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霆鈞有沒有成為軟腳蝦,徐靜思尚未可知,但她知道,聞霆鈞說那句話的時候,自己的臉一定成了一只熟透的大蝦。
這一天,聞霆鈞去了馮玉波父母家,徐靜思沒有跟著去,她身體雖然沒有不舒服,但總覺得哪里怪怪的,疲憊而且......沒有力氣!
不想干就不干,她不會傻到跟從前一樣每天都在拼命,一天不拼不會吃不上飯,但她也沒閑著,再有三天快餐店就要關門了,火鍋店里的服務員也有開始請假的了,眼下火鍋店的生意還沒有減弱的勢頭,能多開一天是一天,她要去找張艷,張艷在火車票代售點定的臘月二十三的火車票,讓她去火鍋店幫幾天忙。
雖然是加了錢在代售點定的火車票,但也不敢保證到時候就有,現在的人們雖然都還沒有興起外出打工的熱潮,但因為交通條件的限制,車票一樣難買。
張艷先前跟徐靜思說過,工錢她都已經寄回去了,車票能買的上,她就回去,若是買不上,她就一個人在這邊過年。
想起張艷的火車票,徐靜思便想起了從前春運時節擠火車的情形,那會兒每個人的身后都背著一個大大的行李包,后腳尖擠前腳尖的記在檢票口,檢票員一喊檢票,不管多重的行李包,拎起來飛也似的往前沖,尤其是買了站票的.....等到座位上一看跑掉了鞋子、丟了包常有的事!
想起從前,如今的徐靜思有了不一樣的感慨,八十年代的生活雖然已經不適應了,但身邊多了一個人,況且那個人愛她如生命.......總算不用所有的難,由她一個人來扛了。
她還是不要跟不聞霆鈞客氣,老老實實的開車回去吧,雖然那破吉普車很難開,總好過沒有。
徐靜思跟張艷一說,她沒有任何的猶豫便答應了下來。
張艷想的很明白,回家也是那樣,早一天晚一天的回去趕上過年就行了,反正錢已經寄過去了,她還是多在這掙點錢來的更實在。
除了談這件事,徐靜思還跟張艷談了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離開快餐店。
徐靜思喜歡張艷,她不像袁春麗似的八面玲瓏,但她聽話,而且心里有東西,讓她怎么做,她絕對會按照你給她的標準來。
明年她肯定是要開餐廳的,她不想再想從外面聘用經理,用著用著就跑了,實在沒意思,與其用外面的人,不如自己培養人,哪怕一點點的教,也總比找個待不住的強。
外有張艷,內有胡耀軍,她的餐飲事業一定能做的如火如荼!
跟徐靜思越久,張艷心里越發的有數,自己的能力自己有數,她沒想法,徐總人善、眼睛雪亮,跟著她自己只會更好。
徐靜思讓張艷推薦一個可以接快餐店的人,她本以為她會推薦程大壯的愛人,但讓她沒想到的是,張艷推薦的是生完孩子繼續來上班的許慧蓉。
許慧蓉,徐靜思是知道的,她是自己親自招進來的,也是她的員工中,第一個在此懷孕、生子又回來上班的人。
她當時給了許慧蓉三個月的產假,每個月發放十塊錢的生育補助,但她也就用了一個多月就回來上班了。
她生產完了,徐靜思讓張艷代表她給她送了二十塊錢的紅包,當時許慧蓉還讓張艷帶了染成紅皮的雞蛋給她吃。
在徐靜思的印象里,許慧蓉還不錯,所以張艷的提議,徐靜思同意了,她暫時讓張艷不要說,畢竟餐廳現在還沒影呢。
跟張艷談完,徐靜思蹬著自行車去了火鍋店,天色有些陰暗,雖然不冷,但是看樣子,恐怕會下雪。
如果再下,今年就是第三場雪啦,瑞雪兆豐年。
雖然聞霆鈞去了馮玉波的家里,但一回到火鍋店,她依舊給陸葵撥了電話,上回打過一次,可是她沒接,這一次對面的電話鈴聲一直在顯示連接的狀態......就在徐靜思以為電話還是沒有人接的時候,有人接了起來,聲音清脆好聽,“哪位,我是陸嬌。”
陸嬌啊,聲音跟名字一樣好聽,徐靜思不覺浮現笑意,“你好,我是你姐陸葵的朋友徐靜。”
“啊,是你啊靜姐,我姐一回來就跟我說了你哪。”
徐靜思莞爾,“你姐呢?”
“我姐在上班啊,你是不是沒有她辦公室的電話?”
“對,我沒有。”
“等一下我給你。”陸嬌很快的說了一串數字,徐靜思記下了,跟陸嬌說了再見,然后撥了陸葵辦公室的電話。
這個馬大哈,也不知道給她留她辦公室的電話,只是......陸葵去上班了,陸嬌也沒有提馮玉波,馮玉波呢?
徐靜思把電話打過去了,是陸葵的同事接的,等了好一會,陸葵才過來接了電話。
對面,陸葵的聲音低沉,“喂,哪位?”
“陸葵,是我。”
“徐靜!”陸葵忽然提高了聲音喊了她一聲,接著又沉寂了下來,“我回來就來上班了,也沒有給你打電話。”
徐靜思聽著她聲音不太對,問道,“你怎么了,沒事吧?”
“沒事,”陸葵聲音雖然低沉,但是聽上去倒是很平靜的樣子,“馮玉波在我家住了一夜,第二天就回去了,我爸的意思很明確,他看不上馮玉波,也不會答應我外嫁。”
徐靜思吐了口氣,“怪不得你不給我打電話,心里很難受吧。”
“還好,”陸葵笑了一下,“我爸說要嫁也可以,就是馮玉波得入贅,第一個孩子不管男孩、女孩,必須姓陸。”
徐靜思半晌沒說出話來,先不說馮玉波入不入贅的問題,現在國家已經開始實行計劃生育了,都只能生一個孩子,第一個孩子姓陸,馮家的香火如何繼承?
陸葵苦笑,“徐靜,馮玉波是獨生子,就算他不是獨生子,他也不可能入贅的。”
徐靜思沉默了一下,“馮玉波怎么說?”
“他讓我跟他來榮寧,”陸葵寂然,“我爸也說了,我如果再來榮寧,就跟我斷絕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