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水
巴別塔中心野生動物園的門口。
還是清晨，但是售票門口已經排了老長的隊伍。
這并不是巴別人的周末，也不是節假日，但是今日卻有著遠超那些空閑時光的游客。
他們都是被昨日直播視頻之中的八九吸引而來。
所以，八九還在清晨熟睡未醒之時，已經有無數雙眼睛在穹頂外，更近距離的觀察他的睡姿。
“他怎么還沒醒來？真是個懶家伙！”
“看啊，他的耳朵是橢圓的，模樣好奇怪。”
巴別人的耳朵有點大，接近三角形，耳尖大多高出額頭位置。
“他好可憐，我昨天看了他的視頻直播，這個可憐的動物快好渴死了。”
“放心吧，沒看新聞嗎？全巴別島的野生動物學家都對這個動物感興趣，甚至歷史學家也紛紛加入關于這個動物的研究，他現在絕對不會被渴死的。”
缺水的人瞌睡多。
八九今天起來的比較晚，太陽已經離開海平面一小段距離。
他睜開眼睛后，瞇了好半天，才感覺到干澀的眼睛濕潤起來。
每一次呼吸，都會讓他的鼻孔內一絲絲刺痛。
嘴唇更是干裂起皮，連大點的表情都不敢做，否則便會撕裂滲血。
八九清楚，他的體內已經嚴重缺水，如果不及時補充淡水，別說繼續尋找水源，就是正常走路都是問題。
不僅于此，昨夜他疲累沉睡，全身被山野里的蚊蟲叮咬，此時此刻，全身都是包，癢痛難耐。
最討厭的是，一只蚊蟲咬了他的上眼皮，現在他的左眼只能睜開一條縫，看東西都不清楚。
八九費了好大力氣，扶著凹形石頭爬起來，把手伸到已經粘稠的雨水之中。
蒼穹外的觀眾們看到這一幕，都不由得緊了緊鼻子。
不用想，他們也知道那些混雜了動物糞便，昆蟲尸體和灰塵的泥糊糊該有多難聞。
“天，他準備喝那黏糊糊的東西嗎？他會死掉的。”
“嘿，這混賬動物園就這樣虐待動物的嗎？”
“這太過分了，難道連水都不給嗎？”
“別激動，不過就是個低級動物而已，這些野生的家伙生命力都頑強的很，幾天不喝水有什么關系。”
動物園的辦公室內。
琳別看著眼前的一幕，她也看到八九把手伸向那些臟的不能更臟的積水。
“這是他的極限了嗎？若是如此，這種生物的研究價值可能并不多了。”
“琳別園長，要不要及時下一場雨，那個動物若是喝了那些臟水，恐怕會死。”
“嗯，準備降雨吧，看來這是他的極限了，人類的生存能力，與我們無法相提并論....嗯？”
她正準備下命令降雨，但是下一秒，琳別看到八九并沒有喝掉那些臟水，相反的，他們看到八九用手把那僅剩不多的臟水用手盛起來，甩到遠處去。
“他不是要喝那些臟水！”
琳別確定這一點，叫住了準備去降雨的工作人員道：
“再等等。”
說著話的時間，八九已經把凹形石頭里面的臟水弄干凈，甚至還用一把枯草擦了擦。
然后，所有人看到八九立正站直，小腹一挺，銀牙一咬，丹田用力。
“嘩嘩嘩......”
隨著八九全身一抖，那凹形石內已經積攢了不少的水，尿水。
“幸好昨天憋著，今日里存貨才夠多！”
八九看著發黃的液體，舔了舔嘴唇。
隨后，他捏住鼻子，臉俯沖而下。
“咕嘟咕嘟！”
“嘔！咳咳！”
“這東西雖然反胃，但是終究能忍住，能保我一天的命！”
辦公室內的琳別驚呆了：
“天，他怎么想到這種辦法的？人工降雨延后，我要看他的極限！”
八九憋得臉通紅，不過干裂的嘴唇總算是有了光澤。
看著凹形石內還剩下的一些液體，八九很小心的摘下來幾片大樹葉鋪蓋在上面，避免這些能救命的尿被陽光蒸發。
“不能吃東西了，那會浪費太多的體液。”
八九想著，再次拿起昨日里那兩根細木棍開始向著小島深處走去。
他沒走一會，都會四處細看，然后向著地勢較低的地方繼續走，他在尋找海島的各個低點。
“嗯？這里有兩道溝，應該是被雨水沖刷出來，順著溝走，就能到這一片區域的最低點。”
這過程之中，他始終用手平拿著兩根木棍，保持自己側身對著太陽，讓這木棍能夠沐浴太陽的光。
他走的很慢，看似漫無目的。
突然，他猛地停住腳步，臉上露出喜色。
“這里絕對可以！不會錯！”
說著，他把手里的兩根木棍插在腳下，四處看了看。
“兩溝相交無出，絕對不會錯了！”
“我需要工具！”
八九踉蹌的走進一片密林，消失在觀眾的視線，茂密的枝丫形成了視線的死角。
在叢林里，八九找到了一塊直徑差不多半米的大石頭。
就在這石頭前，他喚出系統，讓天子盤覆蓋于大石頭之上，然后啟動石刀技能。
石刀技能發動后，出現一串的圖譜選項，那是石刀的款式。
那都是他曾經歷史課上，見過的原始人的石刀款式，八九選擇了八個款式后，顯示材料不足，這才啟動技能。
技能格子一閃，下一秒地上的大石頭已經變成了把柄石刀，有大有小，有寬有窄，模樣就像是一個個藝術品。
八九拿了一個錐子形的石刀和一個菜刀形的石刀，快速的回到方才他用細木棍做記號的位置。
沒有任何停頓，他一到了那里，便用錐子形的石刀在那松軟的草地上一通亂懟，然后用菜刀形的石刀把土鏟出去。
如此重復。
大約半個小時后，八九的全身都是汗水，遠比正常人咸的汗水。
他的臉色越來越黃，可見體力已經消耗到極限。
穹頂之外，琳別看著全息投影內的畫面，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
因為她發現八九體內傳來的數據顯示，這個疑似人類的動物，已經在開始大量的消耗體內儲存的脂肪，水份也開始大量流失，血液循環已經開始向著心臟位置集中。
這樣的狀態下，如果是巴別人，已經在猝死的邊緣。
但是琳別不知道，這是不是眼前動物的極限。
最主要的，她不確定八九到底在做什么。
是生存，還是神秘的儀式？
不僅僅是她，每個巴別人都不懂，八九到底在做什么。
在他們眼中，這個動物很傻，明明已經很饑渴，但卻耗費著大力氣在挖土。
“叮！”
琳別連通了視頻通話。
“琳別園長你好，我是考古學家緊別，我建議你立即麻醉那個疑似人類動物，然后給予醫療。”
“為什么？我們只需要人工降雨就可以了。”
“不，在我考古的過程里，發現人類動物有個很難理解的行為，那就是把死去后的自己埋在土里，而據我所知，很多野生動物都能預料自己的死亡，我懷疑這個動物是在準備埋葬自己，這也證明他可能發現了自己即將死亡。”
“啊？會這樣嗎？”
琳別有些驚慌，她很清楚這個動物的價值，如果他死了，那么恐怕自己要負擔極大的責任。
也就在她準備下令麻醉八九，進行醫療檢測之時，她卻愣住了，不僅僅是她，正在與她通化的緊別乃至于無數的觀眾這一刻全都愣住了。
不是他們迷惑了什么，而是他們明白了什么。
此時此刻，他們終于知道，那個看似笨蛋的動物拿著兩根木棍到底要做什么。
因為他們看到了水，地下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