寬大的,我若再吃實在是有些過意不去。”
最終,那八戒將老者家所備的飯食連帶著主家他們自己的飯食全都吃完了,這才吃了個半飽,化身無奈,又使了一個在如劉伯欽家里邊一般的神通,將八戒吃的那些個米如數奉還,又添了五斗。主家這才知道是遇到了真神,就要下拜。
“老拙有眼無珠,竟然不知神仙降臨…恕罪恕罪…”
“老倌,莫拜了,他不是什么神仙,算起來,許多神仙都是他后生哩。”
見那老王要下拜,那吃了飯的猴子連忙將那老頭攙起,而八戒在邊上卻嘟囔開了。
“兄弟,你會這等神通,為何不與我吃飽?”
未等那化身話,那猴頭便道:
“你個夯貨你懂什么,這等凡人還在五行之中,吃這等米糧,補得元氣,乃是大有裨益,可你這等真靈不滅,會駕霧騰云的謫神,吃下去,不過一口氣罷了,就是吃上千斤萬石,都莫要想吃飽。”
聽完這話,八戒自然不敢再言語了,而化身也不得不感嘆,猴子還是那個猴子,飯桶還是那個飯桶,兩個人差別也太大了些。
當夜晚間,猴頭將那化身拉到僻靜之處,一臉責備的道:
“兄弟,你不能再如此了,若是再如此,老孫我連去化齋的由頭都沒了,若老孫不去化齋,那這九九八十一難,何日才能湊得,今日我先將那呆子給對付過去,你自己下回留心吧。”
化身自然知道孫悟空這話的用意,也知道孫悟空所的俱是實情,要知道化齋這種事,里頭門道可多了,在蛇盤山的時候,那猴頭正是叫五方揭諦四值功曹和六丁六甲中的一位神靈去化齋的。
可在鷹愁澗之后,他就沒這么干。明知道他走了之后另外三個肯定會出事依然堅持經常自己化齋,不是故意釣魚執法是什么。
“猴子。你這不能怨我啊,八戒太能吃了。將他們一家一日的口糧都吃干凈了,咱們就這么拍拍屁股走人,也太不妥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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