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不可直視神
當天夜里，諾言仿佛消失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原本按照之前計劃，只有到計劃最后一刻，其余人才會發現異常，但已發現得太晚。
他有充足的時間揪出諾言，把最后一個影響因素抹消。
但諾言在之前種種選擇之下做出的改變，猶如一只渺小的蝴蝶，煽動翅膀，
不經意間引發許多意外，不知不覺中，卻讓他計劃險些暴露。
即使他竭力補救，但也引發諸多的線索。
城市里暴露出諸多蛛絲馬跡的線索，就讓很多勢力聞到異樣的味道，或多或少派出人調查。
而其中以永老這個固執而強大的武者為最，
他猶如老練的獵人，順著線頭按圖索驥，迅速挖出諸多有用的內幕。
逼得他不得不將大部分精力投射在江北城中。顧不上調查諾言。
就像囚徒困境，雖然大的勢力組織想捏死諾言，猶如捏死螞蟻，但互相監視之下，反而束手束腳，被互相牽扯住。
而中小勢力組織，想尋找諾言，卻不是一時三刻能做的。
也因此諾言的消失，仿佛一滴水融入江河中，在湍急的流水中沒有留下身影。
也因此迎來了難得的平靜時刻。
除此以外，明面上的事情，例如災難營救工作，則顯得平靜多，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對外，諸多新聞人士表示江北城發生多起天然氣管道爆炸事件，當日火光沖天，諸多房屋受損。
所幸無人員傷亡，目前已啟動次生災難預防條款機制，消防人員已進入現場營救等巴拉巴拉常規的話術。
對內，評估損失等數據也開始上傳，大量的傷員得到救治，整座城市的市民不約而同地收到一個快遞，快遞是什么他們記不清，但幾乎都忘了今天的事情。
只有看到新聞才恍然大悟，發現出了這么大事故。頓時街頭坊間傳來種種小道消息，成為一時的熱門看點。
暗地里，武者協會里，永老親自掛帥，成立搜查小組，對眾人表示要嚴查兇手，哪怕是自己人也絕不姑息——令人意外的是，江北城協會會長竟然依舊在閉關，毫無表示。
出了這么大的事，數百人傷亡，數千人重傷，整座城市的人都受到影響，協會總部都發電函詢問，隱約有風聲鶴起的趨勢發展。
許多調查人員被派到現場，一一對可疑人員進行排查，封鎖現場，必要時甚至可以進行記憶提取儀等強行搜索記憶。
種種緊急措施一并壓上，各種各樣的事件被曝光，無論是私底下交易的，齷蹉的，還是隱私的，在協會分部這頭龐然大物蘇醒下，都纖毫必露地曝光開來。
高壓運行下，倒真在繁雜的線索中找到不尋常的東西來。
C1-302房間，一名頭戴防毒面具的搜查員正對一名神情恍惚的女子進行審訊。
“張麗潔。女，27歲，當日早晨于8:30在商業街活動，在近距離接觸蟑螂巨獸下，不僅沒有逃跑，反而在某魚開啟直播，自曝職業，疑為出名，后在幼體中存活，精神出現刺激而不正常。”
他看著眼前資料，皺著眉頭，看著眼前這名女子。
她滿臉污垢，長發糙亂，看上去已經幾天沒有清洗，但此時依舊滿臉癡傻地笑著，如同一名真正的瘋子，嘴里嘟囔著：“偉大的人之子誕生于此，與遠處的神靈對眸相視，災難即將降臨，無人能改變命運，哈哈哈，哈哈哈哈！”
搜查員看了看資料，疑惑道：“資料上沒有說明她有信教啊。”
“難道...”
長期從事相關工作，經驗豐富的他心里起了懷疑，沉吟了會，拿起旁邊一個猶如測試腦電波的頭盔，戴在女子頭上，
不理會她神神顛顛的話語，轉身走到機器旁，開始操作起來。
“不管是真瘋還是假瘋，只要看下當時她發生的事就清楚了。”
他操作了會，將時間定在事件發生前的8:30，。
機器是一個猶如電腦的機器，隨著機器運行，大量的信息從她大腦中汲取，女子身體抽搐般顫抖了幾下，頓時四肢癱軟，毫無聲息，昏了過去。
在液晶顯示屏上，只見畫面閃爍了下，便出現一道略模糊的320P像素的畫面——這是以張麗潔視角顯示出的畫面。
畫面開始，是以第一人稱視角出現的街道景象，周圍是繁華的江南商業街，此時還沒有被毀...
隨著音響發出嘈雜含糊不清的人群聲音，隱約能聽到幾句跳樓大甩賣等聲音，聲音間隙中，不時會出現嗶嗶等聲音——畢竟是從她腦海里汲取的記憶畫面，不可能百分百還原。
聽著聲音中傳來的嗶！嗶！聲，他心里有點不舒服，不過安慰自己道：“各種人的記憶畫面會出現不同景象還原，可能是機器傳輸系統出現故障，等會拿去修理下就好。”
于是他就在不時響起的嗶聲中繼續觀看著畫面。
嗶——————嗶——————
他看著畫面一開始輕微晃動著前移，不時走入一家首飾店，拿起一串珍珠耳佩試了試，和商家聊著什么。
搜查員在日記中寫道：“被觀察者性格為普通女性，獨自行走，無同伴同行。”
然后他捏著一個按鈕，緩慢移動。
頓時視頻以數倍速率快速前進，畫面像調快般加速變化。
嗶嗶聲也仿佛變得更加快了些似的。
嗶—————嗶—————
很快畫面出現一只巨大宛如蟑螂般的巨獸，從音響中傳來許多驚慌害怕的叫聲，不時低沉的爆炸聲，伴隨著畫面劇烈晃動而響起。
他好像聽到自己的聲音出現在畫面中，
“這可是已經發生的過去，我只是在看著一個過往的記憶，那天我可是陪著兒子，怎么可能在那里。”
他灑然笑了笑，搖頭把這個可笑的想法排出腦海。
到這里他也停下快進的按鈕，不停轉著手中的筆，全神貫注地看著畫面，把任何可疑的點記下來。
嗶————嗶————嗶 隨著怪物不斷移動，靠近，顯示器中畫面明顯在后退，但很快，她拿出手機，開啟某魚直播，同時清晰的女子聲音也傳了出來：
“大家好，我是休閑與論人！我現在要公布真名，我叫張麗潔，是一名新聞記者，編號是W10000355XXXX，大家可以在工商網上查詢我的編號，現在我要以我記者的身份，開始直播江北市一個爆炸性的消息，請大家看這里。”
此時怪物已經距離她不足五十米，那雙巨大，雙眼黑色的眼瘆人而詭異，映照出數千萬個密集的復眼仿佛注視著他，透過顯示屏幕，那冰冷冷的目光透過畫面地，看著他，讓他感到愕然。
“它在看著我？不對，它是看著這名女子，話說被這種怪物盯上，她是怎么活下來的？”
搜查員起了興趣，停下轉著的筆，仔細看著畫面。
“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也不知道它從哪里來，它就這么突然出現在大街上。
但是大家請看，它僅僅是就這么移動，一路走動，就造成數十人的死亡，至少三起連環車禍，街道裂開裂縫，商鋪冒出滾滾濃煙。”
畫面中準周圍尖叫的人群，已經大量人跑動擁擠摩擦的畫面，伴隨著女子輕微的喘氣聲：
“這不是廣告，也不是全息景象，它就是真實的，許多影視題材里出現的巨大生物體，看看那惡心的卵鞘，總感覺那些卵在掙扎著顫抖著。”
“這是一場劇變，整個世界都將會因這只怪物出現，而被震驚顫抖，我將是第一位直播報告的記者，請大家記住我。”
她喘氣聲漸漸加深，顯示她此時處于激動的技能狀態：
“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也不知道它從哪里來，它就這么突然出現在大街上。
她喘氣聲加深加粗，從喉嚨里發出的顫音，顯示她并不是毫無恐懼心理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好像一道男人的低沉喘氣聲也伴隨著女子喘氣聲，從音響中發出，這喘氣聲讓他感到非常的熟悉。
“這不是廣告，也不是全息景象，它就是真實的，許多影視題材里出現的巨大生物體，看看那惡心的卵鞘，總感覺那些卵在掙扎著顫抖著。”
聲音顯得嘶啞，伴隨著大口大口的喘氣聲，同時畫面不斷微微后退，這些種種跡象顯示張麗潔心里也十分恐懼。
“這是一場劇變，整個世界都將會因這只怪物出現，而被震驚顫抖，我將是第一位直播報告的記者，請大家記住我。”
而同時，男子急促的喘氣聲甚至覆蓋了女子聲音，周圍的嘈雜聲，清晰無比地在寂靜的審訊室里發出，但畫面中，周圍并沒有男人和她同行。
啪，一只筆掉落在地上，將搜查員驚醒——畫面中傳來的男人喘氣聲，是他本人的聲音！
“荒謬，這不可能，記憶提取器是將過去的記憶提取，是固定的，不可改變的，我不可能也在里面。”
觀察員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唯一的解釋，是她本人將我的聲音插入過往記憶，形成記憶紊亂，才解釋得通。”
“但是這樣就沒辦法當作有效證據來處理。”
他默默地想了想，嘆道：“算了，先繼續看下去吧。”
嗶———嗶———嗶 他沒有察覺到，畫面中傳來的嗶聲比之前要更加的急促。
他繼續看下去。
從她被幼體包住，被一女兩男救下，再到躲入屋內，
他進行了詳細的記錄。
“被觀察者被人救下，救下者為奕天仇之女奕青云，外號小胖子的張勝杰，以及莊老漢養子小和尚，與調查資料結果一致。”
他提筆寫下。
然后隨著事態進展，到屋內大量幼體爆發，前后夾擊之下，她和小和尚兩人躲入密室中，只有另外的兩人在外邊。
“哦，按照這種趨勢，那女孩和小胖子應該活不下來，但是在災難發生后，他們卻僅僅只有表皮傷，看來這里有疑點。”
他眼睛緊緊盯著發畫面，心里微微感到興奮，敏銳地察覺到其中有某種的秘密即將被他發現。
按下按鈕，將畫面調慢到0.5倍運行。
畫面中那名光頭少年，清秀的臉上盡是焦急的神色，甚至神色猙獰，不停走來走去。
“小恩人，他們的嗶實力那么強，不會有事的，我們嗶不要管他們了。”
“你看這里嗶有個很惡心的嗶，不知道是什么，但給我的感覺很嗶。”
嗶——嗶——嗶 一道道急促的嗶聲響起，一股不安的氣氛籠罩在寂靜無聲的房間里。
搜查員有種惡心的感覺攪動著，仿佛內心有什么東西在不斷蠕動，攪動著他的心緒。
但此時畫面已經來到最緊要的關頭，
他在筆記中寫下：“張麗潔與小和尚在地下密室中發現一個銀色保險柜，從畫面視角上看似乎保險柜上放著一樣物品，但張麗潔的視角卻始終盯著地面，不敢往上抬起。”
他強自按耐著心中的不安，緊緊地盯著屏幕。
心里渴望著她的視角趕緊往上移動，讓他看到到底是什么物品。
只聽到清秀少年走上去，腳步聲在他耳旁清晰的響起，好似近在咫尺。
嗶！嗶！嗶！
大量嘈雜的聲音從畫面中響起，畫面仿佛信號不好般，出現大量的黑白色雪花，如同癌癥細胞一樣飛速在畫面上擴散。
“快點！抬起頭看一眼！就看一眼！”他喃喃說道。
在顯示屏光線照耀下，他恍惚間看到自己臉龐，雙眼間血絲彌漫，好似大量的血管在眼角中蠕動...
“現在，換我保護你了。”
一道冰冷冷充滿扭曲的聲音從耳旁響起，他心中猛地警鳴大起，恐怖的危機感瞬間逼得他伸出手，要關掉機器。
“不好！”
他大吼著，就在短短瞬間，畫面中視角上抬，他雙眼睜大，看到了他至今不可想象的噩夢。
與神對視！
下一秒鐘，他雙眼間血絲猛地爆開，大量的紅褐色血管從雙眼向臉部飛速擴散，仿佛癌癥般飛快的發展！
嗶嗶嗶嗶￥…#%#%￥&%@￥%.
大量無序邪惡的混亂音樂破開時空，在寂靜的房間里降臨，任由生物自發地時空，響徹天地！
伴隨著協會內部警鳴聲大響。
他猛地一拳將機器打碎，讓音樂戛然而止，但是結局已經無法挽回。
搜查員坐在凳子上，乘著理智還沒有完全消失，死死地捏著筆，在雙目黑暗中，憑借著記憶在筆上奮筆疾書。
搜查員C301-302初步調查結果如下，該名被觀察員曾在災難中，與莊老漢之子小和尚一起接觸過舊日邪神，兩者通過與某種收容物，激發了邪神真容。
他的身體逐漸變得濕濕滑滑，好似一層無色粘液覆蓋全身，散發著一股大海的腥味。
甚至能在感知中，感覺到自己左手大拇指，右腳小趾已經變成不知道名為何物的東西，如同某種軟趴趴的足腕觸須四下揮舞，
但他依舊不管不顧，繼續寫著：
從畫面中高度懷疑莊老漢之子小和尚已經成為被收容物扭曲的異端，同時取走收容物！
不可與神直視，即使是通過記憶看到祂，也無法躲過詛咒，我已經被完全污染了，請立刻銷毀該女子，請基金會派D級人員進行相關測試。
他感覺自己右肺癢癢的，有什么東西順著喉嚨爬上來，周身像是起疹子，雞皮疙瘩都泛起，癢極了。
也許你們過來時，已經看到我變成怪物，請不用為我可惜。
他被迫張大嘴巴，一個擁有八根粗大觸須的白色粘液的肺臟緩緩從他嘴巴探出來，在空氣中揮舞足腕。
請告訴我的愛人和子女，以及所有世人...我愛祂...
大量的腳步聲從審訊室外傳來，砰的一聲大門被踹開，
啪嗒一聲，筆無力地落下，掉落在地上。
門外的數名搜查員舉著武器，謹慎地看著市內，愕然地睜大眼睛。
只見地面上，無數臟器，肌肉，骨骼，生出密集的八條手觸須，緩緩蠕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