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獅子揚起頭,把它嘴里叼著的那個人扔到了他們面前,銅鈴般大的血紅色眼睛緊緊地盯著他們幾人,忽然仰頭發出一聲獅吼。
徐靈山看到白茫茫的寒氣從大張的獅口中噴出來,上方的樹葉發出結冰的脆響聲,甚至有幾片樹葉瞬間解體,化作細碎的雪光落下,沒到地面,便已消失無蹤影。
這一幕讓徐靈山駭然生畏,如果是噴到了他身上,他是不是已經變成了冰雕?
“你們跑!”宋賢低聲對兩人說,“我來阻擋它。”
“姐夫,你跟我們一起跑!”雁秋鈴焦急地說,“雪獅子你一個人對付不了的!”
宋賢臉上卻浮現出一絲悍然之色,“我們三個一起跑,誰都跑不掉。你們先跑,分頭跑,我阻擋一會兒就會跑。雖然打不過它,自保還是沒問題的。”
雁秋鈴被說服了。
她對徐靈山說:“跑!”
徐靈山卻忽然彎腰,把剛才被雪獅子扔到他們面前的人背了起來,這才往前跑去。
雪獅子似乎是見到他們要逃走,一瞬間被激怒了一般,如利箭一般從地上躍起,馬上要追過去。
九道耀眼青芒刺破黑暗,如九道繩索沖上天空,捆住了雪獅子的各個部位。
雪獅子發出憤怒的咆哮,不斷掙扎。
宋賢目光如鐵,緊緊盯著雪獅子,雙手捏訣,控制著從他掌心爆射出去的九道青芒。
雪獅子怒吼一聲,寒芒倒刺,九道青芒瞬間冰解,化成碎屑消失于夜空。
它重新落回地面,兇狠地看著剛才試圖囚禁他的年輕人,下一秒就抬起它的利爪朝宋賢撲過去。
已經疾奔而去的雁秋鈴遠遠看見徐靈山背著剛才他從地上撿起來的那個人往她左前方跑去,氣得破口大罵:“徐靈山你是不是腦子有病?你想找死你自己去對付雪獅子,干嘛浪費我姐夫給你爭取來的時間!”
徐靈山哼哧哼哧地跑,沒搭理氣急敗壞的雁秋鈴。
宋賢說了,分頭跑。
只有分頭跑,才有活的希望!
他不知道宋賢跟雪獅子的戰況如何,只聽得后面傳來雪獅子一聲接一聲的吼聲。
叫得這么兇,應該是沒從宋賢手上討著好。
徐靈山知道自己必須抓緊時間,趁著現在逃出生天。
否則,他連自保的手段都沒有,只能淪為雪獅子的食物。
這時,他背上的人忽然痛苦地呻吟了一聲,似乎是徐靈山的急速奔跑牽動了她的傷口。
直到這時,徐靈山才來得及回頭看一眼他背上的人是誰,仔細一看,是一個陌生的女人。
還好,不是梅織。
徐靈山心中長吁一口氣。
他背著這個女人一路狂奔,從小鍛煉出來的身體素質讓他一口氣跑到了河邊上,他才停下來,稍作歇息。
他把這個女人放下來,回頭看去,漆黑的山林中已經看不見任何東西。
雪獅子的咆哮也聽不見了。
徐靈山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息,只覺得口渴難忍,于是來到河邊,給自己掬了兩口水喝下去。
沒等他站起來,一道凜冽的寒光忽然從河面上一閃,他都沒有反應過來,一柄不知道從哪出現的劍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你是誰?”女人的聲音,冷漠無情。
徐靈山剛下去的汗毛再次聳立起來,一次次在驚險邊緣徘徊,他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要裂開一般。
“我、我…”
“哐當”一聲,剛才還抵在他脖子上的劍掉落在地,跟著撲通一聲。
徐靈山轉身看去,剛才被他一路背過來的女人倒在地上,口吐鮮血。
借著月光,徐靈山看清楚了這個女人身上的傷口,大腿、腹部還有手臂上,均是血跡模糊,衣服都被撕裂了好幾處。
“你是誰?”直到這個時候,這個女人還在警惕地盯著徐靈山,吃力地問。
徐靈山一頭霧水,莫名火大,“拜托你搞清楚好不好?是我救了你,你管我是誰?反正我不會害你就是了!”
這個女人直勾勾地盯著他,似乎壓根不相信他所說的話。
徐靈山覺得自己大概是剛從生死邊緣回來,心跳都莫名其妙地紊亂。
一股憤怒的燥熱在他心中涌動不安,令他此刻特別想跳進河里面冷靜一下。
他看著地上女人眼睛里的戒備與憎恨,想起自己剛才還被她用劍抵著脖子威脅,更為生氣,想把這個女人扔在這里一走了之。
你以為如果不是我把你認成了梅織,我會冒死救你嗎?
結果呢?好心當成驢肝肺!
徐靈山往前面沖了兩步,第三步卻怎么也邁不出去了。
把這個女人扔在這個危險的地方,看她現在的樣子,完全就是任人宰割的模樣,徐靈山相信,如果他真走了,這個女人絕對活不過今天晚上。
他憤怒地轉身回來,撿起了掉在地上的劍。
受傷的女人頓時掙扎著要爬起來。
“趴著吧。”徐靈山一眼就看出來她在想什么,看他撿劍,以為他要殺她呢,他沒好氣地瞪著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你們都是修行者,應該比我有辦法治愈自己的傷吧?劍借我一用,等你傷好了,我就還給你,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女人聞言,眼中閃過一抹異動,似乎是難以相信徐靈山竟然是留下來保護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