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你的選擇
“我說，善良的天使大人，我們這邊有一個伙伴因為疾病倒下了，你能不能給我們一點時間，等她的病好了再戰斗。”
楊宇嘗試和艾蒙進行溝通，但艾蒙回應他的就只有一個微笑。
“上戰場時，別人可不會因為你突然心臟病發就饒你一命。”
“說的也是，如果換做我，看到敵人心臟病發，說不定會更加興奮，提著二十米長的大砍刀就上前砍他。”
談判如預料中破裂，楊宇深吸了一口氣，讓內心恢復平靜，“伊亞絲，把白槿扶到墻角，然后準備戰斗。”
“可是......”
看著在懷中猛咳不止的白槿，伊亞絲心疼不已，卻無可奈何，遲遲不肯動作，渴望楊宇能想出更好的辦法。
白槿拉住伊亞絲的手臂，面容憔悴，“聽他的，我們必須打敗......打敗那個天使......才能活下來......咳咳......”
說完，白槿繼續猛咳不止，伊亞絲咬了咬牙，最終還是按照楊宇所說，把白槿扶到了墻角。
楊宇抬起頭看向艾蒙，“多謝天使大人的慈愛。給了我們一點準備的時間。”
“我不是什么天使大人，給你們時間也只是為了讓我有時間準備。”艾蒙將長槍橫握在手中，散發著金色光芒的圓潤槍頭被黑暗瞬間包裹，慢慢被魔法雕琢成了一柄鋒利的槍頭，“我現在這個樣子全部都是他賦予的，他把我從墮落中拉了出來，而我又不爭氣地墮落了......恐怕他最后賦予我這個形態，也是希望我能從墮落的姿態幡然醒悟。只可惜......一切都太遲了。”
說著，艾蒙甩起長槍，震動雙翼。
“原本，四次游戲之后，你才能見到我這個形態。強行打破限制，我也需要一定時間，才能緩慢回復至滿血。
但，這次就額外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能給出我問題的答案，我就不回復狀態和你們戰斗。”
“居然還有這種好事。果然你骨子里都透露著一種慈愛。”
楊宇扭了下脖子，盡管對于一個攻略者來說，只要掌握攻略方法，滿血或者半血都沒有多大區別，但是考慮到白槿的身體狀況，為了能盡快去照顧她，楊宇還是答應下來，
“你想問什么，盡管問。”
艾蒙的面龐不帶任何一絲笑意，神情嚴肅且認真，
“假如有一天，你來到一條岔路口，看到一輛失控的馬車正在朝五個人瘋狂奔去，你能力有限，無法停下馬車，只能改變路徑讓馬車行駛向另外一條路，而此刻，另外一條路上一個小女孩在嬉戲玩耍，如果強行改變馬車行駛的方向，她就會死在馬蹄下，面對這種選擇，在岔路口的你會怎么做？”
先是斯芬克斯的謎題，接著是雞兔同籠和經典誤導題，現在又是電車難題......
楊宇嘆了一口氣。
第一次遇到電車難題時，楊宇也苦惱了很久，舍棄一個人可以挽救五個人生命，但是，改變路徑會強行使一個無辜的人受到牽連，是一個難選問題。
回到現在，楊宇可不會再去糾結這個無聊的問題。
“會怎么做？”楊宇嘴角露出了笑容，“當時想怎么做就去怎么做唄！”
出乎意料的答案，讓艾蒙微微睜大了雙眼，把準備好的追問全部拋之腦后。
“這不能算答案吧？”
“你那個也不能算作問題吧？
人的生命本來就是無價的，用來比較本來就是一件十分愚蠢的事。
假如有一天你走在大街上，一個名字叫做張三的醫生忽然抓住了你的肩膀，對你說，小伙子，我這里有五個重癥病人，心肝脾肺腎各有不好，馬上就要死了，你能不能拜托你犧牲一下，死你一個，幸福千萬家。
你覺得這合不合適？
明顯不合適。
如果真的到那個時候，你能想象這個世界會變得多么恐怖嗎？
每一個人的生命都會被明碼標價，每一個人的生命都會為了更多人幸福當成道具肆意使用。
對于絕大多數人來說，他們的生命就是無價的，把他們的生命放在天平，無論是誰都無法接受，就算是在關鍵時候挺身而出的英雄也是如此。
所以，你那個問題無論怎么選，都吃力不討好。
按照本心去做就好，想要去救那五個人就去救，不想讓那個女孩死，就不讓那個女孩死。
有可能被救的五個人心安理得，小女孩的父母對你恨之入骨；有可能，你會因為沒有阻止馬車而被社會譴責。
兩種選擇的結果都可能好不到什么地方去。
重要的是，你做出選擇之后，為此承擔后果的勇氣。”
楊宇朝著半飄在天空中的艾蒙拔出了腰間的劍，
“你會突然問出這個問題，我大概也能想象到是怎么一回事。
你說過，你被洗白之后，又重新墮落。
在你的一生中，肯定也做過不少類似電車難題的選擇。
選著選著，需要承擔的后果越來越多，你開始質疑自身的抉擇，最后心態崩了，喊著‘錯的不是我，而是世界’選擇了墮落。
現在，看到我的同伴突然倒下，你現在所想的也是，‘如果我不惜一切代價讓他在兩個人戰斗活下來和全員覆滅之間做選擇，他會怎么做’。所以，才會突然問我這個問題。
我說的對吧？”
眼神中有種難以訴說的釋然，艾蒙慢慢震動翅膀，抬起頭望向藍天，卻只看到冰冷的天花板。
“你還真是不可思議，仿佛，我所有的困惑都解開了，我死之前感覺到的輕松，原來是這么一回事。死了就不用再承受什么，世界上無論發生什么，都和我無關。所以我才會感到無比的輕松......”
“不可思議的不是我，剛剛和你說的那些話，可不是我一個人就能說出來的。那可是我從無數的游戲中，無數人的身上學習領悟的。真正不可思議的是，那些明明知道世界的殘酷，也依舊笑著熱愛生活的人。
怎樣，覺不覺得我說的有幾分道理。”
“真是學到了不少東西......”
艾蒙把視線放回楊宇身上，揮舞著翅膀，黑色的長槍在天空中劃開詭異的弧度，一道半月形黑色光線朝楊宇飛去，楊宇向后一退，完全避開了艾蒙的第一次進攻。
“既然你知道我的目的，也知道我想要逼迫你做出選擇。那么能告訴你的選擇嗎？你要救那個重病的少女，導致團滅；還是放棄她，將我擊敗？”
“這還用問嗎？”艾蒙的提問還沒有結束，楊宇臉上掛著自信的笑容，發起了沖鋒，“當然是，全員活著攻略這個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