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最討厭的話就是對不起
無論王衡覺得愛情有多甜美，當他冷靜下來時都要面對一個問題，慧慧怎么辦？
你知道慧慧喜歡你是吧？是的。
你也喜歡慧慧的是吧？是的。
你不相信她會陪你共度一生是吧？是的。
所以說事情并不復雜，困難的地方在于如何說出來不是嗎？王衡在心里想著，突然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像是一個渣男。
喜歡慧慧算是日久生情，有點像是青梅竹馬的感覺。可是林安姝是怎么回事?
雖說知道自己是沖動了，但為什么會突然這么沖動呢？甚至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很是輕率的就做了決定。
是因為林安姝的經歷讓自己感同身受，是因為那天的林安姝讓自己有種不顧一切都要保護她的感覺，是因為初見時那種幻想中的理想型突然來到身邊的驚艷感，就像是宅男的女神從二次元來到了現實世界，是因為，一見鐘情！
老王家的基因里不會真的有一見鐘情的遺傳吧，王衡有些無厘頭的想著。這難道就是青梅竹馬不敵天降？
不管怎么說，這也是我的選擇。該我負的責任要認，人不能隨心所欲。
盧梭說過：“人生而自由，卻無往不在枷鎖之中。”不管這話他是什么意思，現在我就是這個意思。盧梭給我的勇氣！
給自己打完氣，下定決心的王衡起身準備去找慧慧說清楚。
“你要去哪里啊？”林安姝看見王衡站起來輕聲問道。王衡叮囑過她不要再在學校里叫老公，太過驚世駭俗。
“跟慧慧說清楚。”
“太好了，快去吧。”林安姝發自內心的欣喜讓王衡的決心更為堅定，不說清楚的話在林安姝心中怕是會一直扎著一根刺吧。
我怎么能傷害你呢？
走出教室的那一刻，王衡突然想起來盧梭自爆的那本懺悔錄，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啊。
作為華文重點高中的王牌，一班的教室一直都沒變。甚至連這段走廊都顯得熟悉，走在這上面感覺很是自然。高一的時候，沒少和慧慧在這里聊天。
“王衡？你回來了？”沒走到班門口，王衡就碰見了以前的同學：“嗯，我找宋瑤慧，幫我叫她可以嗎？”
“啊，我知道，等會啊。”臉上是心照不宣甚至有些曖昧的笑意。
還是這樣，身邊的人都是這樣，似乎每個人的眼中自己和慧慧都是一對，很搭配的一對。王衡走到角落靜靜的等著宋瑤慧。
“怎么了？想我啊？”慧慧很快就跑了出來，語氣調皮的調侃道：“你們班的那位女皇不是不許你再接觸我嗎？大、渣、男？”
慧慧走到王衡身邊，抬起手習慣性的就要挑王衡的下巴。
王衡向后退了一步，慧慧的手停在半空，笑容凝固在臉上。
沉默了一會，王衡還是開口：“我有事跟你說。”
“我不想聽。”宋瑤慧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盯著王衡：“我知道你要說什么，但是，我不想聽。”
“對，”
“你給我閉嘴！”宋瑤慧喊了出來，同時伸手要堵王衡的嘴。
王衡抓住宋瑤慧的手，攔在半空中。
“對不起。”
宋瑤慧深深的吸了口氣，偏過頭去，緊咬著下唇：“你是想讓我說沒關系嗎？”
王衡搖搖頭：“對不起。”
宋瑤慧沒有再說話，把手收了回來，低著頭。
過了一會低聲說道：“王衡，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嗎？”
“你就仗著我喜歡你所以就這么欺負我是嗎？你來這里跟我說對不起是干什么？告訴我你跟林安姝在一起了，告訴我不要再妄想了，告訴我以后離你遠一點免得讓林安姝不舒服是嗎？”
“那我呢？我才是輸家好嗎？我才是需要被安慰的人不是嗎？她得償所愿，心滿意足了。我呢？”
“你是不是還覺得你很理智，很正確？是不是覺得你和渣男不一樣，對你愛的人一心一意，什么話都說的清清楚楚不留曖昧，這樣特別、特別、特別偉大啊？”
王衡沉默的聽著宋瑤慧越說語調越高，聲音越大，情感也越強烈。一波又一波像是王衡和宋瑤慧曾一起看過的錢塘江大潮。漸漸地吸引了周圍的同學圍過來。
“滾！學習都學好了沒事干是嗎？聯考哪個能考過我們？豬都不至于考你們那點分，還在這看熱鬧不回去學習，臉呢？都給我滾！”楊晨鐵青著臉，環視四周，罵走了圍觀的學生，然后站在不遠處不說話。
“從小學算的話，我喜歡你十年了王衡。這么多年過來，你真就一點情分都不講嗎？你不愿意說謊哄我的話，連我自己騙自己都不允許嗎？一點盼想都不給我，你真要趕盡殺絕？我跟你多大仇多大恨啊？”
“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我喜歡你。還跟我說，對不起？你想過我是什么感受嗎？你心里只有林安姝嗎？”
“忠誠于女朋友沒錯，說謊和別的人保持曖昧關系是花心渣男，你做的其實都對。”
“可是王衡，我想問問你。”宋瑤慧抬起頭，大眼睛紅紅的，但沒有流淚。“你敢說你不喜歡我嗎？你敢說你對我只是朋友的感覺，都是我無理取鬧嗎？”
宋瑤慧上前一步，用手指著王衡的胸口：“你敢說，你心里沒有我嗎？”
王衡面無表情，一句話都沒說。
宋瑤慧轉過身“你的對不起我聽到了，但是你也給我聽著，我不原諒你。”
而后頭也不回的離開，背影一點點走遠。只是肩膀在抽動，只是一直忍著不愿在他面前流淚罷了，可是轉過身的那一瞬間卻怎么也忍不住，一下子淚流滿面。還要緊緊的咬著牙，不肯哭出聲來。
“這事不怪你，你做的挺對的。只不過慧慧也沒錯罷了。”楊晨聳了聳肩，走過來拍了拍王衡的肩膀。“她既然說了她不原諒你，那就是說她還沒放棄。好好考慮吧。”
楊晨說自己做的沒錯，慧慧不是也說了其實我做的都對，我自己不是也在做我認為應該做的事情嗎？
那為什么，我會這么難過呢？
“沒事吧？”
王衡緩過神來，原來不知道什么時候，自己已經回到教室上課了。身旁的林安姝偷偷在桌子下面握住自己的手。臉上寫滿了不安和擔憂。
“沒事。”王衡平淡的回答。不知道為什么，明明一直是這種沒有起伏的語氣說話，可是自己都感覺這一次很冰冷。
“啊，那，那就好。那個你想吃什么？我晚上給你做飯好不好？我做東西很厲害的。”王衡清楚的看到林安姝笑的牽強和討好。
“我已經跟慧慧說清楚了。”
“嗯，謝謝。”林安姝點點頭，笑容還是顯得牽強。
原來，連你都不開心嗎？
明明做了所有人都知道是對的事，可為什么大家都不開心呢？
恍然間，王衡想起自己去找慧慧前在心里對林安姝說的話，我怎么能傷害你呢？
王衡突然很想替慧慧問問自己，你怎么能傷害我呢？
好像很久以前慧慧就說過，她最討厭的話，就是對不起。
可我終究，對不起你。
對不起，向你說了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