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修行
翌日早上。
諾言瞪著一雙黑眼圈，躺在床上，死死盯著天花板。
他心里那股不詳的預感竟然成真的。
“難怪永老昨天走時，眼中有憐憫的表情。”他苦笑道。
他諾言，竟然連動彈都動彈不了！
只要一運行這種呼吸法，他能感覺都身體每一個角落都癢癢的，一種操控的感覺油然而生。
但是原本由本能接管的肌肉運行，一旦被主動意識掌管，瞬間數以萬計的信息直接涌進大腦。將他的大腦搞得接近死機。
而且他還不能睡覺，一旦睡覺，那么呼吸法就會自動解除，那么自己前功盡棄。
也就是說，他如果不能將這種呼吸法化為本能，那么永遠都不能睡覺——除非他主動放棄。
他原本以為最多半小時，自己就能初步掌控身體。
但是，他覺得自己，好像太高看自己了！
努力了接近一夜，他竟然，還是沒辦法起床。
別說起床了，他連坐起來的動作都做不到。
只感覺渾身肌肉都紊亂了，就像是原本整齊有序的線，突然亂成一團麻。
這種完全改變自身肌肉發力的呼吸法，快要讓他瘋了！
“呼！冷靜！冷靜！”諾言深吸一口氣，心里不停對自己說道。
否則他覺得自己真的快瘋了，
這種一用力就渾身肌肉亂顫，各種力量互相抵消，渾身用不上力氣的感覺，讓他一度懷疑自己成了癱瘓人。
他點開個人資料板塊，發現力量值已經下降到1！敏捷值也是1！
普通人的正常值都在10左右，他現在這種情況，比嬰兒還不如！
門口響起敲門聲。
一名白發女子提著食盒進來，看到他掙扎的樣子，將他扶著背靠床板，毫不客氣大笑。
“永老說了，你今天肯定下不了床，讓我過來喂你。”艾希一邊說著，一邊從食盒里取出熱氣騰騰的肉粥，舀起一勺在嘴旁吹吹氣，遞到諾言嘴旁：“張嘴，啊。”
一開始他是拒絕的，但是肉粥的味道實在太香了，
最關鍵的，也是他現在連嘴巴附近的肌肉都控制不了，連話都說不出。
“想不到，我諾言，有一天也會淪為被別人照顧的廢人。”諾言張嘴咽下肉粥，心情復雜。
他三五下吞下肉粥，想笑著說道：“多謝。”
但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能眼睛滴溜溜轉著，表示他還活著。
艾希放下碗，嘴角還噙著淡淡的傷感笑容，說道：“部落里有其他人受傷，我也會這樣做，我們是一個大家庭。”
她站起來，臉上傷感的笑容收斂起來，重新恢復冰峰美人的氣質，站起來道：“快點站起來，身為戰士，不應該一直躺著不動。”
諾言臉上想露出苦笑，目睹她離去的背影。
別人的看法，他不會在意，這種事的困難程度，只能自身體會，所以他也沒有什么感覺。
等到門關起來，他臉色一變，露出嚴肅。
“但是別人認為怎么樣是一回事，我卻不能把自己當廢人看待！”
他咬著牙，再度嘗試掙扎著，重新將肌肉掌控。
這種手不能動，嘴不能言的感覺，仿佛成了植物人的感覺極為不好，他再也不想體會第二次！
“動起來！起來！”他使勁保持著呼吸，嘗試著伸出手，感覺整個額頭都冒出汗。
如果有鏡子，他估計鏡子中自己的臉，肯定也憋的滿臉通紅。
隨著他不斷用意念驅使之下，到了下午，一根手指伸出床外，動了動...
下午七八點鐘，諾言撐著手做起來，雖然依舊無力，但起碼能稍微行動。
此時他汗如雨下，后背衣物全被汗水浸濕，
諾言卻一臉負釋重，捏了捏臉，露出苦笑，長長嘆了口氣，虛弱地說道：“不容易啊”
到了半夜凌晨，他已經能自己托著碗，拿著勺子吃飯。
第二天凌晨，一個身影從大門里走開。
諾言像大病初愈的病人，扶著墻壁，站了起來。
他站著足有十分鐘，才嘗試地踏出一步，
整個人摔倒在地上，四仰八叉地倒下，臉部撞擊地面。
“嘶...”一絲痛聲傳來。
過了半小時，諾言扶著墻壁，慢慢站起來，
過了十分鐘，他再次嘗試踏出一步，右腳慢慢伸起，操控著大腿肌肉群，向前邁出一步。
噗通！
他再次摔倒在地上，
過了一會，他重新站起來。這次站起來的時間，比之前短了不少...
到了第二天下午，他扶著墻壁打開門，看著門外明亮的太陽，一瞬間，他雖然感覺腿肚子在抽搐，但卻有種熱淚盈眶的感覺。
終于，終于出來了，真是不容易啊！
他想走到庭院里，站在太陽下曬了一會。
便松開墻壁，慢慢朝庭院走去。
短短十米距離，不知道跌倒了多少跟頭，在他鍥而不舍的努力下，終于走到庭院中。
他欣喜地抬起頭，只看到天上掛著一輪明月。
自己身上，竟然沐浴著是皎白的月光。
他愣愣看著明月，發現自己走路走得太認真，而忘了時間！
諾言臉色頓時變得難看。
明明說沐浴陽光，補充鈣質的...月光也能補充鈣質吧？
諾言頂著一臉黑眼鏡，臉上五味俱雜。
這一刻，他很想就這么放棄這奇異的呼吸，直接恢復原本自然的呼吸。
只要他這么做，那么他相信不出幾分鐘，身體就能恢復到原先狀態，生龍活虎起來。
再也不用遭這種如同漸凍人一樣的折磨。
從一個強大的武者，瞬間跌落成殘廢，這種巨大的失落感不是誰都能承受。
尤其是他還得耗費大量心神來維持這種呼吸法，連睡覺都無法做到。
“我沒有資格放棄啊。”
諾言狠狠地咬緊牙齒 “算了，回去睡覺了。”
他嘆息一聲，緩緩說道。
這兩天折騰下來，他幾乎都沒休息，身心也有些疲累。
他轉身，有些心灰意懶地往回走去。
一轉眼，月亮落下。
凌晨七八點的陽光，最是舒適明亮，秋天的風，舒適宜人，往往帶有清新爽朗的好空氣，最適宜跑步！
不少老人早起，有的晨跑，有的買菜，有的壘棋對壘，漸漸有了生氣。
許多中年人前往公司辦公，小孩走入學校。
唯有房間里，一絲生氣都沒有。
諾言緩緩地伸向床頭，眼看著手越來越近，眼巴巴地看著手指朝著床頭靠攏。
十厘米，五厘米，一厘米...
終于，手指碰到床頭瞬間，他心里松了口氣。
他看著外面明亮的太陽，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床鋪，苦笑了一聲。
“這就是修行啊。”
他砰一聲躺到床上。
不一會兒，呼嚕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