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別無選擇(一)
陳公國國都，和有塞北江南之美名的吳越國相比，陳公國失之文人才子的風流氣韻，與人盡皆知的蠻夷王公國相比，陳公國沒有那種粗獷的豪邁氣勢。
作為曾經的第一梯隊，現在的軟柿子，陳公國的國都也透露著一股衰敗的氣息。
當然了，這也許是皇甫江自己的心理作用。
當皇甫江帶著陳公國邊城的守將頭顱，用使者的身份進入陳公國國都的時候，是被陳公國安排秘密進入的。
皇甫江能夠理解，畢竟邊城被破，還是被王公國這種有名的蠻夷所破，肯定會給陳公國的國民帶來極大的恐慌。
所以陳公國必然會先封鎖消息。
其實這種恐慌的心態不僅僅是在陳公國的國民身上，可以想見的是，在陳公國的國主和其權貴心里，對王公國的恐懼也不會比國民少上多少，甚至可能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也是皇甫江這樣肯定陳公國一定會屈從的原因。
“還請使者稍候，明日等待國主召見。”
“可。”
應話的人不是皇甫江，而是鹿子游，他爹本來是王公國的少卿，只不過實際上卻是別國的密諜。
至于是哪個國家的密諜，那不重要。
或者說必須不重要。
因為在整個荒北，能夠有動機，有能力，有意識向王公國派出密諜的，只有現在王公國最堅實的盟友——吳越國。
所以直到出軍之前王玄才將其定罪，并且也沒有過多的牽連。
只是鹿子游作為家中的長子被充軍了。
可以說他是一個十足的倒霉蛋，原本的少卿之子，現在變成了搏命之徒。
皇甫江作為副使之一，此時很不起眼的站在隊伍中間。
鹿子游和陳公國的國主特使一番交涉之后，帶著王公國的使者團悄悄的入住了陳公國國主一位近臣的宅院。
想要封鎖消息的陳公國自然不會讓皇甫江等人大搖大擺的進駐外事館。
是夜，
鹿子游和皇甫江在一間屋子內密談，
“如今我等已經到此，深入敵穴，虎狼環伺，還請大人能夠坦言，我們到底要做什么？”
鹿子游的相貌很不錯，一身儒雅之風，面如冠玉，氣度非凡。
皇甫江沒說話，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鹿子游。
鹿子游也不急，坦然面對皇甫江的視線。
“不是我們要做什么，”皇甫江慢悠悠的說道：“而是陳公國想要做什么。”
“現在的情勢，你有什么看法？”
鹿子游想了一會：“陳公國不足為懼，我國所慮者，只有三國聯盟罷了。”
“可是我國先發制人，若不是我們出使至此，陳公國現在都不會知道我們已經攻破了邊城。”
“有心算無心，在陳公國沒有防備的情況下集中兵力定然能先攻下陳公國國都，等到鄭國和小楚國知道消息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小人不解，為什么，我們要來此出使，告知陳公國我們已經大兵壓境呢？陳公國的陣法之道冠絕荒北，想來這個時候，他們已經利用陣法開始調集軍隊集中在國都了。”
皇甫江沒什么表情，語氣平淡，繼續問道：“為什么要都集中在國都呢？”
“因為陳公國地勢平坦，和我國之間只有北嶺山谷可稱險地，邊城要塞堪稱雄關。”
“邊城一破，陳公國境內國都往北十城全部在我國兵鋒之下，這些城池都是小城，哪怕是有陣法幫助防守，也無法阻擋我國大軍，反而是白白損耗軍力。”
“為了保存可用的軍力，想來陳公國一定會收攏兵力，防守陳公國剩下唯一的大城，也是其南北方的交通要道畢經之地——國都。”
“畢竟只要國都不破，我們就無法南下，也不可能長時間占領陳公國的北境。”
“其他兩國定然不會袖手旁觀，鎮北府也不會什么都不做。那個時候陳公國自會率兵出擊，收復國土。”
皇甫江點了點頭。
露出了欣慰的表情：“子游不愧是鹿少卿的兒子，沒有墜了你們家的聲名。”
“家父在我來之前就已經囑咐過我要我好好照顧子游。想當年鹿少卿在家父門下求學的時候，家父最喜歡的弟子，就是鹿少卿啊。”
“只不過誰都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家父沒能救下鹿少卿，每每思及于此，都未嘗不嘆息流淚，悔恨莫及！”
“子游如今又受了牽連，家父心里更是過不去。”
鹿子游眼淚立時流了下來，說不出話來。
皇甫江的眼睛也濕潤了：“想當年鹿少卿還在家父門下的時候，我和子游也是童年玩伴，這些年雖然因為子游外出游學，接觸漸少，可是愚兄未嘗忘記過去我們的兄弟情誼啊！”
“便是家父不說，愚兄也拼盡全力，也要救下子游！軍中規矩森嚴，我又在長公子身邊，看著子游受苦，愚兄，愚兄慚愧啊！”
說著皇甫江的眼淚也落了下來。
鹿子游更是嚎啕大哭，四體投地：“江兄，我，我，”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皇甫江連忙把鹿子游扶了起來：“子游放心，這一次就是我特意向長公子求來的恩賜。”
“只要這趟差事辦好，子游必然能夠將功折罪。”
“江兄，多謝江兄。”自鹿少卿定罪以來，鹿子游受盡人世炎涼，人情冷漠。
往日的鹿家長子，如今的落魄罪人，大起大落之間和氣恐怖。
雖然鹿子游挺了過來，可是眼下終于感受到了人間的溫情，自然是忍不住了。
皇甫江拍著鹿子游的后背說道：“愚兄考校你就是為了看看你是否能夠自己做成這件事，現在看來果然不愧是鹿少卿的兒子，這樣一來，愚兄這個副使也就不必從中參和了。”
“可是，江兄，我該怎么做？”
“很簡單，你也知道陳公國為什么要集中兵力，是因為他們有自知之明，知道難以阻擋我們。”
“所以他們集中力量防守國都，想要等到其他國家出兵之后再收復國土。”
“可是，你覺得陳公國為什么要和我們敵對呢？”
“是因為過去的血仇嗎？不是。”
“事實上不就是怕我們滅亡陳公國嗎？”
“長公子已經授權，可以答應陳公國存國的要求！”
“只要，陳公國配合我們演一出戲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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