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道別(5)

　　一周后，

　　兩旁道路放著紙做的花圈，上面寫著一對對哀悼的對聯。

　　還算完整的花車緩緩從道路上駛過，一具具被修復得軀體，躺在花環里，

　　因為現在還是非常時期，一切都從簡從快。

　　也因此，幾乎沒怎么宣傳。

　　但即使如此，依然有許多人站在廢墟般的街道前，低著腦袋，默默哀悼著。

　　載著一具具殘破不堪武者遺骸的車隊，緩緩在坍塌碎裂的水泥路上行駛。

　　許多志愿者在旁邊維持秩序，

　　這次游行，對民眾的解釋，是對在災難里，犧牲的烈士的祭奠游行。

　　雖然有一些人在心里嘀咕，覺得在這種特殊時期浪費資源，也沒有真的抱怨出口。

　　諸多心思在每個人的心頭流轉，根據不同的情況，做出不同的選擇，決定各自的生活。。

　　一家有著紅色十字圖案的巨大帳篷里，幾名孕婦躺下，在白布上誕下哇哇大哭的小不點。

　　一個墓坑挖好，骨灰盒上灑落第一蓬土，悲痛的親朋好友正嚎啕大哭。

　　協會總部下派的使者，正搜集資料，了解情況。

　　偏僻的鄉下，避難的武者在屋子旁摘起幾根白蘿卜。

　　人們回到江北，更多的人流逃離這個城市。

　　山坡上，王子默默地看著，朝著花車，敬了個禮，轉身朝遠處，跟著小和尚的身影離去。

　　現實按照它自身的規律運轉。

　　生活依舊繼續。

　　...

　　而諾言一行人，也來到了灰都。

　　灰都，是一座悠久的古都，建立在一座休眠期火山腳下的大城市，足有百萬人口。

　　由于這里發現金礦，以及各種豐富的礦物質，同時有肥沃的黑土地，因此在是一座資源型的都市。

　　產業鏈單一，由開采為主的大型國企為主要產業。主要工種是工人和農民，

　　由于大量的開采，森林破壞嚴重，都市時常會被白霧籠罩，視物模糊，空氣質量極差。

　　此時諾言進入城市，終于松了一口氣，不用再徒步穿越森林，能夠好好休息一下。

　　他看著周圍老舊的大樓，空曠的水泥路上布滿厚厚的灰塵，老半天才有車輛駛過。

　　高低不平的建筑物，偶爾有銹跡斑斑的樓梯，穿插在被爬山藤類植物布滿的大樓里，不時會剝落壁痕。

　　“這里還真是老舊。”他看著周圍，搖搖頭道：“而且給人的感覺死氣沉沉的。”

　　“因為這里的金礦接近枯竭，各種礦物的產量逐漸下降，就業崗位少，再加上居住環境不好，年輕人都跑出去。”

　　永老捋了捋發白的頭發，平靜說道：“現在這里大多數都是老人和小孩，算是衰退型的城市。”

　　經過一周時間，他已經和原先沒有兩樣，僅僅是頭發發白，身子佝僂，臉上皺紋密集一倍而已。

　　但是諾言知道，永老蒼老了許多，已經和普通老人無異。

　　從剛離開江北一兩天不吃不喝，再慢慢回過神來，隨著時間流逝，他才漸漸表現得正常。

但他卻無法感受到永老的情緒，也因此不能判斷，他是真的走出了痛苦，看開一切　　還是只是壓在心底深處，心如死灰。

　　但不管怎么樣，老者能夠恢復過來，他也松了口氣。

　　“好了，小子，現在你可以說說，為什么要來這里吧？”永老看著灰都，眼中精光一閃，突然問道：

　　“不要再說什么躲避蟲豸這話，我能感覺到你有明確的目的。”

　　諾言想了想禮貌地說道：“永老，我們先找個地方住下，再好好吃一頓，這一路上風餐露宿的，大家也辛苦，在飯桌上，我一定告訴你！”

　　“也好！”永老思索了下，點頭同意。

　　“那麻煩永老了！”諾言笑嘻嘻笑道。

　　永老無奈地搖搖頭，手在諾言臉上一晃，頓時諾言感到臉龐變動，摸了摸面孔，能明顯感覺到面孔輪廓變成孔武有力的肌肉漢模樣。

　　看著永老變成一個慈祥老太太，將艾希變成一名六十歲老婦，諾言吧咂嘴，心里感慨道：

　　“不愧是專修輔助的道法，什么類型的術法都有，簡直和萬能藥水似的。”

　　“兒子，咱們走吧。”艾希變成的老婦，發出沙啞的聲音，眼神促狹地望著他，擠了擠眼。

　　“這次角色是父母和兒子嗎？”諾言心里翻了個白眼，

　　他看了看周圍，眼睛一亮，指著巷子深處一家破舊的旅館，發出銅鐘一樣的聲音，說道：“我們就住這里。”

　　一小時后，諾言三人坐在包廂里，此時還處于中午，沒有多少人流進來，飯店也顯得死氣沉沉，連老板都一臉慵懶。

　　直到滿桌子菜上齊，諾言將包廂關上，才呼了口氣，說道：

　　“那么在說明來這里的緣由前，我需要問件事情。”

　　他看著艾希，神色嚴肅：“艾希，告訴我，你真的沒有被千首寄生過？”

　　“誰說我沒有的？”

　　艾希翻起白眼，想了想，解除掉自身偽裝，露出真容。

　　她不顧其余兩人臉上大變，掀起衣袖，果然肩膀上露出一個人臉痕跡，看上去詭異瘆人。

　　諾言沉默了會，看著她，神色嚴肅。

　　如果她真的被寄生，那么無論如何，他都只能除掉她了！

　　他之前就考慮過這種情況，但是一直沒開口，原因很簡單，是收獲！

　　他拯救江北，這么一件風險程度極高的事情，但是到頭來，不僅就帶了永老，以及艾希兩人，最多再加上黑曜石堅弓一把。

　　無論怎么看，這都是收獲極少，甚至沒有收獲！

　　他不認為系統會出錯，那么唯一的理由，就是艾希和永老本身有極大的價值，足以彌補拯救江北的巨大收獲。

　　甚至這份收獲，還能抵消，攜帶艾希和永老后會遇到的“麻煩”。

　　這才讓他堅持到現在。

　　看著諾言眼中并沒有殺意，而是定定看著她，艾希神色沉默了下，說道：“我不知道什么時候被，這個人臉的寄生。”

　　“他曾經嘗試控制我。”她笑了下，狡黠眨了眨眼睛，說道：“但是他似乎沒有遇到過我，也就是你們口中智慧型的異常生物。”

　　“所以他失敗了，意識被我擊碎，被迫沉睡。”艾希笑著說道：“仔細看看這個人臉。”

　　諾言凝視望去，仔細看著她白皙肩膀上的人臉，

　　“它的眼睛是緊閉著！”諾言臉上露出訝異，驚訝道。

　　和之前那些怪物不同，它們人臉所處的部位，都是位于身體核心部位，而且雙眼睜開，線條清晰，宛如刺青，給人極為不詳的感覺。

　　但是艾希肩膀上的人臉，不僅雙眼緊閉，而且線條極淡，不注意看都發現不了。

　　顯然，她說的話，可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