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時也,命也。
張飛的反應很及時，他所帶領的太行黑騎在文丑他們接觸到腳弩陣之前就趕到了戰場上，攔住了文丑的隊伍。
不過那些新版攻城車自然還是被文丑他們給攔了下來。
文丑警惕地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張飛張翼德，一個實力可能不在趙云之下的男人。
他能夠感受到這個手持長矛的男人，身上那種凌厲肅殺的氣勢，那種氣勢是久經沙場磨練出來的。
勁敵，危險。
文丑的腦海里就只有這兩個詞，他的皮膚上的毛孔收縮，寒毛立起。
在面對張飛的凝視時，他仿佛在正面與上古兇獸對視。
自己贏不了他。
很奇怪的是，文丑在面對趙云的時候，一照面都沒有這種感覺，但是在面對張飛的時候卻一眼就激發出這種想法。
可是哪怕文丑的直覺再告訴他，不能跟眼前這個男人交手，但是現實是他必須要面對張飛，不可能出城襲擊卻見面就跑的。
那樣的話士氣會跌落到最低谷，根本就沒有辦法再跟太行黑騎較量了。
不過文丑還是記得自己最首要的任務。
“搭弓，拋射！”
點燃了手中的火箭，文丑一聲吆喝，身后的騎兵跟著他一起，對準了劉備軍中的科技部隊進行拋射。
看到他們這個架勢，張飛就來氣了。
我都已經帶著隊伍沖到你面前了，你還在想著我身后的那些器物，還當著我的面攻擊他們，你這不是看不起我是什么？
就單單沖著這一點，他就要將文丑在這里，斬于馬下。
以陳琛那種謹慎到怕死的性格，他必然是不可能讓這些科技部隊沒有任何防護措施的。
他早就把各種地方的應對方法想得齊全了，這叫做模擬對方，換位思考。
哪怕是文丑出城，他也是有所預料。他感慨的只不過是文丑出城的話，那己方就沒有辦法做到不損一兵一卒拿下泰安城。
嗯，這個家伙一開始打的主意就是用自己開發出來的這些奇思妙想的具現，來將泰安城拿下。
他的思路是什么樣的呢？
其實陳琛在知道了袁軍的士卒得到了史無前例的加強之后，他并不是很愿意讓己方的士卒跟袁軍的士卒硬碰硬。
因為在陳琛看來，大規模精銳軍隊的威力在戰略意義上的威懾遠大于實際上戰斗對拼的消耗。
有時候一支二十萬人的大軍擺在一處都不需要有什么行動就能夠遏制住敵方許多想法。
但是如果這大軍跟敵方直接對拼到剩下十萬不足，那就很有可能被別的勢力趁虛而入露出破綻。
所以他就想到了用器物來對陣人的辦法。
而且這些器物研發出來也有些時日了雖然一直都在試驗并且不斷的改進，但是這種進步效果絕對是不如放到戰場上進行真實作用的嘗試來得好。
只不過，果然袁紹不是傻子。
陳琛提前有安排過用一些鐵盾來抵擋火箭。
現在就算是真正的派上了用場只見腳弩陣中那兩個作為支架的士卒從自己的身后取下了兩個小盾，擋在了關鍵的致命部位。
火雨降落在了陣中，但是就算有點燃上幾十架腳弩，也很快被滅掉了火并沒有造成多大的損失。
而在陣前文丑，本來想的是放個火箭，然后跟張飛拉鋸著打回城中。
但是他沒想到太行黑騎的重騎沖陣，速度比輕騎還要快，或許是因為直線沖擊重騎兵的慣性更大。
他們才剛剛放完第一輪箭，還沒有來得及觀察成果和撤退張飛他們就已經逼近了。
無奈之下，文丑只能命令士卒們準備好兵器跟太行黑騎來一場真正的騎兵較量。
袁紹站在城墻上看著城墻下的情況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他清楚的看到文丑剛剛的那一輪拋射并沒有給劉備的腳弩陣造成多大的殺傷和損失甚至因為劉備軍對于張飛和太行黑騎的實力信任腳弩陣并沒有后撤而是繼續保持著對泰安城城頭上袁軍的壓制。
這可能是這個時代第一次展現出科技碾壓人力的戰爭場面，一切都是令人費解的。
而且文丑也沒有辦法及時撤離回來，而是面對面的跟張飛碰上了。
袁紹并不是不信任文丑，也不是不信任自己的騎兵。
他相信他們可以跟張飛和他的太行黑騎打一個五五開，但是就算他們能夠跟張飛他們打成平手。
被糾纏在城外的他們又怎么去應對劉備大軍的包圍和攻擊呢？
以袁紹的軍事能力，他不難看出在文丑和張飛纏斗的那一刻開始這只出城的軍隊就宣布步入絕境了。
但是從局勢戰略上來說，他們這支軍隊又是必須要步入絕境的。
否則他們不僅沒有任何作用，泰安城也會在陳琛的狂轟濫炸之下，被輕易拿下。
時也，命也。
袁紹突然不知為何心中想起了這句話，這個念頭一發不可收拾，他突然開始回想起自己這一生的經歷。
之前他或許還不怎么信命數的事，但是現在他信了。
因為那種一步一步，一步一步被逼到如今這般境地的那種來自世界的緊迫感，是真正讓他感覺到了無力回天。
當然他并不知道這是陳琛布局已久的大勢所趨。
他只覺得這種連環的意外，各種可能，平時覺得只是一些小小疏忽的紕漏，聯結在了一起，導致了今天自己的敗況。
沒錯的，在袁紹見到了劉備大軍首先推出來的竟然是從來沒有見到過的新科技，他就知道自己差不多要輸了。
實在是他跟劉備的差距拉的太遠太大。
雖然袁軍有了史詩級的實力提升，但是這種通過天賦技能的外力增幅，是如何都比不上人家銳意進取主動提升的實力來的扎實。
更何況在其他方面別人領先了一整個時代。
若我得陳琛，我何以至此？
袁紹的心中再次回想起了這句話。
可惜一切都已經晚了，還是那句話，時也，命也。
文丑所帶領的袁軍騎兵跟張飛的太行黑騎廝殺在一起。
泰安城城頭上的袁軍弓箭手并沒有辦法給予文丑支援，為他們已經被劉備的腳弩陣壓制得在城墻上沒法冒頭。
而腳弩陣也并沒有給張飛提供幫助，因為這種弩箭的粗細實在太大，容易誤傷隊友。
與其胡亂幫倒忙，不如保持著對泰安城城墻的壓制，讓張飛能夠放手一搏。
再說了，有誰能不相信張翼德呢？
不過不得不說，增強之后的袁軍實在是了得，竟然能夠跟馳騁北境的太行黑騎相媲美。
雙方的交手只能說是不分上下，具體來說也只是太行黑騎略微占優。
這種薄弱的優勢隨時有可能被人翻盤，所以并不值得高興。
而且恰恰相反，劉備在觀察到了戰場中的情況之后，皺起了自己的眉頭。
因為他發現袁軍的實力增幅比他想象的還要可怕，幸好先生用這些別人看來的奇淫巧技將袁軍從城中逼出。
不然如果大意地直接上前攻城，有可能傷亡都沒有辦法預計。
兩軍纏斗的時候，最為重要的一點就是雙方主將的較量。
文丑和張飛已經交上手了。
現在的文丑可是比當初的文丑強上不知多少，所以在剛剛開始的時候，他也不落下風，和張飛打得有來有回。
但是文丑并不覺得這是件妙事。
因為他發現了一個很可怕的事實。
那就是自己一開始不落下風，是因為自己一上場就使出全力，但是自己的體能并沒有辦法支撐自己用這種狀態跟張飛麓戰太久。
可是張飛卻完全不同。
他剛剛交手的時候，似乎還沒有活動開身體。
在戰斗時間的延長后，張飛明顯表現出了超出常人的狀態，他的戰斗狀態是越打越高漲的。
文丑能夠感覺到來自張飛的壓力越來越大，他全身狀態的時候都可能抵擋不住，更何況說他的狀態已經開始下落了。
不能再戰斗下去了。
文丑挺槍虛刺，刺向了張飛的脖頸處，張飛輕輕一晃腦袋，躲過了這一槍。
但是沒等他手中的長矛捅出，文丑就已經調轉馬頭，拍馬而逃。
“呵，文仲謙也不過如此嘛。”
張飛明顯沒有打得痛快，可以說他的興致才剛剛提起來，文丑就跑路了。
本來剛剛文丑頂著他的面對腳弩陣進行進攻，他就有些不舒服了，現在文丑還想跑路，怎么可能？
一夾馬腹，張飛也策馬追了上去。
他是不可能讓文丑就這么輕易逃脫的。
文丑自然也知道，張飛肯定會追來，而且他身后的動靜極大，他反身撥開了幾次張飛的敲打。
他心中有種感覺，張威現在不像是在追殺他，而是在玩弄他一般。
可是他又能怎么辦？
與此同時因為文丑所帶領的騎兵跟太行黑騎糾纏在了一起，新版攻城車和炮車又有機可乘。
在腳弩陣的幫助下，他們逼近了泰安城城墻，劉備大軍都還沒有出發到城墻下，袁軍的防線就已經岌岌可危了。
這種場面并沒有持續太久。
因為在劉備大軍的火力壓制下，袁軍的實力根本沒有辦法得到正常的發揮。
而劉備大軍在趕路和渡河的時候，浪費那么多時間，其實就是為了這些器物的移動而放慢了速度。
也就有了之前徐庶和徐晃兵分兩陣之后，徐庶等不到援軍的事情發生。
其實不管兩軍決戰的地點在哪里，不管袁軍有沒有據城而守這些器物，對于袁軍的殺傷都會是極大的。
或者換句話說，這種新生的器物對于這世上哪支軍隊的殺傷力都是極大的。
看著城外的敗勢，還有城墻上的慘狀，袁紹還是睜開了眼睛。
他只知道自己沒有機會獲勝，但是他不希望自己被困在這個城里。
遠遠的，他看到了在追擊文丑的張飛。
“集體出城，援救仲謙將軍。”
袁紹一聲令下，他打算棄城而守，不需要泰安城了，他將直接帶著自己回下所有隊伍出城野戰。
這個時候文丑的身上也已經多上了幾道傷口。
他已經有些抵擋不住張飛的兇猛攻勢，在他看來，在戰斗方面張飛就是個瘋子。
可是文丑也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回城，一旦自己回城的話，就會將張飛引向泰安城，到時候有可能會導致泰安城破。
所以文丑雖然敗退，但是也只是在泰安城前跟張飛兜圈子，但是就按照現在的狀況來說，他能兜得圈子，估計也兜不了多久。
“殺！”
突然隨著幾陣地動山搖般的吶喊，泰安城的城門再度轟然打開，無數的袁軍士卒從泰安城中蜂涌而出。
他們迎上的是順著張飛的勢頭，壓住了袁軍騎兵的太行黑騎，哪怕是強如太行黑騎。背著突然涌出的大軍所抵擋，也沒有辦法突破出來。
袁紹這一出手，倒是讓劉備軍陷入了難題。
如果說用科技器物去支援太行黑騎的話，那可能連自己人都會打到，而現在如果不讓大軍上前，那太行黑騎估計很難從袁軍的糾纏中安然脫身。
“棄城而守，袁本初還真是有魄力呢。”
劉備皺著的眉頭，微微舒展開來。
“他敢出城，那我們也敢上。”
隨著一聲號角聲的響起，劉備大軍開始朝著泰安城移動過去。
而那些科技產物則是暫時被擱置到了一旁，接下來的戰斗是真正的肉搏。
廝殺聲震天。
雙方的戰斗意志都極強，強化過的袁軍也能夠和劉軍相提并論，這場戰斗從個體實力上來看，那是棋逢對手。
但是在規模上，袁紹還是輸了許多。
而且出城之后他并不適合在回泰安城內，因為這個時候的城門掌控權，可是極為容易易主的。
戰場在不斷的遷移，袁紹也有意識的讓戰斗場面往外擴。
也不知道雙方廝殺了多久，但是他們似乎并不感覺疲勞，沒有人喊累，也沒有人因為筋疲力盡而倒下。
戰斗的持續和兇殘程度，已經算是今世少見得了。
而過了將近兩個時辰，袁軍的位置已經遠離了泰安城，更靠近泰山一些。
袁紹想要帶著隊伍撤到泰山上，據險而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