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曉順半個身體越過桌面要去拿郁總手里的東西:“什么啊?!”
郁初北快速收回手:“忙你的。”起身向樓上走去。
還不準看?姜曉順注意到樓梯口站著的顧董,愣了一下,又趕緊探身看!靠!真的是顧董!顧董今天穿的什么!
姜曉順繞過辦公室,想就近看一眼,但一股仿佛被上膛的槍指著的感覺,讓她瞬間縮了回來。
走廊上的人,垂著頭,就像沒有看到站在樓梯口詭異的人,沒有人敢看第二眼。
向來嚴謹的顧董今天穿的睡衣,而且氣場很嚇人,透著死氣沉沉的殺氣,暮靄靄的腐爛氣息。
姜曉順幾乎下意識的坐回座位上,心慌的騰騰騰跳著,什么都不敢多問。她想起早上上班時,前臺偷偷讓她去更衣室說的話。
昨晚一樓大廳出事了,昨天當值的今天都沒有來上班。
不同于其它時候凡是都發在群里供全公司上下參考的貼心,這次前臺的人只告訴了她…
郁初北就像沒有看到頹廢焦急的他,冷淡的的繞過顧君之,上樓。
顧君之看著她,隨著她轉身,目光粘在對方身上,像那是自己所有的喜怒哀樂,見她不管不顧的走遠。
他立即拋下自己的深色,不顧一切的急忙跟上!卻追的小心翼翼又謹慎小心,他試著開口,沒有底氣,又悲傷虔誠:“我沒有吃飯…初北我還沒有吃飯…”
郁初北的腳步沒有她表現出來的輕松,他看起來情況很糟,像從一只優雅高貴的家養貓,成了一只流浪品,想亡國的君主,焚燒城郭。
這明明不該是他,他是高貴的…
空曠的辦公樓層內,郁初北沉重的推開辦公室的門。
她一點這個辦公對顧君之有用的暗喜都沒有,也不想看著他一聲聲的哀求,他明明可以立即轉身,輕而易舉就能再騙一個認真聽話的人。
他…不應該這個樣子。
顧君之久久等不到她的回答,追的更緊了:“初北,初北,你跟我說話啊,我是君之,你的君之,你不管我了嗎?初北…”
郁初北的心想要別人豁開一個口子,她努力防范,耐不住刀鋒太利。
“我餓了…我餓了啊,我能吃飽了你再跟我吵架嗎,初北…我快站不住了…”
郁初北垂著頭,耳邊每一句都敲在自己的心上!耳朵里轟轟的!想說慢慢教導他,他會懂的,他還小,何必這么激進,他還沒有吃飯,他甚至還沒有喝藥,他身體虛、腸胃弱,他會受不了的。
“初北…初北…”顧君之眼底的祈求,絲毫沒有剛出家門時在走廊上的殘忍和暴虐,好似是這個世間最純潔的雪,尚未落地的雪。
郁初北深吸一口氣,讓自己不要心軟。他給過她自己太多軟弱、需要照顧的暗示,難道真要到了事情不可收拾的地步,她才能想到什么是對他好,什么是不作為!
已經走到這一步了!郁初北硬著心腸當沒有聽見,將手里的信封放在桌子上,走到書柜旁拿出一個箱子,直接裝自己的東西。
顧君之跟著她,他還穿著單薄的黑色睡衣,家居拖鞋,腳趾露在外面,像一個無助的孩子:“初北,初北…你看看我,我錯了,我知道我不對,我認錯態度還不好,可我管不住我自己,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初北,我是不是又生病了,我吃藥,我這次一定好好吃藥。”
“我吃很多藥,再也不嫌苦了,我這次一定能把自己吃好,初北…你再給我一次幾乎,我好好的你…”顧君之幾乎抽斷了自己的脊梁,一次次的認錯。
郁初北忍著握住他胳膊,告訴他你沒病的沖動,將箱子放在辦公室上,環顧一圈才發現沒有什么愛收拾的。
顧君之見她還不答話,她甚至從天亮就沒有看他一眼,為甚不看他,他明明在的。
“初北…初北…”就像他們兩個人根本沒有生活在一個空間里,這樣的認識、沒有邏輯的肯定,讓他心里發慌,一天來的緊張,周圍空蕩蕩的空間,讓神經處于緊繃狀態的他無法分辨現實或虛妄。
就像高速運轉的動力,它可能搭載汽車也可能搭載飛機,不知道活躍的思維,在他稍有不慎時,會霸道的控制他哪個神經。
“初北…”他的眼睛帶著隨時會哭出來的紅暈,他怕,緊張,周圍好像就剩下他一個人一樣,他迫切的想抓住她的手,哪怕這雙手不是友善的:“初步,你摸摸我,你摸摸我…”你快點摸摸我,證明我還在!
郁初北頓時覺得背脊發寒,像是一個孩子,還是自己的,一出生被仍在了冰天雪地中,此時在用脆弱的求生欲向自己求救。
她如果放手,對他就會曇花一現的寂滅。
但——是真的嗎?他這次的害怕,是真的嗎?他太擅長這個…裝可憐,因為他本身就可憐。她現在回頭了,他下次就會抓住這一點,更變本加厲的可憐給他看。
“初北…”你回頭!你回頭看看我是不是要融化了,我找不到你啊!你看見我了嗎。
郁初北垂著頭,他每天可以可憐出一百種不同的方式,他有那個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