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土。
遠處幾道白衣閃過,為首的是一位戴著斗笠的少女。她的眼神中帶有著一絲迷惘,輕手將隨風胡亂飄蕩的發鬢別過耳去。懸在腰間的流蘇和玉佩也隨之飄蕩,仔細一瞧,流蘇上的木牌子上寫著三個大字。
“周韻俸。”
“掌門那邊什么意思?”周韻俸回過頭,面如死灰地看著身后跪在地上的白衣屬下。
“根據掌門之意,是要我們今日將附近這一帶的尸傀群盡數剿滅。”其中一位白衣抬頭看著她說道。
“嗯,那就開始吧。”
說完,所有人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周韻俸也轉過身朝山下躍去。
話鋒一轉。闌琦。武學院。
此時的韓玖念正與顏歡糾纏在一塊,釋放出來的劍氣足以將練習場震的四分五裂。站在一旁的顏如玉起初還有些不情愿看這場比賽,直到眼前的比賽變了味,他圓瞪著眼,盯著她們的每一招每一式,抽噎了一聲。
只見,這時的韓玖念一記劈劍從頭砍下,顏歡見狀,將劍橫頂在頭,頓時間,顏歡似是感受到了她這一技的威力,后腳彎曲,將她頂了出去。韓玖念借力,踩踏在顏歡的劍身上,來到她的背后,隨即冷下眼,一記側踢狠狠地踢在了她的右側腹部上。
顏歡吃疼,皺起了眉頭,重新站直了腰板。
突然,在她的頭上隱約地出現一只由劍氣組成的龍在盤旋。它似是吐出一口龍息,憤怒地看著眼前的韓玖念。另一邊,“韓玖念”也決定不在低調,直接放出了劍吟。
她的身后出現了四把由劍氣組成的黯辭劍,每一把黯辭劍上都有一條藍白相間的龍在圍繞著劍身旋轉。
顏歡嘴角咧開,隨即突臉上去,左手一拳,韓玖念側身一躲,趁機之余一腳將她踹開了出去。顏歡劍鋒觸地,支撐住了她,幾個翻身后,與韓玖念拉開距離。
只見韓玖念身后的一把黯辭劍忽然消失,而她手中正握著的黯辭劍被附上了一層劍氣,她二話沒說甩手揮出,一只巨大的龍頭若隱若現地朝顏歡沖去,顏歡見狀,將她最強的一招釋放了出來,兩只龍相撞在一起,發出了駭人的聲響。
顏歡見自己比較占據上風,不放下機會,直接朝韓玖念飛奔而去。就在顏歡以為要結束的時候,韓玖念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她身后的黯辭劍又消失了一把,手上的黯辭又被附著上劍氣。
“不好......”
一條巨大的龍盤旋在天空,它在肆意妄為地翻卷著身子,隨著韓玖念的手揮下,那條龍咆哮一聲直接從上沖向顏歡。另一邊,顏如玉見狀立馬沖過來將顏歡推了出去。正當顏如玉以為要把命交代在這的時候,那龍又突然消失在上空。
他將目光移視到已經暈倒在地上的韓玖念,輕吐了一口氣。
這時,乾意從臺下跑了上來,將暈倒的韓玖念抱在了懷中,朝臺下走去。
蕭鼎厝一臉茫然地看著兩邊,不知道該如何判決。
“我輸了。”顏歡舒緩方才皺起的眉頭,細聲道。
而身旁的顏如玉也是一臉震驚,他從未想過不敗戰績的姐姐竟然會輸,而且輸的很不夠格。
所有人的都以最呆滯的目光看向躺在乾意懷中的韓玖念。他們做夢也沒想到韓玖念竟能強到這般地步。
待韓玖念從乾意懷中醒來時,一瞧見的便是周圍羨慕而又呆滯的眼神,迷茫了。
“我...又錯過什么大事情了?”韓玖念一臉迷惘地看著乾意,疑惑道。
“是啊。你贏了。”乾意挑著眉看著她說道。
“什么?!我贏了?!”
闌琦。御城。
現在的御城中尸傀橫行,到處都是尖叫聲和哭喊聲。
此時的鐘意楠站在屋頂上看著那些瘋跑在街道的活人和追逐的尸傀,眼角逐漸的濕潤了。他摸了摸已經缺失的左手,垂下頭,自責道:“都是我的錯......不應該掉以輕心,都是我的錯......”
突然,一道身影閃過,吳婁走上前來摸了摸他的肩膀,說道:“回去吧,大家伙都在等你。”
“我有什么臉回去?”鐘意楠眼角淌下淚水,痛苦的失聲道。
“你。”
吳婁話還沒說,鐘意楠又說道:“鐵騎大軍,整整一百號人啊!一百號啊.......”
“這事情不應該歸納到你頭上。”
“不,我是將軍,鐵騎精神與我同在,憑什么他們奮戰在前線,犧牲了,而我卻茍延殘喘的活了下來?!為何不讓我與他們死在一塊......”
“那是天的安排!將軍,你也知道你是個將軍!而不是個小孩子!倘若你要是個將軍的話就給我堂堂正正的直起腰來,領著全闌琦的人把這些外來怪物全都趕跑!而不是現在在這和我傾訴和喧鬧脾氣!”
“大敵當前,將軍卻沒了士氣,你告訴我,怎么可能會勝?!縱使它們不是人,那你至少也要顯現出一點大將軍的風范出來,而不是在這流下小姑娘才流下的眼淚!”
鐘意楠垂下頭哽咽了幾聲,沒有回應。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想好了再回來。”
吳婁說完轉身朝后走去。隨著他的身影越跑越遠,鐘意楠終于忍不住的哭喪起來.......
等到吳婁回到根據地,俞絡彌擔心的向他詢問了鐘意楠的下落。聽完吳婁所說之后,俞絡彌心里懸著的石頭才落了下來。
“至于他回不回來,我就不知道了。”吳婁垂下頭,輕聲道。
俞絡彌點了點頭,回應道:“多謝了。”
“客氣什么。眼前我們都擁有同一個敵人,那就是這群尸傀怪物。鐘將軍不在的話,我們得抓緊想對策。”
“不等我就開始想對策,是真的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嗎?”
只見,鐘意楠眼角有些發紅的站在門前,看著房間中的俞絡彌和吳婁說道。
此時鐘意楠指著攤平在桌面上的地圖,分析道:“現在闌琦御城中心聚集著最多的尸傀群,其他地方我們也并未掌控太多的消息,所以還是得從御城開始先救起。”
“眼下兵力調控,人數驟減,調集不到太多的鐵騎和衛兵。”
鐘意楠剛說到這,突然停頓了,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樣。而這時的俞絡彌也好像是想到了是嗎一樣。突然,兩人異口同聲道:“武學院!”
“你也想到了那位少女?”鐘意楠看著俞絡彌高興道。
俞絡彌點了點頭,回應道:“倘若那位少女愿意為我們而戰,相信拯救御城也只是時間上的問題了。”
吳婁一臉茫然地看著眼前這倆人,疑問道:“你們到底在說些什么。”
俞絡彌一聽,興致勃勃地給他把遇見少女的事情全都講述了一遍,吳婁聽完,一臉震驚。三人一同地點著頭,露出奸笑出來。
“那就這么定了,兩日后去武學院尋她。”
中土。刀宗。
這幾日,馮鈺一直將自己封閉在房間中,從未踏出門外。另一邊的軒墨也是很著急,他每天都派人去她的憩室問候,可她壓根不帶搭理。
終于,軒墨還是忍不住了,此時的他正站在馮鈺的房門前,猶豫著該不該敲門。這時,雪汐從走廊邊看見了這一幕,輕嘆了一聲氣,隨手撿起地上的一顆石子,朝房門彈去。
里面的馮鈺一聽見動靜立馬從房間中走了出來,一打開門,就看見了四處張望的軒墨,他回過身突然看見了馮鈺站在自己的面前,一臉茫然。
“有事情嗎?”馮鈺冷眼看著軒墨,說道。
軒墨一聽,靈光一閃,回應道:“有。你這幾日一直在歇息,后山的監督崗位一直讓虞書欣來代替,她一人守著兩份崗位,每日都疲勞的不行。”
軒墨還沒說完,馮鈺二話不說地把門關了起來。他一臉懵圈地對著門,疑惑不解道:“明明是你先問我有什么事情的啊。”
走廊上的雪汐看的有些傻眼了,她捂著臉,隨后蹲下身子又撿起了一塊小石子。
馮鈺又聽見動靜,但無心去理。緊接著又一聲 “你到底要做什么?!”馮鈺看著站在門外到處東張西望的軒墨,不屑道。
“啊?方才我并未敲門啊。”
“還說不是你!這里就我們兩人,不是你還有誰啊?!”馮鈺虎視眈眈地盯著軒墨大聲的叫喊道。
“可確實不是我啊。”
馮鈺輕吐了一口氣,有些氣憤,隨即再一次地關上了門。
雪汐看的竟是傻愣了。她有些惱怒,直接走上前去,趁軒墨還未反應過來一腳給他踹進去了。而房間中的馮鈺正低著頭雙手攤開放在門上。
軒墨就這樣順理成章地把馮鈺撲倒在地。細節的是,軒墨的手墊在馮鈺的腦后,生怕她受到傷害。他倆的目光交接在一起,馮鈺垂下了眸,臉上起出一絲微紅,全身放松了起來。
“你......臉咋紅了?”軒墨挑著眉搖晃著臉,看著馮鈺說道。
馮鈺一聽,那抹微紅消失不見,轉化成氣憤樣。“滾開!!!”
蹲在房頂上的雪汐合攏上已經張開的大嘴,不知道要說些什么好了。
挨了幾巴掌的軒墨安安靜靜地坐在房間中,不敢直視著馮鈺。
“說,什么事情!”馮鈺有些不耐煩道。
“幾日不見,我有些想你了。”軒墨瞟了瞟馮鈺,說道。
馮鈺一聽見,聲音明顯的微弱了起來,她溫柔道:“當真?”
“假的,哈哈哈哈哈。我不生氣就已經是最大的寬恕了。”軒墨一臉驕傲地看著馮鈺傻笑道。
倒是馮鈺這邊沒有一絲高興的意思,她抬起頭,用著紅色的眸子惡狠狠地盯著軒墨。突然,軒墨見狀隔著桌子吻了上去。馮鈺瞪大著眼,看著閉上眼的軒墨,方才那股氣瞬間消散不見。
雪汐蹲在對面的屋頂上看著沒有帶上門的兩人,瞪直了眼。“軒墨這家伙這么會?”
房間中,軒墨撤回身子,一臉癡情地看著馮鈺,腮幫處掛滿了微紅。他道:“怎么?我的小公主不生氣了?”
馮鈺垂下頭,嬌羞道:“算你贏了。”
軒墨冷笑了幾聲,猥瑣道:“方才我用這嘴吃過......”
馮鈺一聽,倒吸一口冷氣,表情扭曲,她拔出腰間的小刀,惡狠狠地盯著他。這一邊的軒墨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太對,見狀立馬跑出房間,馮鈺也隨之跟了上去。
軒墨一出門就看見了蹲在房頂上的雪汐,對她豎起了一個大拇指。而雪汐這邊正一臉茫然地看著他們上演著追逐戰。
“他這拇指是啥意思?”
傍晚的來臨讓天邊重新又多了一道養眼的景色,此時的馮鈺正貼在軒墨的肩上,細聲道:“今日你為何要那般惹怒我?‘一波三折’的。”
軒墨聽后,長嘆了一聲氣,說道:“因為你曾經說過。要讓生氣的你重新開心,那就要讓你感受到一波三折的憤怒和開心,那時的你會是最高興的時候。”
馮鈺一聽,瞪大了眼,她捂著嘴,細聲道:“原來,你還記得。”
軒墨得意地聳了聳肩膀,回應道:“那肯定啊,那時候的你可不像現在呆瓜。所有的表情就能詮釋你心中的態度,哪像現在,呆頭呆腦的,壓根猜不出你在想些什么。”
馮鈺一聽,沉默了一會。一臉平靜地看著他說道:“你管控制表情叫呆頭呆腦?”
“嗯?什么意思?”軒墨有些迷惘,他皺著眉頭看著馮鈺說道。
“你看是否所有人的心理想法都會從面部上表達出來。高興就代表你比較認同,悲傷就代表你不認同,而要是能掌控臉上的表情,別人就無法看透你的心思和想法。哪料遇見你這個呆瓜,讓我練了幾年的控制法重新回到原點。”
當軒墨聽到后話的時候,疑惑不解道:“你控制不住也要怪到我頭上不成?”
“要不然?”
“好的。”
說完,軒墨便從樹枝上站了起來,從腰間掏出一顆黑色的果實來,隨即二話不說地就塞進了馮鈺的嘴中,馮鈺一瞧見那果實就開始抵觸,哪料竟還被塞進了嘴中。
“臭味果......”
馮鈺一口吐出,而此時的軒墨已經躍下了樹枝,朝憩室的方向跑去。她也毫不遜色,一臉氣憤地跟在他的身后。
突然,一道若隱若現的黑色影子出現在他們方才所坐的樹枝上,他摘下面具,看著馮鈺遠去的背影,嘴中喃喃自語道:“阿七,是你嗎?”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