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嘯的北風被關在門外。
方年跟陸薇語回到了南樓小區。
稍微拾掇片刻,方年問道:“你確定不要睡主臥嗎?”
“不要。”陸薇語笑著回絕,“睡主臥肯定要加房租。”
方年樂了:“你知道的太多了。”
這個話題就此略過。
陸薇語肯定是會睡主臥,但不會是現在。
兩人的感情還沒有到那種水到渠成的地步。
都是第一次談戀愛的人,也都不知道差在哪里。
不過兩人都沒有去強求什么。
陸薇語沒有泡浴的習慣,也就沒使用主臥的浴室,還講說會盡量不去主臥。
有方年提醒過,她也不會去玩火…
次日清晨。
方年起床后喊醒了陸薇語,拉她一塊鍛煉。
主洗手間的洗手池特地做的較為長條,兩人剛好可以站在一起呼嚕嚕刷牙洗漱。
新的生活,就這么開始了…
送陸薇語去上班后,方年再到復旦,他發現自己的元旦假期莫名長了起來。
因為09級新生即將迎來在復旦的第一次考試。
最晚下周,整個09級所有專業都將陸陸續續開考不同課程。
對于方年來說,大一第一個學期的學習已結束。
用方年曾偶然見過的一張圖來說大學的體驗是——
前17周很愜意,像溫水泡腳,最后幾周得把泡腳水喝掉。
部分同學在元旦前便開始了復習。
另外的大部分同學,驚聞考試周,從這一周開始將泡在自習室等地復習,慢慢品嘗發酵了17周的溫席教授。
方年是個例外。
平時學分妥妥帖帖,平時學習拿捏得住。
當然,跟方年一樣例外的人,在復旦顯然大有人在。
這不,在復旦校園里,方年碰見了跟他一樣懶散的熟人。
“劉惜。”
劉惜聞聲回頭,聲音清弱的打了個招呼:“方,方年。”
“你這是準備去哪里嗎?”
看著一旁在復旦學習了一個學期,依舊與從前一樣,盡量不引人注意,且形單影只,從未見過跟人同行的劉惜,方年笑著問道。
劉惜頭低低的,回答道:“打算去上財。”
“上財沒開始考試嗎?”方年跟劉惜并肩走著。
劉惜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們的課程都結束了,所以想去上財看看。”
方年目光轉動,略作沉吟,道:“一起去,還是剛來復旦上學時就說要去上財,拖了一個學期都。”
剛入學時,方年聽聞復旦軍訓在大二之前時,還想過要去上財看看。
養養眼什么的。
這時間一拖,一個學期都過完了。
劉惜哦了聲,又說:“我對上財不怎么熟悉的。”
方年無所謂的道:“又沒事,就是隨便走走。”
接著用很懷念的語氣道:“這幾天雖然沒有課程了,但還挺想來學校轉轉,看著大家都忙于復習,我就有種回到高三生活的感覺。
一晃都過了個年啰,還真是有些懷念。”
聞言,劉惜飛快的偏頭望了眼方年,又低下頭,只是哦了聲,沒多說話。
心里很想說一句,怎么聽著感覺像是在幸災樂禍。
走著,方年忽然笑道:“對了,新年快樂。”
在棠梨其實很少有人把公歷元旦當作新年。
所以元旦方年沒跟以前一樣,收到鄒萱她們幾個老熟人的短信祝福什么的。
劉惜似乎被驚了下,慌忙道:“新,新年快樂。”
見狀,方年心里感慨一句:“不知道未來把劉惜拉過來打工之后,她的膽小怯懦會不會少一點。”
又咕噥一句:“好像到了復旦以后,就沒再碰見過劉惜小心翼翼踩影子了…”
想到這里,方年斟酌著問道:“你覺得在復旦學習怎么樣,比起棠梨來說。”
劉惜認真想了想,然后才回答道:“能學的東西更多了。”
“生活方面呢?”
“更簡便。”
“有沒有覺得不如棠梨的地方?”
“也有吧。”
“在哪里更開心?”
這次劉惜沉默的時間更長,良久后才回答:“硬要分的話,棠梨吧。”
“哦。”
方年沒有問為什么。
不是他知道原因,而是不必要。
可能劉惜就是個簡單的人,只想在簡單的環境活著。
復旦、申城,相較于棠梨來說,太大了,開心的事情就很容易不那么純粹。
片刻后,劉惜猶豫著問道:“怎,怎么會忽然問這些,是…”
方年笑著搖頭:“沒有,隨便問問。”
接著轉移話題:“你最近專注哪個課程,有段時間沒去蹭課了。”
差不多半個月以前,方年就沒再去財政學蹭課了。
一方面是統計學課時上完了,沒課了。
另一方面,大一的這部分知識對方年沒多大用。
“沒有特別專注的課程。”劉惜回答道。
方年笑了,認真道:“有空多學習,將來有問題好請教你。”
“好。”劉惜點點頭。
上財與復旦只有一路之隔。
從北區學生公寓出門,對面就是上財的武東路校區。
盡管上財分了武東、國定、武川、中山四個校區。
其實武東、國定、武川三個校區是連成一片的,頂多就是過個馬路的事情,是主校區。
中山路的校區是老校區,一般是在職研究生、留學生的活動范圍。
上財的本科、研究生、博士生的學習生活日常都在主校區。
整體來說比不上復旦那么大,三個校區全部走完也就一二十分鐘。
方年跟劉惜也走了二十多分鐘,才進上財。
“你要不要先去參觀一下?”劉惜問道。
方年無所謂的道:“我都行。”
劉惜稍加思索:“我現在也沒事情,先走走嗎?”
“也行。”方年道。
一路之隔的上財,嘴上叨咕了老半天,好不容易來一回,方年確實也想轉一轉。
校園不算太大。
走一走,聊一聊,方年便跟著劉惜基本溜溜達達逛了個遍。
怎么說呢。
盡管是大冷的冬天,但一點不妨礙上財的學生們花枝招展。
老實說,上財的女生是真多,養眼的也不少。
上財的樓都不高,部分宿舍樓比較老。
布局上沒有復旦那么多的講究。
總而言之,算得上稀松平常。
然而,方年也沒想到會在這里碰到一個曾經特別熟悉的面孔。
現在也不能說太熟悉,比起記憶里的模樣,對方要青澀不少。
今天氣溫不算太低,高溫有個八九度,所以也會有在球場上打球的人群。
看著不遠處球場上那個邊跟人招手,邊擦汗的男生,方年頓住了腳步。
“伏城,你這體力不行。”
“哈哈,沒有沒有。”
劉惜見方年不走了,有些奇怪的看了眼方年,接著小聲問:“是,想去打籃球嗎?”
她當然記得方年在八中時曾打過籃球賽。
“不是,遇到個熟人。”方年語氣平靜的道。
劉惜哦了聲:“那,那我先走了。”
“好。”
方年心里可一點都不像表面這么平靜。
被稱作‘伏城’的男生全名吳伏城。
對方年來說,吳伏城這個名字,是很難忘記的。
因為,吳伏城就是方年上輩子遇到的貴人。
原本靠寫網文小有財富的方年,偶遇吳伏城,之后同吳伏城多有合作,財富在一兩年時間里,翻了幾十倍。
一方面是‘撿’了些產業,另一方面是吳伏城帶方年開闊了商業視野。
怎么說呢,吳伏城不僅僅是方年的貴人,兩人也是很好的合伙人,商業合作伙伴…
方年往球場走了幾步。
心里還在想:“看樣子像是上財的學生?”
剛下場的吳伏城開了句腔,友善且爽朗的道:“哥們,你也是來打籃球嗎?”
方年笑笑:“沒有,隨便看看。”
跟上輩子差不多,即便吳伏城現在還很青澀,但一樣友善,且善交際。
在南方,方年算是個子高的人。
尤其是現在的普遍身高沒往后那么出眾。
再加上方年特地走到了球場旁,很容易會被這樣問。
接著又說:“天冷不好出汗。”
“確實,一動容易流汗,流汗就容易感冒。”吳伏城感慨了一句。
方年直接了當的道:“我叫方年,方便認識一下嗎?”
說著伸出了手,吳伏城眼睛看向方年伸出的手,又望向方年,略有遲疑,接著笑呵呵的道:“你好,吳伏城。”
他差點沒跟上方年的思路。
接著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
“看你的樣子,好像不是上財的。”
“隔壁復旦的。”
“來找對象?”
“不是,隨便轉轉。”
“你跟別人交朋友都這么簡單粗暴的嗎?”
“可能最近馬上要考試,節奏就跟著變快了。”
“哈哈。”
男生跟男生,認識很容易,沒那么多的套路。
方年沒有主動引導話題的意思。
只是在跟吳伏城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時,心里在好笑的感慨著。
‘人生真有意思。’
比方說,方年知道了吳伏城現在的身份:上財金融學專業大三學生。
吳伏城的年紀方年是知道的,86年的,算2010年的話,已經24了。
在方年看來,這個時間點,吳伏城怎么都應該是個資產數千萬上億的大佬。
最次也得在商場里面開始嶄露頭角,是某個創業公司的老總。
要知道吳伏城可曾有近百億資產,差不多曾是方年資產的五六倍。
可事實是,吳伏城是個青澀的大三在校學生,而且是上財的。
說實話,方年從未想過在申城遇到吳伏城。
因為吳伏城當年的產業都在嶺南。
而且,目前的吳伏城跟方年記憶中那個舉重若輕、談吐得當、捭闔商場的大佬,相差太遠。
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了解得差不多之后,方年有意無意的轉了話鋒:“你看起來年紀不算小的樣子,是長得比較著急,還是怎么了?”
聞言,吳伏城沒忍住笑了聲:“沒有沒有,我就是年紀比較大,今年24了。”
接著解釋了一句:“小學時不太聽話留過級,高中又復讀了一年。”
方年就笑出了聲:“那確實有點大,我尋思24應該得是兩個娃的爹。”
他也沒想到,未來會很有財富、社會地位的吳伏城吳總,居然還有這種黑歷史。
聊得挺投緣,方年便正式邀請道:“吳哥有時間嗎,去喝杯飲料?”
吳伏城略作沉吟,迎著方年的目光,最終點了下頭:“好啊。”
破碗求訂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