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戰場之后的晉陽
當劉備在用心地書寫著要送給劉虞的勸降信的時候，遠在晉陽坐鎮的關羽也收到了來自長安的信。
信的主人倒是讓人驚奇，竟然是如今大漢皇帝劉協。
不過信上寫著“皇叔親啟”，關羽也就沒有拆開了而是選擇讓人給劉備送過去。
本來以為天下人沒有什么人會想不開來找劉備的麻煩。
更不會有人會想到并州來鬧事的。
所以其實關二爺這次趁著大哥他們帶著大軍前往冀州，他是打算好好利用這次空閑的時間來將春秋再好好讀一讀，讀一讀獲取新的感悟，像他這樣已經要鎮守一方的大將，能夠找到空閑的時間來研究學問，是很罕見的。
但是關羽對于其他身外物并不在意，他只在乎自己的綜合實力。
有一說一，其實關羽是個自戀狂。
他迷戀自己的全部，相比于享受其他的短暫快樂，他更享受那種充實自己的感覺。
完美的自己才是最有價值的。
難道不是嗎？
關羽就在議事廳里端坐著，大拇指，食指中指就這么夾著一本春秋，慢慢翻閱著，時不時發出原來如此的感悟聲。
關將軍如今身居高位還如此好學深究。
華雄就在議事廳另一側跟著關羽看書，他心中是十分敬佩關羽的，特別是接觸多了之后，就更加佩服這個像是天神一般的男人了。
他把視線挪回自己面前的書冊上，頓時覺得頭大。
關將軍是怎么能夠有耐心能夠讀的下去的？
自己看了不到三眼，讀懂的字不超過十個，那自然就不想再讀了，真要強迫自己讀書，那還不如殺了自己呢，自己這顆腦袋被人摘個幾十次，他都學不會讀書的。
議事廳里走了劉備他們那一大幫人之后，就顯得空蕩了很多，他們幾個人坐在這里面感覺都可以當做練武場打一打了。
只不過肯定不敢在這里打的，要是把這里的資料文件什么的弄亂了，弄壞了。
怕不是先生和大哥他們回來了能把自己噴死。
所以還是安安靜靜地當一個愛讀書的美男子吧。
不過現實總是跟理想相違背的，往往都是這樣。
關二爺其實也是有著不小的煩惱的。
其實也不是什么棘手的事情，而是覺得煩躁而已。
那就是最近晉陽來了個混小子，整天找人打架，還打到軍營去了。
如果說這小子水平不行，打不過軍隊里的人，轟走就行了。
可是這小子雖然年紀不大，也就比先生小幾歲而已，但是這小子的實力卻也是屬于悍將級別的。
至少能夠跟華雄勢均力敵。
這就讓人很頭疼了。
這么個好苗子，他跟人打架也不會下殺手，但是就是喜歡找人打架，關羽之前也就當做是對自己手下的教訓和引起他們的好勝之心，讓他們訓練的時候更努力一點，不要總是因為打不過一個小孩而丟臉。
可是他是真沒想到這小子打完了軍營里那些家伙之后，竟然點名道姓的想要跟自己來一場。
自己關某人是那種隨便的人嗎？
你說來跟你打就跟你打？
一個脫了褲子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讓他爹來找自己還差不多。
咳咳，萬一可能他爹也打不過他呢？
關羽倒是想到了這個問題，會不會就是這小子他爹治不住這小子了，所以才放他出來到處當個混賬玩意的。
妙啊。
關羽猜得真準。
馬超可不就是能夠打贏他爹馬騰了才被允許出來的嗎？
這從外地跑來晉陽到處尋釁滋事還活得好好沒有斷手殘腳的混賬小子，可不就是馬超了嗎？
很趕巧，他來到晉陽的時候，劉備的大軍早就開拔到了冀州去了。
這里實力能夠穩穩虐他的也就只剩下關羽一個了。
就連華雄跟他交過手之后，也只能靠著經驗略勝過他，因為華雄都不得不承認這小子的蠻力比自己強了不少，明明看起來不算威猛，甚至有點小白臉，可是小小的身體卻隱藏著不小的能量。
而周倉確實是打不過馬超，畢竟單挑的話，疾風刀法的效果和快樂的奧義就被削弱了不少的效果。
也就是這樣，馬超每天都會來郡府門口東瞧西看，敲敲門，喊一喊。
像只煩人的癩蛤蟆。
關羽捏著春秋的手抖了抖。
他又聽到了那小子在郡府外的喊聲了，可真夠煩人的，又黏人又煩人的，這種人就該吊起來好好打一頓。
“將軍，要不我再去教訓他一頓？”
華雄也聽到了，他立馬放下了手里的書，比起跟小屁孩打架的尷尬，他覺得讀書更難熬，跟馬超那小子打架還能夠夢回一下西涼戰斗的風格呢。
關羽眉毛一挑。
“不用了，我就親自去幫他父親教育教育他。”
關羽用手指合上了春秋，輕輕地放好，站起身來捋了捋自己的胡須和衣服，戴上帽子，提起自己的青龍偃月刀就出門去了。
馬超一直在門外蹲著，他最近這段時間沒人好打的，也就把時間花在了蹲關羽上。
他扛著自己的長槍就這么蹲在郡府門口等著。
“孟起小哥，你蹲在這里我們很難辦啊，要是將軍怪罪下來咋辦。”
郡府守門的士卒苦笑著，他們跟馬超都挺熟的了。
不用說他們倆，就是一起輪班站崗郡府的兄弟們都跟馬超很熟了，因為馬超雖然挺混賬的，到處找人打架，一副混世魔王的樣子，但是他其實還是會給別人帶點好東西，不管是吃的還是干啥的。
馬超這小子還是蠻會做人的。
“其實你也不用一直盯著關將軍看，其他將軍都隨著主公到冀州去了，你可以等他們回來。”
一個年紀稍微大一些的士卒勸馬超回去休息。
“關將軍出了名的不愛爭強好勝，而且你也跟華將軍交過手了，你可知道當初在戰場上，華將軍連關將軍一刀都沒有接下來。”
這老卒也是關羽的親兵，跟的時間比較久，知道的事情也比較多。
他也更懂人情世故。
他自然是知道關羽的性格本來就是不好爭斗的，而且更不想跟一個小孩子動手。
當初趙云能夠跟關羽交上手，不也是因為在軍中展現出來的實力嗎？
關將軍總是用高冷來掩蓋自己的高傲。
無論是傲嬌還是傲氣，關羽說自己是天下第二，那也就沒誰能說自己是天下第一了。
說實話，就馬超現在這個還不能穩贏華雄的水準，關羽還真有些看不上。
好歹也得跟趙云一樣，能夠在各大將軍手下保持不敗，那才算是夠格。
要說趙云的巔峰和馬超的巔峰，其實差距也沒有現在這么大。
但是主要是現在的趙云比馬超年紀大上幾歲，有很多實戰經驗，也是親自經歷參與過各種大場面的，身體素質也更加成熟，對于槍法的理解也有自己的道路。
相比起來，馬超只是剛剛上路而已。
他還需要一點時間去成長，就能夠成長成為能夠讓關羽正視的存在。
馬超嬉皮笑臉的，沒有應是或不。
他在晉陽這段時間，總是聽到大家在討論那些跟著劉備出征冀州的將軍和先生們的傳奇事跡，其實馬超有些向往，也有些懷疑，他感覺有可能是不是大家將他們鼓吹得太過于強大了，添加了太多的傳奇色彩。
作為一個中二期的少年。
他更想要親自去感受這個世界，親自去接觸這個世界，讓事實告訴自己真相。
正常，中二少年總是覺得自己很強。
哪怕是他敗給了華雄，在這段時間唯一一次失敗，在他看來也只不過是華雄的經驗壓制了自己，只要自己多打上幾場，了解一下華雄，那自己一定能夠最少也要和他平手。
馬超不聽勸，蹲在郡府門口，托腮看著郡府外過往的行人。
其實他不斷地尋找人戰斗，何嘗不也是他孤獨和無聊的體現呢？
他也只不過是個沒有人陪的小孩而已。
“諾，走吧，去城西校場。”
突然，馬超的屁股被人輕輕地踢了一腳，一道沉穩的聲音從他背后響起。
“哪個王八蛋.”
這一腳剛好被踢到比較敏感的點，馬超菊花一緊，整個人羞惱地站起身來回過頭。
不過他的話也剛剛說到一半就停了，因為他面前，也就是踢他屁股的人，可不就是他最近朝思暮想的人嗎？
關羽看著這小子臉上陰晴不定的，也沒有再理他，舉著自己的青龍偃月刀，騎上了親兵牽過來的馬，自己先去校場等待了。
今天把馬超這小子好好地教訓一頓以后，自己在大哥回來之前還是可以繼續在郡府里面當個安靜優雅的美男子、讀書人。
馬超愣愣地看著關羽離去的背影。
自己蹲了這么久，終于成功了？
當關羽的身影消失在街道拐角處的時候，馬超才回過神來，扛著自己的槍揮著手追了上去。
“關將軍等等我啊！”
他沒有馬，他得靠跑步的。
不過少年就是少年，身體素質還是好的，耐力也是夠好的。
馬超愣是赤腳一路跑到了城西的校場去。
郡府另一個士卒從府里牽出來了另外一匹馬，問在門口另外一個老卒。
“誒，孟起小哥呢？將軍說這匹馬給他騎，他怎么不見了？”
老卒搖了搖頭，聳了聳肩。
“他已經跑著追上去了。”
這孟起小哥，怎么這么猴急。
今日的晉陽城里倒是有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一個長得白凈俊朗的小帥哥扛著跟他人差不多高的長槍在街上狂奔著。
大家多少都知道這個有趣可愛的外鄉人。
馬超現在在晉陽都差不多算是一個明星了。
這個長相俊朗，面若桃花，薄唇如玉的外鄉小公子，確實挺好玩的。
“孟起小哥，又去營里找將軍挑戰啊？”
“馬小哥加油啊。”
“剛剛看到關將軍了，孟起小哥好好表現啊！”
路上不斷有人跟馬超打招呼，馬超一邊顧著跑一邊還顧著跟人打招呼，他這性子還真算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或許是因為沒有在西涼見過這樣的氛圍，也沒有遇到過晉陽的百姓們這般充滿善意的來往，在家待得憋得慌的混賬小子，竟然在這晉陽城的社交圈子之中找到了歸屬感和幸福感，屬實有趣。
而這街上倒是有兩個書生打扮的人，看著馬超這樣一路狂奔，有些好奇，詢問了一下旁邊的人情況。
“這小哥倒也是有趣，關將軍估計也是當做自己子侄輩在看待這個外地來的小子吧？”
徐庶思索了一番，跟賴星說道。
他現在倒不是從潁川畢業了，他就是回來看看老娘好不好，跟莊大哥道個謝。
只不過這次來莊大哥倒是隨軍出征了，老娘和周周嫂嫂一起待在晉陽，所以徐庶看老娘臉色紅潤了不少，也就放心地在晉陽城里逛一逛了，看看這個自己未來可能會來的地方。
差不多是會來這里吧？
徐庶想著，昨天跟老娘聊了一晚上，老娘一直在強調并州牧劉備的好，對待百姓的用心程度，對待大漢的責任感。
這讓徐庶差點懷疑老娘是不是被并州人給洗腦了。
只不過當他親自走上晉陽街頭的時候，算是感受到了老娘所說的那些東西。
確實，讓人感覺很舒服。
而思維敏捷的徐庶和賴星自然也能夠明白這里的氛圍為何會如此。
與制度有關，具體完整的制度他們還不知道，但是絕對和制度本身的優勢有關系。
“確實挺不錯的，看來今年在潁川修滿之后，就可以過來了。”
賴星又打量了打量周圍的環境。
他們兩沒有被路過的馬超打擾。繼續提前考察晉陽了。
而馬超也一路追到了城西的校場里，等他趕到的時候關羽已經坐在校場之中擺著桌案在那里喝茶了。
“來，小子，喝一杯茶。”
關羽雖然身材魁梧，高大威猛，但是他這茶藝動作看起來卻文雅得很。
馬超產生了錯覺，這里是茶館，是書房，而不是武場校場。
“我不喝茶的，哪有喝茶的涼州人啊。”
馬超撇了撇嘴。
茶，那是娘們才喝的，男人就要喝烈酒！
“喝了我就跟你打一場。”
“咕嚕嚕。”
馬超提起了茶壺直接往嘴里灌。
其實偶爾喝喝茶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