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學曲
柳七在玉首峰住下了，山頂三間大殿，他住西殿，凝汐住在東殿。
通過這幾天的接觸，柳七也發現了，自己這未婚妻簡直比那冰雪還冷、比那明月還淡，凝汐不是那種高冷，而是那種單純的沒有感情波動的冷淡。凝汐從不主動與柳七說話，但柳七與凝汐說話時，凝汐也會回應，但那張俏臉上，卻從沒有過情緒波動。
凝汐不反感柳七，但也沒有好感，就像是一塊完全沒有感情的冰塊一樣！
你能讓冰塊有什么感情么？那不可能啊！
不喜不怒，不哀不怨，這就是凝汐。
一成不變的清冷，一直不變的漠然。
凝汐每天做的，就是上午練功，下午練琴，至少這幾天她一直是這樣的，哪怕是柳七來了，她的生活也是一直這般。
“這也太無聊了…”
柳七躺在花圃里，百無聊賴的發著呆，說真的，他已經開始想念言蘇師姐了，沒有言蘇師姐的日子是真的難熬啊！雖然凝汐也很美，但問題是她無趣啊！不管柳七是逗她還是氣她，凝汐都一點反應都沒有，就用那種看白癡似的眼神看他。
柳七在山上待得都要抓狂了，但是最坑的是他還不好下山，這幾天古力和一群白癡，總是在山下等他，只要柳七下山，估計又少不了一頓麻煩。雖然自己不怕他們，但終究是麻煩事。
凝汐一身白裙，坐在花圃旁的崖邊扶著琴，琴聲空靈，柳七托著腮，在背后百無聊賴的看著她。
“又是云霄九樂。”
柳七忍不住吐槽著，“怎么總是云霄九樂啊，你還沒膩歪呢？”
凝汐總是彈奏這一首，說真的，她沒彈膩，柳七都要聽膩了。
“凝汐呀，換一首吧。”柳七笑呵呵建議道。
琴聲倏然而止，凝汐沒有回頭，只是輕聲問道：“換什么？”這聲音清冷怡人，讓人舒然。
“嗯~”柳七想了一下，不過也沒想出什么，就隨口道：“隨便吧，只要不是這云霄九樂變可以了。”
“我不會其他的。”凝汐淡淡道。
“什么？”
柳七驚訝的都坐起來了，“你不會別的？你別逗了，你堂堂九指仙門的傳人，竟然就會這一首？”
不過凝汐沒說話，見這樣，柳七幾步上前，坐在凝汐身邊，忍不住問道：“你真不會其他的曲子？”
凝汐點了點頭，對于柳七坐在她身邊，她也沒什么反應。
“不可能啊，你們九指仙門那么多曲樂，你怎么可能就會這一首呢？難道你師父沒有教你？”柳七疑惑的說道。
凝汐搖了搖頭，清冷道：“我不想學。”
“啊？”
柳七又愣住了，“不想學是什么意思？”
“不好聽，所以不想學。”
非常簡短的一句話，這就是凝汐說話的風格，一句話就沒有超過二十個字的。
不過柳七還是聽懂了，他咽了口唾沫，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你說那些曲樂不好聽，你就沒學？你感覺這云霄九樂好聽，所以你就學了？”
凝汐點了點頭。
柳七扯了扯嘴。
凝汐望著山下，柳七望著她。一時間，這倆人都沉默了。
凝汐在想什么柳七不知道，但柳七知道眼前這仙子，是真的有個性啊！
他從未聽說過，修習曲樂功法的，還有因為曲子不好聽就不學的！
我的天！不愧是冰山美女凝汐仙子，這腦回路怕是被凍壞了吧？
柳七扯著嘴，問道：“那你覺得什么樣的曲子好聽呢？”
凝汐沒說話，只是玉手微動，幾聲琴響，柳七一聽這就是云霄九樂。他現在對這首曲子，真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他都要聽吐了。
“行行行，除了這首呢？”柳七連忙打住。
凝汐又搖了搖頭，“沒有其他的了。”
“額…”
對這個大冰山，柳七真是一點脾氣沒有。
“唉？”柳七心里一動，笑道：“我這有幾首曲子，你要不要聽聽？”
“什么曲子？”凝汐轉過頭看著柳七，言語間還是那么的清冷，也看不出她是否有興趣。
“聽著就行了。”
柳七呵呵一笑，也沒問凝汐是不是同意，直接就把她懷里的雪琴拿了過來。
凝汐的琴，是一把由神域雪蓮樹的軀干制作而成的寶器，通體雪白，入手清涼，琴木上繪有天然生成的七朵雪蓮，清冷圣潔，名為“雪琴”，與凝汐本人相輔相成。
柳七拿過雪琴，便開始撫奏“平沙落雁”。
陣陣清冷的琴聲，漸漸隨風遠去，時間不長便響徹了整個九指仙門。
無數宗門弟子驚詫不已。
“是誰在彈琴？”
“哪里來的琴音？”
“這聲音像是雪琴？凝汐師姐？”
“這琴聲的確是凝汐師姐的雪琴，不過…這曲樂不是云霄九樂啊！”
“凝汐師姐的琴音怎么傳到四院了？”
“什么情況？”
“凝汐師姐學會了新的曲子？”
整個九指仙門，不論是弟子、天才，還是長老、護法，當聽見這琴音的時候，都不由得驚詫了許久。
幾乎所有人都聽出這琴聲的音質是凝汐的雪琴了，也正是因為這樣，大家才會驚訝。
這不是云霄九樂啊，而且，凝汐師姐常年待在玉首峰，沒有大事是不會下山的，怎么這琴音會傳出這么遠？
懷著好奇的心理，一時間，無數的弟子向著玉首峰趕來了，其中不乏長老護法級別的人物。
越接近玉首峰，這琴聲越明顯，大家這才徹底相信，這琴聲的確是玉首峰上傳來的。
這就更了不得了，有弟子在山下震驚道：“聲傳萬里？凝汐師姐這是什么修為了？難不成已經是道果境了？”
“這是什么曲子？怎么從未聽過？”也有弟子驚訝道：“這不是我們九指仙門的曲樂啊！”
一時間，玉首峰下聚集了無數弟子，林嘯、古力等人都在，各個都難掩驚訝的望著山上。
“也不知凝汐師姐怎么了？”
古力癡癡地望著玉首峰，可惜啊，他上不去。
旁邊的林嘯挑著眉，道：“這曲子我好像在哪聽過啊。”
“你聽過？”古力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這般曲樂，比之云霄九樂都要強上幾分，你怎么會聽過？”
林嘯瞪了他一眼，突然他想起了，叫道：“我想起來了，這是柳七的‘平沙落雁’，我說怎么這么耳熟呢！”當時在拈花樂宗，柳七第一次撫奏平沙落雁的時候，林嘯恰巧趕上了。
“這是道曲啊！”林嘯忍不住道，“這曲調柔和，不含攻伐，不像是在對敵，柳七這是在干什么？難不成他把道曲傳給我姐了？”
一聽是柳七，旁邊的古力頓時黑了臉，那眼神都能殺人了啊！
“怪不得能聲傳萬里，原來是道曲啊！”
林嘯的聲音不小，其他弟子自然聽見了。不一會，玉首峰上奏響道曲的事情便傳遍了九指仙門。一時間，越來越多的弟子來到了玉首峰山下，就為了能更清晰的聽一聽傳說出的道曲！
而山上，柳七熟練的彈奏著，一邊撫奏還一邊給凝汐講解，完全一副傳授的樣子。坐在他身邊的凝汐，歪著頭看著柳七，時不時的還會看看他不停撫奏的雙手，雖然俏臉上依舊沒有什么表情，但那雙美麗的大眼睛中，卻滿是認真。
聽著柳七的講解，凝汐時而點頭，時而搖頭，疑惑的時候便會說出來，讓柳七在給她演示一遍。
一首平沙落雁，兩人一直彈奏到黃昏。
山頂上，夕陽西下，陣陣清風，夾雜著花香，吹拂起兩人疊搭在一起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