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猴子打開了你的腦袋
那黃色影子直沖杰克邦胸膛！
這變化太突兀！
優雅如紳士杰克邦也驚慌了一下，迅速后退。
同時揮動右手的匕首劃去。
但是，那東西太靈活了。
借著杰克邦的匕首跳了一下。
穩穩落在了杰克邦的腦袋上。
陸云站在對面，這時終于看清了，那黃色影子原來是一只黃毛猴子，僅有人頭大小。
杰克邦感受到那未知的活物就蹲在他腦袋上，迅速調轉匕首往腦袋上方劃去。
但是，才劃到一半，他就感到腦門傳來一股微麻。
才過半秒，那股微麻越來越強烈，又演變成輕微的疼痛。
這時傳來“啪嗒”一聲，像是什么被打開了。
杰克邦覺得腦袋有些疼。
還有些涼。
不應該啊，這可是盛夏。
他看到對面站著的“獵殺對象”已經驚訝的都張開嘴了。
杰克邦的心里頓時生出非常不好的預感。
這時，他感覺到額頭有些濕潤，有什么東西流了下來。
他聞到一股腥味。
腦門上的痛也在瞬間放大數倍。
“怎么了？”他問。
陸云指著杰克邦的腦袋，說道:“猴子…打開了…你的腦袋…”
杰克邦的心狂跳了一下。
他的眼簾被血色與白色覆蓋。
“吱！”
那活物從杰克邦腦袋上跳了下去。
杰克邦終于能看見了，那果然是一只黃毛猴子，蹲在地上，抱著前肢，雙眼圓溜溜的，很像一個初降世間的孩童，滿臉的新奇。
“吱！”
它伸出爪子指了指杰克邦的腦袋。
杰克邦忍不住伸手往頭上摸去，他真的沒摸到頭發。
觸手只有濕潤、柔軟與塌陷。
他甚至能夠感覺到，隨著他身體的晃動，他的大腦也在輕微的晃動，經過顱骨的振動加持后，這種聲音聽起來更加的清晰。
那種感覺很奇特。
他再往后摸，他摸到了他的頭蓋骨，但是并沒有掉，還有頭皮黏連著。
他能夠想象，他此時的腦袋就像茶壺那樣，被翻開了蓋子。
這一幕，對親眼所見的陸云來說，則要更加驚懼驚駭的多。
剛剛，他可是站在杰克邦的對面，以最好的角度觀看了這一幕。
如果可以，他絕不希望看到“掀腦殼”這活生生的畫面。
黃毛猴子跳到杰克邦的腦袋上后，兩只前爪指甲就嵌進了他天靈蓋的縫隙里，然后“吱”的一聲用力一掰，杰克邦的天靈蓋就超過90°翹起來了。
再然后，紅的鮮血、白的腦漿，還有透明的腦脊液蔓延而下。
陸云神色怔怔地望著地上那只只有人頭大小的黃毛猴子，此刻它正歪著腦袋打量杰克邦。
表情無辜。
但卻極度危險。
陸云不敢相信，這只猴子就是從他的左掌心跑出來的。
杰克邦渾身戰栗，像是抖篩子一般晃蕩，劇痛讓他面頰不由得抽搐。
他顫抖著，艱難地靠近旁邊的矮墻。
這段簡短的路程只有五步遠，他卻像走了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無數的影像從他眼前掠過。
即便是那些記憶最深處的，也如波浪卷動那樣，翻涌了上來。
從四歲開始被作為管家培養，識字、學習禮儀、格斗，等再大一點學習文學、歷史、花藝、廚藝等，再然后是心理學、醫學，以及其他幾種全球流通比較廣泛的語言等等。
在他生命的前二十二年里，他學了至少有二十四項專業知識和技能。
盡管枯燥，但是作為一個管家世家的一份子，他別無他法。
有些人一出生下來，命運就已注定。
他既無法改變，就只能默默接受。
冰冷孤寂的心漸漸往下沉。
他以為一生也就這樣了，但是在他二十五歲那年，他遇見了生命里最美麗的花朵。——一個姑娘。
他們彼此相愛，邁入婚姻的殿堂。
他們每天都會親吻，每天都有說不完的情話。
他們沐浴夕陽，他們迎接晨光。
但是，不幸總是垂青幸福的人。
在他外出時，他的妻子被玷污了。
在反抗的過程中，她被殺死。
他憤恨而起，利用從小所學的格斗術、醫學知識，殺死了那個施暴者。——那個平日里，被他稱為“先生”的男人。
他在安葬了亡妻后，開始了逃亡生涯。
殺手如同跗骨之蛆，總能嗅到他的藏身之所。
于是，他返回去，殺了發布懸賞的那一家人。
從此，他也成了一個會接懸賞的冰冷的殺手。
余生，不再熱血。
至于優雅，是刻到骨子里的，取走人性命的時候，他便能無動于衷。
他早就準備好了，某一天，被某個人殺死。
殺人者，人恒殺之。
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他對這一天既不期待，也不反感。
活著，就當是替她多看一天這世界；死了，便結束這殺與被殺的循環，化為無知覺的腐肉，讓墮落罪惡的靈魂在無邊的地獄中下墜、下墜、沉淪…
陸云便這樣默默地看著一個前幾分鐘還在打生打死、以命相搏的人，這一刻卻平靜地仿佛一株枯木，在短短幾步走完了他的一生。
優雅的紳士靠墻坐了下來，并伸手將“茶壺蓋”蓋上了。
目視遠方，深邃而憂傷，仿佛那里有說不盡的故事。
“優雅如春風，愛情似雪花，孤獨是生命的拜帖…”
眸子暗淡了。
殺人機器終于停止了轉動。
陸云默然。
即便是生死對頭，在最后一刻，他也能感受到杰克邦那種深入靈魂的孤寂。
他在原地立了一會，拿出手機撥打了個電話。
十五秒鐘后，他掛斷了電話。
吧嗒一聲響。
一回首，黃毛猴子站在了杰克邦的肩膀上，正伸長了脖子對他的腦子流口水。
它一見陸云望來，立馬齜牙咧嘴，做出十分兇惡的表情。
陸云看見，它的那對爪子閃著烏黑的光澤，跳著雙腳，有些躍躍欲試。
陸云立馬很謹慎地退了三四步。
這下黃毛猴子終于不叫了。
他伸出爪子去掏腦子吃。
血腥氣彌漫。
陸云喉嚨聳動，又有嘔吐的感覺。
思緒卻往下沉。
人類總以為站在食物鏈的頂端，是萬族的主宰，喜歡各種新奇的食物，比如烤蝙蝠，比如生食猴腦。
但是，在過去，就有病毒傳播；
在今晚，就有猴子吃人腦；
在未來，又會有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