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初北也不惱,仿佛被開冰箱這件事不存在,依舊不影響她的好心情。
顧君之看著她拿了西紅柿后轉身,臉上的表情更加暗淡:“你還在生氣…”
廚房里除了攪拌雞蛋的聲音,什么回音都沒有。
顧君之雙手不自覺的交疊在一起,像個可憐的等待被撿起的孩子,緊張到下意識摳著自己的指甲:“我…知道錯了…以后也不會了,他以后都不會出來了…”
西紅柿被切開,做飯的人保持著回家的心情,沒有被影響分毫。
顧君之:“你可以用同樣的方式打回來,你想怎么打都可以…”
油放入鍋中發出呲啦的聲音。
顧君之一個人坐在冷冰冰的輪椅上,明明家里有人,卻好像只有他一個一樣,都已經七十多天了,她除了越來越能當他不存在,根本沒有一點要原諒他的意思。
他明明都那么…聽話了…
顧君之使勁摳著自己新長出的指甲,還要怕激怒了郁初北,不敢摳下來,而且她這樣冷落他,他都不想他嗎!
顧君之有些生氣,可又沒有立場,但:“如果那天換做你打了我,我現在一定原諒你了!”
顧君之說完委屈卻又直勾勾的看著初北的背影!他說的是實話!如果換成是她讓他重傷,他不會生這么久的氣,會跟她說話會接受她的示好,她卻一點都不理自己,分明是不夠愛她!
顧君之生氣的撇開頭,下一刻又忍不住沒有脾氣的垂下頭:“我已經把那個人處理掉了…他以后都不會出來了…你不要生氣了…”
番茄炒蛋的香氣與炸饃片的香味在廚房里蔓延。
郁初北依舊維持著她的好心情。
“你根本不像你說的一樣愛我…”顧君之委屈的控訴著,突然抬起頭,眼睛里閃著點點的淚光,柔弱的承擔不起任何風浪。
“你說過你愛我腳下的土地,哪怕它堆滿骸骨…”顧君之覺得他被騙了,她根本就不想履行承諾。
郁初北關了番茄炒蛋的火,只翻轉著炸饃片,下意識的想,她竟然說過這樣不負責任的話?!
“現在不過是不小心打…打…”了你,顧君之忍不住底氣不足的垂下頭,就算他覺得自己再正確,也沒有膽識把這句話說完整…她那天那么痛苦…她又不像自己習以為常,她柔弱,她可憐,她不高興也是…也是應該的…
顧君之無措下意識要咬指甲,又覺得不夠男子氣概,繼續摳。可他就是不服氣!就算不高興!但時間也太長了!她為什么還不理他!
郁初北將膜片擺放在盤子里,想想,其實很認同君之說的話,如果她現在狂甩他幾巴掌,估計他也能笑容燦爛的對著她。
郁初北將饅頭和菜端出去,又給自己沖了一杯紅豆牛奶。
顧君之也做到了餐桌旁,沒有開餐盒,直接伸筷子吃她的,他就不信她能永遠不理他!他都這么低三下四了。
郁初北早上醒來,懶洋洋的不想動,熟悉的家,清新的空氣,真舒服…
顧君之也醒了,見狀嘴角不禁露出一抹羞澀的笑意,她真好看,散發著陽光般的味道,看著就讓人蠢蠢欲動的想抱過來撮死吃掉。雖然他腿還沒有完全好,但是已經可以…
顧君之小心翼翼的滾到她懷里,斟酌的看她一眼,然后將腦袋輕輕的放在她胳膊上,微微仰起頭,目光溫順的看著她…
她是不是也想對自己做點什么…
郁初北…直接掀開毯子,起身,去洗涑。
顧君之的頭被身體自然而然起身的力道滑到了一旁,他維持著這個難看的姿勢,忍不住握緊拳頭!為什么還不行!面目扭曲、可憎!
郁初北突然折返回來。
顧君之立即轉頭,露出畜生無害的臉,眨巴自己水靈靈的眼睛像只幼崽一樣看著初北。
郁初北拿起枕邊的發圈,轉身又回衛生間。
顧君之快速轉換表情的臉絲毫沒有抽筋的跡象,他從床上做起來,想著如果貧個血,她會不會可憐他,畢竟他還受著傷…
“這是冷暴力呀!”葉杰澤不滿意,這樣完全不利于顧先生傷勢恢復!何況那是顧先生,又不是誰一個人的玩具!怎么能如此傷害顧先生的赤城!
老肖覺得有道理:“顧先生就算做錯了什么,可也過去這么久了,國際局勢都快翻篇了,怎么夫人還斤斤計較,太小氣了吧…”最后一句說的比較小聲,也怕人聽見。
夏侯執屹根本就沒有聽。
“顧先生怎么說也是天顧的掌舵人,都這么低三下四了,夫人卻連顧榮洪的早飯都不吃了,讓老人家多傷心。”老肖追加一個盟友!
顧管家趕緊搖頭,覺得這事不要帶上他,他沒抱怨!不要胡亂攀扯!讓顧先生知道了,多不好!
老肖驟然發現,一圈下來,誰都沒有說什么!唯有自己在言辭上是有漏洞的,就連最先開口的葉杰澤也只是意義不明的說了一句‘冷暴力’!稱謂都沒有提到,事后完全可以不認賬!
金穗小區內。
“顧夫人您看這切割的技藝,您再看這設計的手法,還有這六條紅寶石手鏈中的寶石的分布,那是用每顆寶石代表的首字母拼出的顧夫人的名字,希望夫人能像寶石一樣閃閃發光,更希望夫人滿意天顧設計部為夫人送出的出院禮物。”夏侯執屹十分恭敬的將珠寶一一呈現在顧夫人面前。
郁初北坐在沙發上看他一眼。
夏侯執屹肯定的點點頭,不要懷疑,這一套超完美天然紅寶就是送給您的。
郁初北看過去。
夏侯執屹自信的等待著。
郁初北承認:“很漂亮。”超出人類生存年限,用時間與驟變和碰撞凝結而成的‘智慧’,總是完美的讓人移不開眼睛,何況它還被設計的如此漂亮。
夏侯執屹笑了:“夫人拿起一串看看,就當回應我們這些老員工的心意。”
郁初北:“…”
夏侯執屹笑著鼓勵。
郁初北拿起一串,看到下方的身份牌上寫著,隸屬于顧家她這一代女主人,刻著她的章印!
郁初北靜靜的看著,以往她看到的多是君之奶奶、太奶奶或者媽媽的章印,代表那些珠寶曾經為哪一位顧家女主人而被創造。
等以后顧徹的孩子,或者弗居的孩子,也就是下一代顧家掌門人的妻女將來也會翻開珠寶存檔,選中其中一條出席宴會。
如果不被人翻看到,也會默默的存在在庫房里,證明這六條手鏈因為她而存在。
郁初北不得不說夏侯執屹這禮物送的很有寓意,顧家女主人?怎么可能不識大體天天惹他們顧先生生氣?是不是?
夏侯執屹趕緊搖頭,冤枉死了啊:“真的只是心意,夫人能醒過來,讓我們有機會為夫人服務,我們都心存感激。”
是嗎?郁初北輕輕掀掀眼皮,不與他爭辯。
夏侯執屹當然不會只有這點段數:“夫人所想…我不敢說一點沒有…”
夏侯執屹笑容越發卑謙:“但真正說到禮物,怎么可能只是如此,夫人高風亮節,氣度不凡,即便是真想讓夫人順心的禮物,也應該是更合夫人心意的…”夏侯執屹的目光不禁看向陽臺。
郁初北沒動。
夏侯執屹便耐心的等:“只是一份小小的心意,夫人…此次受驚了…”
郁初北依舊沒動。
夏侯執屹一笑著:“也不是什么特殊的禮物,還請顧夫人給我們一個表達誠意的機會,請夫人從陽臺往下看。”
郁初北沒什么興趣。
夏侯執屹笑著:“還望夫人捧場,都是我們的一片心意。”
臥室門邊!顧君之臉色難看盯著夏侯執屹的臉!拳頭握的死緊!嫉妒想一拳錘死他!他憑什么對初北笑!說那么久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