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賢離開之后,圖書室就變得安靜下來。這里面的安靜被列車外不斷響起的打斗聲和爆炸聲覆蓋,然后重新浮現,原本聚在一起的幾個人不知不覺間分散開來。
阮修竹和梅織待在左邊書架邊上,手都抓住書架的木板,以防列車再次失控,垂直下墜。
雁春良拉著雁秋鈴一起坐在凳子上。
只有徐靈山一個人站在過道門靠邊的位置,擔心地看著外面的戰況。
視角太窄,那個扛著打炮的男人站在車頂上看不見,那個長了一對黑色羽翅的王族在空中和他激斗,偶爾會從視野中掠過去。
從剛才那個王族的反應就可以看出來,這些妖族是沖著他來的。
徐靈山知道這肯定是因為隱廟的傳承。
既然雁春良會提出想要買下這份傳承,妖族也會想要搶走這份傳承。
宋賢和雁春良都跟他說過,他拿到了這份傳承就注定要踏上修行路,即使他想放棄也沒有放棄的資格,懷璧其罪。
雁春良下午還說明天早上下車之前給她答復,這都等不到明天早上,妖族就已經大張旗鼓地來搶了。
在柳素的結界加持下,魏小亮站在列車車頂,肩扛一門大炮,打得青鋒王近不了身。
青鋒王臉色鐵青,惱怒至極。
他是王族,相當于修行者的結嬰期!結果竟然被一個結丹期的修行者給牽制住,怎么讓他不惱火!
“柳素!”
青鋒王怒吼一聲。
柳素人雖然沒有出現,但是他釋放出的結界卻籠罩了整個列車,在柳素的結界中,他也只能發揮出一半實力。
柳素柳長老的名頭不止在仙宮喊得響,在妖族同樣有名。他擅長結界、符文和法陣,在他設置的結界之中,即使比他高一個修為境界也討不著好,更別提柳素自己本身也是結嬰期的修為,實力恐怖!
他現在唯一感到慶幸的是,還好首先襲擊的列車的主動力引擎,讓列車失控,柳素必須先控制列車,不然現在柳素可以全力對付他們。一個精通結界的結嬰期修士有多恐怖,千百年來妖族早已經得到了血的教訓。
現在,魏小亮雖然無法真正威脅到他,但他的大炮也不能無視,如果不躲避,讓炮彈打中他,即使他肉身強悍無比,仍避免不了受傷。如果沒有柳素的結界壓制,他可以憑借迅敏的速度閃避,以最快的速度解決掉魏小亮,畢竟魏小亮再厲害也只是一個結丹期修士。可現在他卻被魏小亮給牽制住了。
沒有他主攻,他手底下那些妖族們更不可能穿過柳素的結界對列車造成真正的威脅。
當然,如果局面可以一直這么僵持下去的話,柳素的靈氣再磅礴也會有耗盡的時候,到那個時候,結界消失,他們便可如入無人之境一般登上列車。
可問題在于仙宮的援助已經在趕過來的路上,如果他們不在短時間內登上列車,搶到徐靈山,這一次行動必然失敗。
青鋒王不允許自己失敗。
他忽然發出一聲唳嘯聲,大喊:“張炎!你們要是還不出手,仙宮的援助就來了!我們誰都得不了手!”
已經隱隱處在上風的魏小亮臉色忽然一變。
“你們還勾結了鴉片恐怖!”魏小亮怒吼道。
就在這時,在距離列車大約不到百米的位置,原本空曠一片的地方,空氣忽然扭曲了起來,形成一道狹長的裂縫,裂縫打開,一個穿著繡有繁復金色花紋黑色長袍的年輕男人從里面飄出來,他腳踩兩個盤子大小的紅色符文,借以懸浮在半空中,右手把持著一柄巨大的鐮刀,圓月浮在他身后,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名死神忽然降臨人間。
當然,他不可能是死神。
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活著的神靈。
魏小亮臉色頓時凝重。
“柳長老,鴉片恐怖的張炎也出現了。”阮籍山站在門口,向依然懸浮在室內半空中的柳素說道,“青鋒王和張炎聯手,魏小亮不是他們的對手。”
他收回砍出去的刀,一個靠墻而站的身影哐當一聲重重地砸到了地板上。
是一個兩米多高的妖族,皮膚上布滿赤紅的血絲,此時已經斷了氣。這是剛才穿過結界、偷偷潛進來的妖族。
偌大一輛列車,結界撐得太大,出現了一些防御力不足的漏門,被這個妖族歪打誤著碰上。
柳素第一時間察覺到,阮籍山這才出手把他捕殺。
室內一片漆黑,只有柳素身上散發出水霧一樣稀薄的光。
“我已經讓吳修趕過去了。”柳素出聲道,“你得留在這里,車上的叛徒還沒有找出來,我沒有余力再對付他。”
他的聲音已經透出了幾分嚴肅。
這對于極討厭正經和嚴肅的柳素來說很不尋常。
如果仔細觀察柳素的情況就會發現,他的臉已經出現了虛白之色,這是因為短時間內調動了大量靈力和精神之力導致他的身體有些負荷不住了。他現在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對結界的維持和對那些妖族的壓制上,那些普通的妖族雖然構不成威脅,但十幾個數量擺在那里,牽制著他的精力,他還必須要在這種一心多用的情況下對青鋒王和張炎進行壓制。如果這個時候那個叛徒摸過來,對他們12號車廂出手,他要么得放棄維持結界,讓列車重新失控下墜,要么就什么都做不了,任那個叛徒做他想做的事情。
吳修之前去檢查列車失控的原因,現在張炎出現,他必須去幫魏小亮,否則柳素的結界會被兩人聯手打破。
阮籍山明白眼下的情況,他必須守在這里。
“青鋒王的目標是徐靈山,張炎又怎么會跟青鋒王勾結,出現在這里?”阮籍山皺眉思索,同時警戒地發散靈覺,保持對周圍的探知。
“如果我們有結丹期的修為就好了。”
10號車廂,圖書室。
阮修竹懊惱地說:“這樣的話,我們就可以修煉靈覺探知周圍的情況,不至于被關在這里面,兩眼一抹黑,外面什么情況都不知道。”
雁春良沉默地抓住雁秋鈴的手,沒說話。
平時他們在學院也好,在自己的家族也好,都是天賦突出的天之驕子,可此時此刻,他們這些結印期的學生只能坐在這里被圖書室庇護,什么也做不了,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天賦僅僅是天賦而已。
“姐夫怎么去了這么久還沒有回來?”雁秋鈴擔心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