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君之沒說說話,耀眼的眉目間看不進世間所有的東西,他只是轉述并不回答,神色甚至冷漠。一身白色的西裝被他渲染出另一個世界只能被膜拜的光暈。
郁初北排斥這樣的認知,眼前的男人跟她沒有任何關系,否定了所有的過往。
所以她還是下意識的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遠處,曲折的長廊,層層環繞的樓閣,只是似乎又不是這些。
顧君之眉目不懂,神色淡淡,他更多的時間依舊在內視那片山,讓沒有什么情緒的性格本身,多了一絲不確定。
郁初北見狀,幾乎一瞬間就放棄了對他的探索,她如今對他來說,一文不值,多說不過是浪費時間。
郁初北思緒立即回到這件事情上來,聲音中也少了一份熟念,多了對事情本身的探求:“是不是出事了?”
顧君之神色依舊,像沒有聽見,眼瞼都沒有動一下,沉靜如高陵之雪。
站在不遠處的顧管家謹慎的看夫人一眼,擔心顧夫人心中不快。
郁初北卻很肯定,否則他怎么會說這些。
郁初北腦海快速的轉著,思緒沉著,按說他們對外界的世界的感知是不共同的,他們通過易朗月等人的紀錄了解這具身體在外面發生的事。
在這種情況下,他卻給她遞話了,只能是發生了幾個人格之間才知道的事,而這些事易朗月他們甚至都不知道。
因為周圍的保鏢沒有任何變動,天顧運轉如常,沒有任何嚴陣以待的意思,也就只能是他們共同生活的地方出事了!并且反應強烈!可能推動不好的變遷!否則不會讓她‘忍著’。
那個人是不喜歡讓她忍著的,說出這句話,肯定是自己的態度能決定什么,比如在動蕩期間自己的忍讓會支持到迤嬴,會幫主這具身體做出正確的選擇?會需要她的援助?
所以…郁初北重新看向站在自己幾步外的男人,會是什么事?讓她忍,定然是她很反感的事情即將發生,甚至平凡發生…迤嬴在他自己的精神世界里在做什么?
眼前這個人也是支持顧董的吧,否則不會幫忙傳話,畢竟他看起來一點不想搭理凡塵俗事,好像搭理多了,他就不能回到重要的地方一樣。
郁初北:“君之…”
顧君之沒有動,維持著剛才的姿勢,清風朗月、目空一切。
郁初北懂了,眼前的人甚至對‘顧君之’這個名字沒有反應,所以更不可能對她有反應,郁初北客氣了九分:“謝謝。”郁初北轉身走了。
顧君之還維持著剛才的姿勢,只是人站在血河的盡頭,看著漸在剝落的山體,并不在意外面的變化…
郁初北轉身就將這件事拿到了夏侯執屹面前。
她不了解,她勢單力薄,那么夏侯執屹呢?他們可能知道多少?會對君之有幫助嗎?
夏侯執屹本在給顧夫人倒茶的舉動突然頓住,聽完她的化后,甚至沒有握住杯子本身,瓷器瞬間落在辦公室的地磚上發出相碰的聲響!
郁初北詫異的看向他。
夏侯執屹眼里充滿了驚恐!
郁初北瞬間渾身緊繃,一種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夏侯執屹這個人絕對恃才傲物、自視甚高,現在他卻失禮了!只有一個可能,他知道!并且事情超出他的掌控!這絕對不是好消息!
夏侯執屹甚至沒有時間跟她客套,急忙拿出手機,立即下發了緊急通知!
天顧的緊急部門行動很快。
大多數時間像監察司一樣平衡各個公司的安保集團,不到十五分鐘,所有具有實戰經驗的高層集合在了天顧的會議室內。
年邁的古教授也赫然在列,他所帶領的團隊,一個個臉色都不挑好。
郁初北坐在最末,能容納上千人的會議室里,此時幾乎坐滿了人。
可這里的人她認識的兩只手數的過來,甚至沒有天顧集團麾下的重大分公司大佬,平日高談闊論,跺跺腳也能引起一系列經濟變遷的封冠都不再其中。
這里的人,她盡然大多數不認識,但每一個都像高成充一樣,沉默、肅殺、帶著掩蓋不住的血腥氣。
郁初北的目光也落在了為首的高成充身上。
他沒有在古教授的團隊里,他在最左邊的陣營里,看起來也沒有什么話語權,只有代表全,每個人團體都是一個高成充的團隊。
會議室周圍的視屏熒幕降下來,連線打開,畫面中同樣出現了膚色不同卻氣質與高成充相似的人,每個人背后差不多也是這個辦公室的規模。
如此多的人,整個會場卻出奇的沉默著,仿佛什么被壓抑住了,沒有人出聲。
郁初北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她能感覺出來,在這里經濟說了不算,常理說了不算,顧君之說了才算!
但君之不在!他們所有人在為不再的顧君之沉默,或者說害怕!
是…非常嚴重的事?甚至超過了讓她忍著的‘忍’的底線,或者說,這里所有人甚至不具備‘忍’就能守得云開見月明的前程。
那么…他們會囚禁顧君之嗎?或者干脆…殺了他!
郁初北在近乎上萬人的壓抑中,雙手忍不住簡章,第一次懷疑自己的判斷,她…是不是不該說…這些人…威脅到了他們自己,誰會沒有一點私心!
夏侯執屹久久沒有開口,他父親的死…或者說最早跟顧先生的那批人的死,都與那個人格的出現有關。
唯有殺戮、殘虐才能生存的人格,是顧先生自己都不能控制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