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正午的陽光依然熱烈。
裹著風兒,帶來令人愉悅的輕松味道。
方年收起耳機,走出校園,找了家新的小飯店用餐。
“心里這怎么還有點羨慕了,荷姐這裝逼的技巧很純熟,一環套一環的,我就不會。”
心里咕噥幾句。
“想想,唰一下掏出五百萬…”
其實方年心里清楚,關家這本經,關秋荷直到今天才算是鼓足勇氣去翻開。
關父從商數十年,談不上有多厲害,但經歷還算豐富,‘且等著看’這幾個字就說明了很多的問題。
從只言片語中能聽出來,關父那幾乎刻入骨子里的高高在上。
更多的事情,等關秋荷回到申城后才好判斷。
方年倒是很看好關秋荷,畢竟光是這裝逼的技巧,一聽就是個有出息的。
他甚至尋思,關秋荷是不是去過什么工廠…
下午是三節課,其中有一節課安排在光華樓。
上完后,方年正要離開,余光里忽然冒出來一道熟悉的身影。
微縮著身體,低著頭,不希望引起大家的關注。
是劉惜。
方年稍加思索,心里咕噥一句:“反正也沒什么事情,要不去旁聽一下財政學的課程?應該是能混進去的吧,畢竟我也是復旦的學生。”
于是便沒有去喊劉惜,而是跟著她走進了教室,打算蹭一下課。
劉惜這樣的天才,方年是不想眼睜睜的看著她自我埋沒。
要知道,這可是個能高考滿分的主兒!
說起來復旦的財政學專業也還不錯。
培養目標是要求學生具備公共經濟理論,熟悉掌握財政、稅收等宏觀經濟政策等等等等。
主要的從業方向是國家、地方財稅,會計事務所等等。
開設的專業課程里面,有方年比較感興趣的統計學、微觀與宏觀經濟學等。
不過就客觀上來說,復旦的財政學專業是比不上隔壁上財的。
也不知道劉惜為什么會這么選,按理說她要去上財的話,獎學金應該更高…
蹭課很順利,雖然劉惜班上女多男少,比例大約是6.5比3.5。
不過忽然多出來方年這一張陌生的男生面孔,教室的其他人不是很意外。
怎么說呢,要是走錯教室豈不是更有意思?
要知道,在復旦這種本部占地就有1500畝地的大學里,剛上大學的學生偶爾上課走錯教室,也不沒可能的事情。
方年是從后門進的教室,目光一掃,心道了聲果然如此。
跟高中時期差不多,劉惜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高中好歹還有個同桌,現在直接是一個人坐去了角落位置。
大學又沒有座位表,換一個課程教室就換了。
這么說吧,今天是09級新生上的第三天課,方年同學還尚未在同一間教室里上過兩次課。
對,復旦就是牛逼,教室多。
尤其是鼎鼎大名的光華樓,被譽為中國高校第一樓…
低著頭的劉惜忽然感覺到身邊有人,腦袋微動,余光看到是方年,連忙小聲的問道:“你,你是不是走錯了教室?”
方年比了個‘噓’手勢:“我是來蹭課的。”
劉惜悄聲哦了聲。
臉上的表情帶著點‘悄悄心虛’的味道,差點把方年給逗笑了。
心里咂嘴感慨:“這得是多么純潔干凈的心思呀…”
方年第一次認識劉惜是那張同學錄,到現在也不過四個月,中間還有近三個月完全沒有任何聯系和音訊,但現在卻了熟悉的感覺。
劉惜留給方年的印象是深刻的。
怯懦、害怕、單純、天真以及天才。
尤其是她的單純天真幼稚,留給方年的印象最深刻。
方年正想著事情時,劉惜忽然清弱的小聲道:“我們這節課是上微觀與宏觀經濟學,你有沒有課本?”
方年聳聳肩:“沒有,不過巧了,我就是想蹭這堂課,還有統計學。”
“哦,那我的課本給你吧?”劉惜問。
方年連忙搖頭:“我記一些筆記就好,你可得好好學。”
很快講師走了進來,開始上課。
本來只是想隨便蹭一節課,近距離的觀察觀察劉惜的學習狀態,但方年很快就聽了進去。
怎么說呢,前世方年雖然有足夠多的錢,也可能有實踐經驗,但不代表說他什么都懂,而且反而在前世的階段,他沒什么心思和時間再去說如同現在這樣,系統的接受理論知識學習。
不多時,方年的筆記本上就記錄了不少東西。
上課的講師忽然停頓了一下,道:“那個記筆記的男生,你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
“我們都說微觀、宏觀…”
方年愣了下,沒想到自己會被點名,這就很尷尬。
他就是來蹭個課。
關鍵是方年還不太知道前因后果,這問題對他稍微有點難度,他只能站起來勉強答道:“從研究對象上來說,有所區別吧…”
確實很勉強,基本是照本宣科。
照著筆記答題。
錯可能沒錯,但完全沒有加入自己的主觀思考,這一點都不方年。
不過講師非常滿意:“這位同學聽課就非常認真,態度很端正,大學跟高中不同,我看全班就只有他們這一桌有做筆記。”
“同學,你叫什么名字?”
說著,講師翻開了花名冊。
方年:“…”
這尼瑪就非常尷尬了。
他的名字肯定不可能出現在財政學專業的名錄上啊。
方年只好坦率的道:“老師,不好意思,我是哲學系09級的方年,來蹭課的,打擾了。”
講師嚯了一聲:“難怪你沒有課本,沒關系,我的課上不講究這些,繼續聽吧。”
下課后,方年認真的邀請道:“剛好是晚飯時間,我請你吃個飯吧,正好有幾個問題還想請教一下,剛才沒太集中精力。”
劉惜略作猶豫,小聲道:“要,要不去食堂吃吧。”
方年眉毛挑了下,點點頭:“行。”
劉惜幼稚鬼一個,但又不是傻子,自然會知道方年的想法。
于是方年跟著劉惜去了東輔樓旁的旦苑餐廳。
方年來過這個食堂,準確的說,他就是在這個食堂感受到了自己的天真。
不過貌似復旦的校友們還對這個食堂挺喜愛的。
可能是每個人口味不同。
餐桌上,方年還是一樣,沒什么食欲,怎么說呢,就是不合口味嘛!
劉惜倒是跟以往一樣,吃得很認真。
吃了幾口填了半邊肚子,方年放慢速度,開口道:“你能邊吃邊回答我的問題嗎?”
劉惜小聲嗯了聲。
“首先就是關于這個基數效用分析…”
方年便接著問了下去。
他是真有點搞不懂。
因為一沒有課本,二被打斷了,三沒有學前面的東西。
劉惜放下筷子小聲說道:“老師是這樣說的…”
良久。
聽完劉惜用幾乎同樣的口吻將講師說過的話全部復述出來,方年眨動眼睛,一時說不出話來:“…”
我記性好?
方年再不好意思說這種話。
這種天才,高考不滿分都有鬼。
跟開了掛一樣的離譜。
方年懷疑這甚至是一字不漏的說出來的。
這是他第一次正經八百的請教同齡人學業上的事情,結果反正是有點難以言說。
好片刻后,方年忽然道:“我有點好奇,問你一個題外話,你還記不記得上次我跟你坐在小店以后一開始說了什么話?”
劉惜:“…”
她拿起筷子繼續吃飯,聲音小小的說道:“你說,你來點吧,我請客,然后說要一個土豆牛肉、回鍋肉、辣子雞丁、青椒雞蛋,兩個米飯;接著又說在復旦遇到老同學,就不興我裝裝大款…”
方年眨了眨眼睛,很吃驚:“你的記性有多好?”
“不是很好,有些東西記不住的。”劉惜小聲說道。
方年抿著嘴點頭:“嗯,我信。”
他真的信了…才怪!
接下來方年也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上次忘了問你,如果是財政學的話,你怎么沒選人大或者隔壁的上財啊?我相信你去的話,應該也有獎學金的。”
劉惜回答道:“復旦有更多的專業選擇,如果不行的話,大二還可以換。”
接著又補充了一句:“京城太遠了。”
方年了然的點頭,在還沒有高鐵的時代,從桐鳳到京城是真的太雞兒遠了,三十幾個小時的火車,絕了…
劉惜家里比較困難,是不可能選擇飛機出行的。
還是跟上次一樣,劉惜吃得很干凈,不想方年,碗里總會剩幾粒米飯,他這還是因為知道不合口味,沒打多少。
走出食堂后,方年問道:“你現在有手機了嗎?”
“有。”
“那以后你們上統計學和微觀與宏觀經濟學的時候,能不能提前叫我?”
“要,要不我把課表給你?”
方年:“…”
我是傻子嗎?
這種事情還需要提前叫?
直接看課表,想去的時候就去,不想去的時候就不去,多簡單一件事?
方年不動聲色的道:“好的,謝謝。”
略作沉吟,劉惜小聲問道:“之前的課程我也記了筆記,你要不要拿去看看。”
“好。”方年點頭。
臨分別前,劉惜忽然抬頭看向方年,認真說道:“你說的話我都記住了,我會認真對待的。”
方年再次點頭,微笑著揮揮手:“加油。”
目送劉惜離開,方年忽然道:“有機會得拉過來給我打工!”
“這么優秀的天才,這要錯過簡直絕了!”
接著方年走到停車棚,騎著自行車回往那樓小區。
破碗求雙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