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怎么樣?”
屋里,再有些安靜下來。
轉輪王薛站在旁邊,看著廉歌止住念誦聲,再笑著,出聲問了句。
“初時如同炮烙加身,再漸如滾油潑身,刀剜心肺斧鑿筋骨…”
廉歌聽著轉輪王薛的話,轉過些視線,再看了眼這轉輪王薛,臉上笑著,
按著《神秘常識》和其他幾本書中記載的,類似的話,出聲再說了遍,
聽著廉歌的話語聲,轉輪王薛臉上笑容再漸收斂,
正了神色,身軀,朝著廉歌低下些身,
“…薛,謝過天師渡我等。”
轉輪王薛朝著廉歌揖下些身,正色長呼道。
看著轉輪王薛,廉歌還未說話,
屋外,酆都城內四側,再傳來陣陣長呼聲,
“…厲,謝過天師渡我等…”
“…呂,謝過天師渡我等…”
一聲聲長呼聲浩蕩,接連在酆都城內響起回蕩。
酆都城內四方,或近或遠,一座座大殿上方,
浮現出一道道擎天而立地的偉岸身影,或年輕,或年長。
“…陸,謝過天師渡我等…”
一處大殿里,
那站在案桌后的老人,放下筆,正色長呼,朝著廉歌在的方向躬身。
大殿之上,同老人面目一樣的偉岸身影,也緊跟著朝著廉歌躬身。
酆都城內,長呼聲響著,一道道偉岸身影,也相繼朝著廉歌躬下了身,
“…孟婆,謝過天師渡我。”
“…我等謝過天師!”
浩蕩長呼聲在齊齊響起,在酆都城內回蕩。
就站在廉歌身前的轉輪王薛,酆都城內各方立著的偉岸身影,
朝著廉歌長揖著躬身,久久未直起身。
看著身前正色躬身的轉輪王薛,
廉歌再轉過些目光,透過這屋子,望著酆都城內,往著這側躬身的一道道偉岸身影,
“十殿閻羅,生前立偉業大功,積有大德,是大善,死后為地府驅使,先渡亡魂往生,再擒厲鬼受審,再歷劫修功,漸再賞善罰惡,審功判業。常鎮地府,維持地府運轉,陰陽往生,天地輪回,不知多少年,亦有大功,大善,大德。
所以,十殿閻羅也不該受此劫難。薛老哥你說對吧?”
廉歌再轉過些目光,學著先前轉輪王薛的話,出聲說著,臉上再露出些笑容,
話語聲不大,卻也依舊如同先前,傳遍酆都城內,
酆都城內,一道道偉岸的身影都沒應聲,再有些安靜。
廉歌身前,轉輪王薛聽著廉歌的話,頓了頓,臉上再浮現出些笑容,
緊跟著,酆都城內各方的偉岸身影也相繼笑了起來,臉上笑著。
“諸位老哥享人間香火供奉,受眾生罪孽,不知多少年。我這一回,還是受得了的。”
廉歌笑著,語氣平靜著,再出聲說了句。
“我等謝過天師。”
緊跟著,酆都城內,一道道身影頓了下,再齊聲長呼了聲,
各自直起了身。
“…一回就足夠了,能痛快一年是一年。天師有空來我殿里坐坐啊,喝上兩杯。”
酆都城內,有道偉岸身影笑著,灑脫著出聲對著廉歌這側說了聲,話語聲自然傳了過來。
“…喝什么酒啊,俗氣,天師有空可以過來跟我下下棋…這棋上也有陰陽,人間百態…”
旁邊幾道偉岸身影接連再響起幾句話語聲。
雖然廉歌還未曾通過考核,酆都城內,十殿閻羅卻已經稱呼他做天師。
緊接著,幾道偉岸身影相繼再褪去了,
酆都城內,再重新安靜了下來。
“…隨便坐啊,要我去庫房里給你找點喝得嗎?”
等著酆都城內安靜下來,
廉歌身前,站著的轉輪王薛,再躺回了那桌后的椅子上,
只是往后躺下身,轉輪王薛自然而然,身影便回到了那椅子上,
靠在椅子上,再如同先前那樣,轉輪王薛有氣無力著出聲再對著廉歌說了句,
只是手已經沒再先前那樣發顫。
“就不坐了。”
沒再坐下,廉歌看著靠在椅子上的轉輪王薛,笑著出聲應了句,
“薛老哥感覺怎么樣?”
“聽了你一篇度人經,好受不少。”
轉輪王薛聞聲,停頓了下,出聲說了句,
再抬起些頭,不知道是望著遠處,還是望著哪兒,略微有些出神,
“…也看不到了不少東西。”
轉輪王薛出聲再說了句,似乎回憶著些東西,再停頓了下,
“你快走到了路盡頭了吧?”
再轉過頭,轉輪王薛看著廉歌,再出聲問了句。
“不知道。”
對轉輪王薛的前半句話,廉歌也沒多問。
能成了閻羅,總是比尋常鬼差還要多經歷些事情。
搖了搖頭,廉歌出聲應了轉輪王薛的后半句話。
聞聲,轉輪王薛頓了頓,也沒再接著問。
廉歌再轉過些視線,看了眼轉輪王薛,
“酆都城已經看過了,七月中元也算是過了。”
“薛老哥,我也就先告辭了。”
語氣平靜著,廉歌出聲再說了句。
“要不我送送你?”
轉輪王薛躺在椅子上,也沒起身,出聲說了句。
“就不勞煩了。”
廉歌再出聲說了句,
轉輪王薛點了點頭,也沒再多說什么。
“那下次再來找薛老哥你聊聊。”
再說了句,廉歌轉過些身。
走出了這間屋子。
挪著腳,走出了這棟建筑,
廉歌再微微頓了頓下腳,
“…吱吱,吱吱吱!”
似乎是走出了那建筑里,廉歌肩上的小白鼠再立起了前肢,轉動著腦袋,朝著四下張望著,叫了兩聲。
“走吧。”
再看了眼這酆都城內,聽著耳邊小白鼠的叫聲,
廉歌笑了笑,挪開了腳,往前走去。
地府這會兒,也沒地府靈車可坐。
廉歌幾步邁出,周遭景象變幻著,腳下似乎空間變換。
只是幾步,便邁出了酆都城,過了陰陽界線,走過了鬼門關。
“…求求好心人,給點吃得吧…求求好心人,給點吃得吧…”
沒有回到先前下地府之前的地方。
身周景象變幻,再停下時,是條還算繁華的街道,
雖是中元,卻似乎也沒受到太大影響,
街道上,亮著盞盞路燈映著的燈火,
燈火下,不時有行人走過,有車輛駛過,有路口擺著的攤。
行人有老有少,有高興著的小孩,有低頭想著事情的老人。
廉歌站在這街邊,看著這映著燈火的街道,
再轉過些視線,看了眼街對面,
街對面,挨著街邊路口的空地上,
盤腿坐著個老乞丐,老乞丐身前擺著的破瓷碗,
身上穿著身襤褸破爛的衣裳,正往前傾著身子,朝著從他身前過路的些行人乞討著,
一個個過路的行人,或是互相說著話,或是吃著些東西,卻似乎對旁邊乞討的乞丐渾然不覺,只是相繼走過。
倒是那老乞丐身前的破碗里,不時都會自然的多出來個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