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安忌憚地看著眼前這個少女。
即使怪戾如他在她的面前也不敢擺譜,只因為她是神農谷谷主的弟子。
“我沒有。”左安咳了兩聲,說,“我只是想要他身上的血,何必要綁了他。”
尹明藥冷漠地看著他,說:“左長老,你是我神農谷的長老,我也就不多說了,我來這里也不是真的懷疑你,畢竟你知道如果你真這么做了,你會付出什么樣的后果。”
“那你…”左安挑眉,正要問尹明藥如果不是懷疑他,那為什么過來,只見尹明藥掌心忽然飛出一道銀針。
左安立即施法要避開。
可是那枚銀針已經鎖定了他的氣機,而且有著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
銀針沒入他的眉心。
一股涼意頓時在他識海中擴散開來。
左安震驚地看著尹明藥,唇色慘白,“尹明藥,你射出的這是什么針?”
尹明藥臉上透著寒霜之色,只說:“以后你再敢打徐靈山血的主意,你的識海就不用要了。”
左安難以置信地看著尹明藥,“你明明才是結印,怎么能!”
怎么能把銀針射入他這個結丹期長老的識海之中!
尹明藥卻沒有打算回答他,她的目的只是把這枚銀針射入左安的識海,現在目的已經達到,她也準備走了。
章無涯全程安靜地站在尹明藥身后,表面很平靜,但仔細一看就能知道,那不過是一種很裝逼的平靜。
實際上,他的眉心也在跳。
他的內心就仿佛有一頭巨龍在咆哮:小姐也太酷了!
正在歸元山上的徐靈山自然不知道尹明藥出關以后正在一個一個地收拾那些找過他麻煩的人。
吃過晚飯,徐靈山又回了藏書樓。
尤存綱眼睛都要瞪出來了。
都在藏書樓里看了一天的書了,難道還要看?
可他也不能攔在徐靈山面前,讓他不要看吧?
尤存綱內心錯綜復雜,很是無語地跟著徐靈山回了藏書樓。
徐靈山不知道尤存綱心里面在想什么,他只是覺得自己在歸元山上也沒有什么能做的,而且之前看的那本書因為尤存綱叫他吃飯的原因還沒有看完,所以就又回來了。
這一看直接看到了凌晨。
尤存綱已經躺在地板上睡了過去,臉上還殘留著一抹哀怨——臨睡前他還在想,這小子也忒能看了!
徐靈山把手上這本書看到了最后一頁,合上。
看完了。
徐靈山感覺到自己的氣府似乎有擴大了一點。
劍靈似乎也很喜歡這個靈氣充裕的地方,還在氣府里舒服地發出了一聲夢囈。
已經是深夜,徐靈山把書塞回書架里面。
偌大的一棟藏書樓好像只有他一個人似的,不對,還有一個躺在地板上呼呼大睡的男人。
呼嚕聲簡直就像是在鳴鼓。
徐靈山來到藏書樓一扇大窗前面,看向沉沉夜色籠罩下的山中景象。
在夜色的籠罩下,這座巍峨的大山更顯得仙霧繚繞。
白色霧氣縈繞其間,稀稀疏疏的靈光一山一滅,仿佛山脈的呼吸。
“很美,不是嗎?”他身后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徐靈山猛地一驚,因為這個聲音不是尤存綱的。
但一回頭,徐靈山卻看到了一張眼熟的臉。
是左紅長老。
白發蒼蒼的老人看上去和其他老人沒有什么區別,都一樣有著布滿皺紋的臉,一樣有著一雙好像把整個世界都看透一般的淡漠眼珠。
“左長老。”徐靈山看到他,悄悄松了口氣。
“一直在這里待著的人,很少像你一樣長時間地欣賞這些景色。”左紅說,“但已經是晚上了,很多東西都看不太清楚。”
徐靈山說:“其實我也不是在欣賞風景,我只是看書累了,看著外面放松一下。”
左紅:“你很喜歡看書?”
徐靈山思考了片刻,點頭,說:“喜歡。”
左紅說:“現在很多年輕人都認為書已經不太重要了,反正只要跟著前人的經驗去做,就能夠順順利利地從結印突破到結丹。”
徐靈山嗯了一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可是我不知道前人有哪些經驗,也沒有人教我,所以我只能看書自學。”
左紅啞然沉默,半晌后才笑,說:“對,我都忘了,你之前只是一個普通人。”
“鄭念是真的打算收你作學生。”左紅忽然說,“他的《凝神訣》是精神力一道的集大成法術,不止仙宮境內,即使是到了十萬大山,同樣被覬覦,如果不是因為這個,當初血咒族也不至于舉全族之力要咒殺他。”
“嗯。”徐靈山點頭。
“后天鄭方會來接你下山。”左紅說,“明天你再去一次仙靈池,爭取突破到結印期巔峰。”
徐靈山又點頭。
雁春良花了大量功勛才換來一次進入機會的仙靈池,徐靈山卻已經是在短短數日內進去過兩次,明天馬上就要去第三次。
如果這件事傳出去,恐怕徐靈山會被所有人嫉妒的目光洞穿無數個洞。
但徐靈山完全沒有這個意識似的,神色很平靜。
“對了,左長老,你之前在我識海中種的那枚魂符已經消耗掉了。”徐靈山說。
左紅說:“消耗了也就消耗了,那魂符雖然可以保你一命,卻也能隨時毀掉你的識海。”
徐靈山皺起眉。
“你來自歸元山外,我們必須小心一點。”左紅說,“希望你也能理解。”
徐靈山低下頭,沉默半晌,說:“就算我不理解也沒有什么意義吧。”
左紅:“以后你總有理解的一天。”
徐靈山說:“那以后如果又有人想要偷取我的傳承該怎么辦?”
左紅搖頭,說:“不會了,你已經展現了你的價值,一劍戰左安也好,龍騰丹也好,你已經證明了你的潛力,雖然這也許會讓更多人覬覦你的傳承,但也有很多人想要看到你成長起來。目前十萬大山的戰場上,人族的境況并不樂觀,我們都希望看到再出現一個頂尖強者。”
徐靈山:“你們一直在說十萬大山,那到底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