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樓

　　很有氣派的老人面向黑衣人抱拳笑道：“在下，”

　　他只說了兩個字，黑衣人就打斷了他的話說道：“我知道你們，但你們卻不必打聽我的來歷。”

　　老人道：“可是，”

　　黑衣人又打斷了他的話，冷冷道：“我的來意和你們不同，我只是來瞧瞧的。”

　　老人展顏笑道：“既然如此，那真是再好也沒有了，等此間事完，我等必有謝意！”

　　黑衣人道：“我不管你們，你們也莫要管我，大家互不相涉，為什么要謝？”他找了張椅子坐下，竟閉目養起神來。

　　不一會兒，楊輝便也走了進來，他雖然還是一個孩子，但此時竟也從容不迫。

　　老人上前笑道：“在下等本是向令堂大人祝壽的，不知少莊主可容我等與令堂相見。”

　　楊輝道：“幾位前輩的心意我們心領了，只是家母一向不愿見客，禮物也請各位帶走吧？”

　　老人笑道：“我們前來求見，哪有將禮物再帶走的道理？既然令堂不方便，就請少莊主帶我們走走也是好的，也讓我們見識一下藏劍山莊的風采。”

　　楊輝道：“晚輩無能，致使家道中落，藏劍山莊哪里還又昔日的光彩。”

　　老人道：“南陽諸葛廬，西蜀子云亭。這里既然出過像令尊這般人物，就算只是三五茅房，我們觀之，也是大開眼界。”

　　楊輝猜到他們沒安好心，自然是不愿意帶他們參觀的，可又沒辦法拒絕，只有強笑道：“那前輩們請隨我來。”

　　隨從們都穿著官衣，但他一直稱呼前輩，卻不稱呼官爺，只是想告訴他們，藏劍山莊本是江湖勢力，不和官家打交道的。

　　一行人走到蓮花池旁，老人目光閃動，似乎對這不遠處的小樓特別感興趣，問道：“不知這又是什么所在？”

　　楊輝道：“是家母的居處”。

　　老人道：“既然我們已經走到此處，不知少莊主可容我等上樓一見。”

　　楊輝自知阻攔也是無用，苦笑道：“家母一向不愿見客，待晚輩先上去說一句，好么？”

　　老人笑道：“請。”

　　楊輝慢慢地走上樓。

　　此時老人面上笑容已不見，沉聲對身旁說道：“你認清楚了，就是這地方么？”

　　帥氣的小伙子聲音壓得更低，說道：“我們已經研究過數次，楊家的寶藏，就在這小樓里，楊開泰以前一直居住在此處，他是武林有名氣的奇俠，來往的又都是武林有頭有臉的大人物，據說他財富之豐，此城無第二人可敵。”他一面說話，一面用眼角瞟著那黑衣人。

　　黑衣人遠遠地站著，似乎根本未注意到他們在說話。

　　老人道：“現在正值多事之秋，軍隊很需要資金維持，此間珍寶李大人志在必得的，你我今日萬萬不可空手而回。”

　　帥氣的小伙子點了點頭，楊輝已走下了樓。

　　老人立刻展顏而笑，問道：“令堂大人可曾答應了么？”

　　楊輝面上帶著詫異之色，搖頭道：“家母不在樓上。”

　　老人皺了皺眉，道：“到哪里去了？”

　　楊輝道：“晚輩也在奇怪，家母一向很少下樓的。”

　　老人道：“既是如此，想必就會回來的，我們上樓去等她吧。”

　　楊輝急忙攔道：“家父雖然離開兩年，但今天是家母生日，他多數要回來的，家母可能已去迎接，各位前輩何必急于一時呢。”他自知自己絕對阻攔不住，只有用父親的名頭試試唬住他們。

　　老人笑道：“我們本就想見識疾風劍的風采，如果楊大俠也來了，那更是再好沒有。”

　　楊輝道：“哦？”

　　老人道：“聽聞楊大俠的功夫實在了得，手里的疾風劍更是快若閃電，若有此機緣見識一下，倒也痛快，正好看看疾風劍是什么樣的利器。”

　　楊輝冷笑道：“家父的疾風劍也只是凡鐵所鑄，并不是什么仙兵神器。”

　　老人道：“劍雖未必是利器，但楊開泰卻一定是利器，既然令堂已去迎接，我們不妨先進屋恭候，等候令尊的到來。”

　　楊輝冷笑道：“晚輩聽說，有很多宵小之輩只要聽到‘疾風劍’三個字就要害怕的。”

　　老人道：“你聽的不錯。”

　　楊輝故作無奈道：“那前輩就不該繼續前行了，若還是堅持在家母房中等候，只怕家父回來，萬一誤會，那可怎么是好呀？”

　　楊輝雖然知道就算嚇退他們，也只能是一時權宜之計，可總比他們馬上上樓要好，母親的閨房若是隨意讓人參觀，那還成什么樣子。

　　老人微笑道：“行的正，就不怕誤會，我等就不勞少莊主費心了。”

　　楊輝冷笑道：“家父用劍向來注重實際，從無虛招，但偏偏躲過的人并不多。”

　　老人依然微笑道：“正因如此，所以我等就更加希望見識風采，若得切磋指教，更是快慰平生。”聽他言下之意，竟是對楊開泰毫無懼怕。

　　楊輝急道：“想來切磋的人，似乎活著的并不多，我勸您還是別想見識的好。”

　　老人雖然強作鎮定，其實心里也是懼怕的，但是見楊輝越來越著急，料定楊開泰必然沒有回來，甚至生死不知，而此中必然也是楊家的藏寶之地。

　　老人心神漸漸穩定，緩緩道：“聽說令尊已經兩年未曾回來，你定是思念的很吧？”

　　楊輝笑道：“也不是時常想念，只有我們孤兒寡母受人欺負的時候，思念的緊些，還好父親馬上就回來了。”

　　老人道：“我也希望馬上就可以看見楊大爺的風采。”他嘴上說著話，人依然向里面闖去。

　　楊輝繼續阻攔著，冷冷道：“就算家父一直不回來，晚輩也總會長大的，前輩你說對么？”他笑得是那么無邪，老人凝注著他，似也看不透這孩子的真面目。

　　帥氣的小伙子卻已拍掌笑道：“有志氣，果然有志氣，就憑這幾句話，已不愧為楊大爺的公子。”

　　楊輝躬身道：“前輩過獎了。”

　　老人被阻攔得已經有些煩躁了，若不是因為楊輝是楊開泰的公子，他只怕早已經出手。

　　楊開泰生死不知，拿他一些珍寶還好，但若是傷了他的公子，楊開泰如若活著，自己哪里還有命在，只能一直強行忍著。

　　此時聽見帥氣男子竟和楊輝談笑，心中著急，不由冷冷道：“什么前輩后輩的，少莊主看我們的裝束，也應該知道我們都是軍營中人，你也不必用楊開泰的名頭唬我們，他難道還敢造反么？”

　　楊輝冷哼一聲，說道：“不敢。”

　　老人道：“若是不敢，就讓開吧，我們今天非上去不可。”

　　只見三個軍裝的人快步奔了過來，道：“待屬下等人先上去打掃打掃，再請大人上樓。”這三人本來站得比那黑衣人還遠，此刻飛步而來，楊輝似乎還想阻攔，卻又不敢阻攔，終于還是讓開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