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魯拉絲的計劃,很簡單。
受了重傷的飛天螳螂沒有戰力,這一點,飛天螳螂自己也明白。
要讓飛天螳螂發揮作用,必須先治好它的傷勢。
想馬上令飛天螳螂回復如初,就連精通醫療技術的喬伊小姐也沒有辦法,但只是簡單處理好傷口,讓飛天螳螂有短時間作戰的能力,對有充足藥物和裝備的旅行者來說,不難做到。
盜獵者雖然不是旅行中的訓練家,但捕捉精靈,肯定有獵物或自家精靈受傷的時候,配備一定的藥品和急救設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拉魯拉絲的計劃,就是讓飛天螳螂混入卡車當中,在矮個男子處理好它的傷勢,準備限制它的行動之前,暴起發難,從卡車內部解救精靈。
到時,飛天螳螂應該能在不加重傷勢的前提下,發揮出部分實力了。
自己在察覺到飛天螳螂動手后,也會在卡車外向黑田和兩只精靈發起進攻,糾纏住他們,讓他們沒有余睱去夾擊飛天螳螂。
里應外合之下,只要自己能在飛天螳螂成功釋放被抓到的精靈前,牽制住黑田和警戒精靈的行動,有不小的成功機率。
當然,計劃說來簡單,事實上是有不少的難點的。
最重要也是最艱難的一點,是飛天螳螂能否在適合的時機,向矮個男子發起襲擊。
拖著傷重之軀強行作戰,最大的要求不在身體,而是意志。
傷勢一直得不到處理,飛天螳螂的意識已經很模糊了,在聽完拉魯拉絲的計劃后,他甚至要用盡全身力氣,才能勉強維持著睜開雙眼。
矮個男子發現飛天螳螂時,事實上,飛天螳螂并不是假裝,而是真的暈倒了。
因此,拉魯拉絲很是懷疑,飛天螳螂究竟有沒有理解自己的計劃,就算理解了,又是否真的擁有執行計劃的能力…
更何況,矮個男子會否在治療中使用麻醉性的輔助藥物,還是一個未知之數。
意識渙散,再加上麻醉劑帶來的催眠效果,任憑飛天螳螂有驚人的意志,恐怕也很難在短時間內醒轉過來…
“算了,反正我也沒指望太多,本來的計劃就是打算由我一個執行的…如果等上一會還沒有發生什么,就直接動手吧。”
拉魯拉絲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的大型卡車,嘗試捕捉車廂內傳出的細微動靜。
鉆心的痛。
這種感覺并不陌生,居住在格斗之森的這段日子,和不同精靈切磋、決斗,總會遭受大大小小的傷口。
他已經很習慣了。
只是,這一次的傷勢,比任何一次都要嚴重,感覺比任何一次都要深刻。
圈圈熊果然很強,不愧是格斗之森內,僅下于霸主怪力的幾只精靈之一。
嘶——
真的很痛,痛得都無法思考了…
我…會就這樣死亡嗎?
不行!我必須醒過來,必須康復,必須變得更強!必須替伙伴們報仇!
就在飛天螳螂這樣想著時,他的眼前突然亮起了一道光。
這…是什么?
對了,和那個時候,那個小不點使出來的招式很像。
一樣的藍色光芒,一樣令人心醉神迷。
飛天螳螂努力的睜開了眼睛,果然,視野的角落,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綠白色身影。
真是愛多管閑事的精靈…等醒過來后,姑且說聲謝謝吧。
說起來,上一次接受其他精靈的幫助,應該是還在部落的時候吧?
回想起讓人懷念的記憶,飛天螳螂笑了笑,閉上了眼睛。
他頭一次覺得,自己還是可以信賴他人的。
等再次醒過來時,身邊已沒有了拉魯拉絲的身影。
飛天螳螂不覺得自己是被拋棄了,拉魯拉絲不像是半途而廢的精靈,也許是因為什么事情,暫時需要離開一會吧。
飛天螳螂不是傻子,明白傷勢嚴重時,最好不要亂動,他還有很多的事情等著去做,不想就這樣失去生命。
飛天螳螂打算在原地等待拉魯拉絲回來,先謝過他的幫忙,再請他想辦法治好自己的傷勢。
本來是這樣的,但不知為何,飛天螳螂心中掠過了一絲莫名的感覺。
有些事似乎在等著自己,如果自己不去,恐怕會后悔一輩子。
于是,他強撐著半爬半走,向著預感中的方向前行,不久,他感覺到了拉魯拉絲的氣息,同時見到了那輛黑色的大卡車。
有過相似經歷的飛天螳螂,很快就猜到了那些人類的身份。
盜獵者。
和一年前不一樣的盜獵者,但在飛天螳螂看來,卻沒什么不同。
同樣是作惡多端,死不足惜的渣滓。
居然在這種時刻,遇上了自己最大的仇人嗎?
飛天螳螂無聲冷笑了一聲,也罷,反正這一次傷得很重,未必活得下來了,拚在臨死前解決一兩個仇人,也算對得起自己的同伴吧。
正當他打算在戰斗中了結敵人,同時了結自己時,拉魯拉絲阻止了他。
飛天螳螂初時很憤怒,他不明白拉魯拉絲為何待在一邊冷眼旁觀,眼白白地看著自己的同類被盜獵者們抓走,卻沒有絲毫插手的意思。
后來,在見到拉魯拉絲沖出去解救自己后,飛天螳螂才反應過來,拉魯拉絲不是無動于衷,只是想謀定而后動而已。
再次暈倒然后醒來后,他感覺到自己正浮在半空,拉魯拉絲正帶著自己轉移到安全的地方,但他還是婉拒了拉魯拉絲的好意。
飛天螳螂當然清楚雙方的實力差距,也清楚自己幫不上什么忙,但他還是想戰斗,還是想付出自己的一分力。
這一次,他不想再逃避了。
還好,拉魯拉絲理解了他的想法,允許自己插手,但他又阻止了自己馬上出手,向自己解釋了什么里應外合,什么計劃…
算了,計劃什么的別理會了,突然覺得很累,先合上眼休息一下吧…
睡吧,睡上一覺就好了…
可是,計劃到底是什么呢?
計劃…
計劃!
飛天螳螂突然睜開了眼睛。
他的面前,是個一臉錯愕的人類,身下是一張冰冷的手術床,傷口仍然感覺到疼痛,但與此同時,傳來了一陣陣清涼的感覺。
沒有絲毫猶豫,飛天螳螂揮動起了手中的鐮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