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初北有些呆。
她這些年不止一次從這片保存完整的古代王孫建族群路過,也在免費開放日的時候進去參觀,次次都是人潮攢動、繁鬧擁擠。
如果沒有解說員解說,她覺得這些院子就是一座彎彎曲曲的小路比較多的宅子。
所謂的奇山之石、它山屏障、講究的牌匾字畫,小橋假山的后院,都是人和人的嘈雜。
但今天不一樣,她踏入這座不對外開放的宅院小門起,便有一股異樣沉重的厚重感,讓這座府邸仿佛活了一樣,跨越時空,莊重肅穆。
威王府內除了帶路的管家,一個人沒有,前廳安靜沉默,屏墻上雕刻著栩栩如生的猛虎圖。繞過屏墻便是通往正廳的長廊。
往日只跟著人擠著人走過的走廊,此刻只有他們三人,也絲毫不顯破舊死氣,反而更像盛極一時的面貌,地上的青石磚都散發著柔和的光澤,墻面上掛著古色古香的字畫。
透過走廊上的八角窗望過去,輕紗漫舞,無一不雕刻著生活的痕跡,彰顯著王府的奢華和尊貴。
郁初北有點想走,確定這地方能吃飯?
保持著不要丟人的想法,郁初北不禁看向顧君之。
他一身休閑時裝,清朗帥氣,年少陽光,本該與周圍的裝飾格格不入,可偏偏氣質清雅、身姿如玉,穩穩撐起了威王府的牌面,一瞬間讓人覺得,他就該出現在這里。
郁初北不禁嘴角僵硬的回頭,跟著兩人穿過道道走廊,走過山巒屏障。
曲徑通幽,山竹青綠,仿佛下一個路口,你會看到打掃的丫頭或者這家的夫人,帶著仆婦大家呵斥:來者何人!她一定跪下求饒,下個路口就跑。
可,一切都沒有發生。
管家踩著水石,引著她們深入,水流湍急,清澈見底,比隔壁對外開放的部分還要注重細節。
最終三人在書房外的水亭停下。
亭內已是錦緞、玉器,茶香裊裊。
管家退下。
香爐里的氣息若隱若現。
郁初北嗅不出具體的香味,云里夢里的坐下,見管家狀的人走遠了忍不住低聲開口:“這要不少錢吧?”周圍一個客人都沒有,就是傳說中的私家菜了,沒有十來萬吃的起嗎?!
顧君之在她身邊坐下,看她一眼:淺薄。可不說話,主動給她倒杯茶。
郁初北也沒管他坐的進不進,他膽小,每次都這么坐也習慣了,她真擔心啊,這里不單不像餐館,可連私房菜她覺得也不像,再私房也得有客人啊,她連個鬼影都沒有看見!
郁初北看著冒著熱氣的茶杯,猛然仔仔細細的盯著眼前的碧玉杯,聲音有些發顫:“假的吧?”
“…”顧君之不想說話。
郁初北努力微笑,‘樂呵呵’的自我安慰:“肯定假的,再有錢的飯店,也不可能弄真的,打碎了,還不得傾家蕩產。”呵呵。
郁初北等不到反應,嘴角瞅瞅,忍不住拿起反復觀察,入手微沉,顏色更艷,襯的她手指都蔥翠白嫩不少。
郁初北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的放下:“假的!”又心虛的看向顧君之,想哭的心都有:“不會是真的吧?”這如果是真的,就是有免費劵也吃不起了!莫非這家店是靠賠償損失生存的?
顧君之更不想說話了。
郁初北覺得問他白瞎,讓他趕緊把茶壺放下:“快看看!茶水是不是另錢!”
顧君之欲飲的動作僵住。
“快點啊!你那個劵靠不靠譜,拿出來我再看看。”有沒有什么小字部分寫著‘聳人聽聞’的話。
顧君之覺得自己再不說點什么,她就不是來散心了:“不會,我和我哥來過。”
郁初北松口氣,吃過就好,吃過就保險多了!而且他還有易朗月,實在不行了,也有易朗月為她們討回公道。
郁初北確定不是黑點后,心情大好,看周圍的景色都覺得更精致三分,感慨道:“你哥真奢侈,有錢人啊。”
顧君之放到嘴邊的茶,放下,不想喝了。
他本見她心情不好,請她來這里坐坐,現在覺得多此一舉,她心思早不知道放到什么地方去了!接下來的安排都顯得多余,他不想做了!
“不過,這里真好看。”郁初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其實我一直覺得江南的這些宅子——不單江南,很多地方的古院落,就適合這樣安安靜靜的看,坐下來慢慢的品,待上一天才能呼吸到它的味道。可惜啊,人生沒有那個高度,這次沾你光了。”
顧君之嘴角扯扯,淺淺一笑,這是他幾處不怎么來的產業之一。
郁初北環顧一圈,視線不自覺的落在他身上,剛要說話,突然發現他的顏值在古色古香的宅子里欣賞更添一股說不出的神韻,一時間有些恍神。
顧君之轉頭,見她在看自己,克制的移開目光,羞澀乖巧的垂著頭。
郁初北很快移開視線,又看向左側的廊窗,她知道這種虛實結合的廊橋最講究廊窗的設計,也很考驗當時古設計時的審美,一窗一景的美譽也傳說多年。
其實是這種八角窗切割出的景還要美更考驗人,一會吃完了去看看,傳說是不是真的很神。
顧君之握著手里的杯子,心里陡然一冷,就看這么兩秒!
“水面上還有鴨子!”郁初北激動道。
顧君之聲音冷淡:“天鵝。”
“…”呵呵,天鵝她…也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