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件事情上,徐靜思不會逞能,能壓得住工地上的這幫人的只有聞霆鈞。但是,不能聚集起來,讓大家干坐著,她略一尋思,接著說道,“現在開,我來開,就說我有事情要征求大家的意見。”
但是具體怎么說還是得等聞霆鈞回來再做定奪,或許她認為自己小題大做呢?
“好,我馬上去叫。”岳宏接著說道,他是個老實人,但是在工地上待的久了,他現在比剛來的時候做事圓滑多了。
徐靜思接著又叫住了岳宏,“宏哥,你照常就好,就當這事沒發生。”
岳宏點點頭,轉身去了。
大概樓層的高矮跟岳宏沒有什么關系,他并沒有特別在意的樣子。
徐靜思對馮玉波說道,“馮總,你現在去給春哥打電話。”
馮玉波沒有猶豫,快步的去了。
“徐總,我做什么?”柱子問道。
“跟我去會議室。”徐靜思說著朝著會議室走去,“金鳳,把我包拿過來。”
她的包里有她常用的筆記本跟筆。
說是會議室,其實就是去年存放干果用的那個比較大的房子,幾張高低不平、掉漆、掉腿的桌子排在一起,十幾張也是不一樣的凳子圍了一圈,就是會議室了。
平時他們開小會或者來人談事情,基本上都在這里,經常混在工地上的都是粗人,他們從來就不避諱在屋里抽煙,所以即便是屋里的窗戶都開著,一進去徐靜思還是覺得一股子煙臭味。
即便是不好聞,徐靜思依舊沒有退縮,她走到桌旁的主位上坐了下來,她讓柱子坐下,柱子沒坐,說是去外面等他們過來。
徐靜思攤開筆記本,迅速的在上面寫要點,她不知道聞霆鈞什么時候回來,她怎么也得拖到聞霆鈞回來。
柱子站在外面,往簡陋的會議室里看了一眼伏在桌子上的徐靜思,小混混帶人去砸徐靜攤子的事情還歷歷在目,她現在已經是這么大的老板了!
想當初,還隨便一個小混混都敢去砸徐靜的攤子,現在呢?現在只要她言語一聲,有的是人愿意替她‘賣命’,誰敢惹她?
喬宇真是個沒有福氣的命,當初他被人陷害,徐靜一無所有,拼了命的去保他......這小子真是個沒福氣的命,倘若他跟徐靜沒離婚.......打住,打住!老實的柱子立刻喝住了自己,喬宇那個王八蛋怎么能配得上他們徐總啊。
鈞哥跟徐總,才是天造地設、最合適的一雙!
徐靜思當然不知道柱子只是在外面站在,就已經飄過了這么多的內心戲,她寫了自己要講的幾個重點,扭頭看向窗外,外面長的歪七扭八的冬青樹上,已經抽出了好長的綠葉了。
她的心情逐漸平靜,神情也跟著沉靜起來,比別人得到的多,就要比別人承受的多,這點事情算什么,平常心一點,防患于未然就好了。
而且,凡事也要往好里想,早點封頂也好,以現在的技術,越往上蓋難度越大,蓋的越慢,如果現在封頂,那東來大廈今年竣工的可能性會很大!
外面忽然傳來有人群走路的聲音,還有人抱怨的聲音,“開什么會啊,我們那邊那么多事,知不知道!干了那么多工地了,就你們工地上的事多,干活必須要干安全帽,有個毛用......”
“行了老孫,錢少不了你的就行了。”這是岳宏的聲音,“你別抱怨了啊,你再抱怨,我壓你工錢!”
“岳總,岳總,”一聽老孫的語氣,他就在故意的討好岳宏,“跟你開玩笑的啊,別當真。”
“今天給大家開會的不是聞總,是徐總.......”岳宏的聲音聽不到了。
徐靜思猜測,大概是岳宏囑咐他們不要亂說話。
說實話,徐靜思跟工地上的人打交道的時候不少,從前她做銷售的時候,沒少跑工地,不管是工頭還是監理,亦或者是建設單位其他部門的工作人員,想遇上一個談吐高雅的人,很難!
但是他們說話糙,并不能代表他們人品不好,其實他們生活在生活的最底層,生存的壓力、生活的環境,讓他們無從發泄,也只能靠語言來發泄內心的不滿。
腳步聲、說話的聲音很快的到了會議室門口,徐靜思雙手壓在桌子上站了起來,呼呼啦啦進來了十幾穿著藏青色上衣,脖子里搭著毛巾,褲腿上、鞋子上面帶著水泥、泥巴的老爺們!
不大的辦公室,瞬間被塞的滿滿。
這幫人平時除了干活就是談論女人,沒有幾個嘴里能吐出象牙來的,但徐靜思是他們的金主,所以就算平時他們再葷素不記,但是在徐靜思面前他們不敢放肆!
“哎,哎,都坐,都坐,隨便找位置坐啊!”從門口傳來馮玉波的大嗓門,“不夠的再加凳子,老孫,你坐前面去,別在后面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