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那是一種漫不經心的超然
說到這里，麻生弦子一怔。
“腳邊的螞蟻，我嗎？很有意思呢，神谷君。”
“石原等人來援，本來的表現是很正常的。”
麻生弦子嘴角掀起。
“可是，后面的問答也好，行為動作也好，表面一看，都能說得過去，符合邏輯。”
“那位老頭詢問要不要讓紅鬼休息，石原不答，可以看做是他更關注神谷君使用禁術后，身體的情況，故而忽略。”
“但是…明明一句簡單的，式神很累了，要不要休息即可，卻要追加多余的描述。”
“那不是明擺著聰明人，這句話有問題，是在傳達暗號？”
麻生弦子轉動手中的筆。
“協會的培訓，真是粗劣，或者說，是這支團隊的水平本身就如此。”
“可能兩者都有。”
“石原，我記得他的資料上，記載著有稀有的靈，那個靈是通過靈目測量目標的實力，上限值是…多少萬來著？五萬？還是六萬？”
“在同等便利程度上，除了加賀神社的玉明鏡本體，極少有能比得上那個靈的水準了。”
“為什么，石原在呼喚那個靈窺探神谷君的實力后，出現剎那微妙的異常？那個靈看到了什么？發生了什么？”
麻生弦子的笑意越來越深，“有意思，神谷君，真是有意思。”
“故意在人前上演這一幕，再一次隱藏自己的實力嗎？”
“石原幫忙隱瞞，那群人對你的態度又如此微妙，資料上，你們沒有過交集。”
“你們的祖輩同樣沒有。”
“那，到底是為什么呢？”
麻生弦子輕聲自語：“神谷君，你的實力到底有多強呢？1000？2000？有沒有3000？”
“雖然以你的年級很不可思議，但是能令石原特別看待的，你擁有的力量，不至于比2000還低吧？”
“2000，那可是真正的，有著質變的大妖了，不是剛才那只妖怪能比的。”
“連覺醒形態，都沒能使出來呢。”
“還有啊，他本來想自報家門的，為什么僅僅是說到一半，你就那么著急把他滅殺？”
麻生弦子腦微微側歪。
“跟青明河有仇，所以沒控制住情緒，激動了？不像。”
“那就是確實不想讓對方報出完整的身份，也就是地位。”
“你就那么想隱藏自己嗎？”
“也對，畢竟發生過二代晴明的事情，天才，就應該隱藏好自己的鋒芒，不過比起二代晴明，你的天才程度，還是不夠的。”
麻生弦子將之前的報告全部劃掉，重新擬寫新的報告。
“你的缺點很明顯，你還是太在乎人類了，身為天才，你想要肩負崛起的使命，那就要學會冷漠和殘忍。”
“還是，欠缺點火候。”
“那你是否還有資格，成為他變強的磨石？”
隨即，麻生弦子似乎想到了什么。
“那以后看看你猜得準不準吧。”
神谷青一曾經說過的話，響起在她腦海中。
她再次一怔。
麻生弦子在這句話中，讀到了一種自信。
一種無所謂的高傲，漫不經心的超然。
敷衍？或許。
“你這么有信心，我猜不準？”
“不，人類都有一種隱藏后爆發的爽感，這種姿態，證明你與其說是有信心，不如說是有底氣。”
“能這個年紀擁有如此出眾水準的陰陽師，不可能對魑魅魍魎的世界沒有豐富的認知。”
“越是站得高，越是看得到自己的渺小。”
“居于井底下的青蛙，行走地表的生靈，位于蒼穹之中，又被漫天神祇俯瞰的大妖。”
“他們看到的天空，都是近乎無限地比前者廣闊。”
“這么說，神谷君，哪怕你看到了一片不小的天地，仍然認為自己是杰出頂尖的那一個？”
麻生弦子淡淡地自語：“真是傲慢啊，神谷君。”
“如果是別的人站出來說這一番分析，很可能會被認為是謬論，但是作為麻生家的我呢？神谷君。”
“倘若我把這段推論公開，那你又會怎么做？暴露在所有人目光中的你，會怎么做？”
“想想，還是挺值得期待的事情。”
“可惜的是，我并沒有那種惡趣味。”
說到這里，麻生弦子將重新擬寫好的報告上傳。
那是一份新的，關于神谷青一的名單，和原本那份相比，要簡略得多，掩藏了很多她主觀判斷出來的信息。
“再成長一下吧，神谷君。”
麻生弦子輕聲道。
“現在的你，其實沒有那樣傲慢的資格。”
除了麻生弦子在分析外，神谷青一的事件傳回協會里，也引起了一番不小的轟動。
在神谷青一離開后，協會新到達現場的人手，已經順利完成，利用失魂符完成了記憶清除工作。
本來，在魑魅魍魎世界的事情，決定逐漸給普通人拉開神秘面紗后，失魂符他們就決定開始冷藏。
然而涉及到一位大妖，一位跨等級，付出重大代價的少年陰陽師，出于種種考慮，他們還是選擇更謹慎的做法。
而神谷青一這個人背后的資料，也在協會和官方的雙重運作下，很快調查得七七八八。
神谷大石，神谷愛子兩人的名字，被擺上桌上。
來自橫七縣的鄉下地方。
本來，他們以為迎接他們的，會是高權限的機密資料，又或者是忽略關注的，了不起的陰陽師。
但是一看到那密密麻麻的投訴記錄。
一時間他們驚呆了。
懷疑，是不是拿錯資料了。
再三確認不是自己智障白內障知見障等等情況后，他們沉默了。
針對神谷青一的異常情況，開始劇烈的討論，和深一步的研究。
直到，一份古老的記載，被挖出來。
曾經，神谷家，是擅長近戰的豪門，可惜多年前已經落魄，逐漸到今天的程度。
這個資料一經找出，他們才恍然。
原來，昔日黃昏的家族，再次培養出了杰出的傳人。
由于記載久遠，較為殘缺，他們就知道大概，連具體流派上面都沒描述，只是他們自動代入名字為高天流。
怪不得神谷青一的秘術如此厲害，這就有很合理的解釋了，而且粗略了解到神谷家的家族史后，對神谷青一之前隱藏實力，包括神谷夫婦的劃水作風，也有所明悟、理解。
除了對神谷青一行為欽佩外，他們對神谷父母，充滿了好奇。
特別是神谷大石本人，培養出來的兒子都那么厲害了。
那他本人呢？
一想到這個問題，在場討論的絕大部分人，心里一震。
在局勢尚且不妙的當前，這可真是一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