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咖啡館內。

　　空氣中彌漫著的濃郁咖啡味中，多了一絲絲令人作嘔的血腥和魚腥味，為了爭奪大門出口，人們互相踐踏毆打，中間還插敘著異變魚人在渾水摸魚，場面一度陷入混亂和無序之中，尖叫聲，嚎叫聲，獸吼聲，混雜一起，難分彼此。

　　而在如此繽紛嘈雜的環境里面，靠近角落窗臺一處位置，卻是一片凈土，顯得格外凸出，這里沒有任何異變魚人膽敢冒犯，又或者說，敢這么做的異變魚人墳頭草已經有五丈高。

　　度過起初的慌亂之后，有聰明人看到東野所處位置的安全，不由自主地靠攏過去，想要借此避難。

　　只是當他們靠近過去的時候，一個戴著面罩的女人冷不丁地橫攔在他們身前，手中染血的水果刀遞上前，意思很明顯：此路不通。

　　大門附近已經丟下好幾具尸體，有人類的，也有異變魚人的，畢竟這些異變魚人的實力不強，除了外表讓人一時難以接受外，只是牙齒尖利，比普通人力氣大一點。

　　這些堆放起來的尸體將出口堵住，不少異變魚人都將目光放在咖啡館內的其他人身上，泡水般發脹的魚眼骨碌碌轉動，流露出對人類赤果果的惡意。

　　在這種情況下，東野所在的這片凈土自然成為了不少人的希望，就如同溺水者拼命地抓住一切以為能救自己的那根稻草。

　　見自己被裂口女攔著，人群中，池田真一看著東野優哉游哉地品嘗咖啡，想到自己剛才差點被一頭發狂的異變魚人殺死，只是好運地聯合周圍幾人將其反殺，才得以逃脫困境，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霎時間，池田真一心中就涌起一股無名之火，對著東野怒目而視：

　　“年輕人，你明明有能力保護我們，為什么不挺身而出？你心中的正義在哪里！”

　　其他人對東野的不滿也已經積蓄到頂點，此時有出頭鳥帶動下，立即一陣起哄，甚至還有人舉起“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的口號。

　　得到大家的謠聲呼應，池田真一頓時有了底氣，一步往前踏出。

　　可令他感到詫異的是，裂口女明顯不買他的賬，染血的水果刀又疾又快，毫不留情地擱在他的脖子上，刀鋒擦破皮，溢出一絲血，讓人毫不懷疑，只要他敢繼續往前走，這把水果刀就會立即割斷他脖子上的動脈。

　　池田真一看著近在咫尺的裂口女，女人的雙眸如同古潭，目光深幽不帶有任何情緒，上下打量著池田真一，好像在琢磨著該從哪條動脈下手，噴出的血不會濺到主人身上。

　　這可嚇得池田真一不輕，面色一片蒼白，冷汗如瀑狂瀉，其他人喧囂的聲音更是戛然而止，屏住呼吸，不敢妄動。

　　東野放下見底的杯子，朝池田真一看去。

　　這是一個出入上流社會的中年男人，昂貴的領帶歪歪斜斜，黑色的西裝撕裂，幾乎成了布條掛在身上，隱約可見白色襯衫底下的排骨身材，兩只手修長纖細沒有老繭，一看就知道平時生活處優，右掌脫臼，沾著異變魚人的血，顯然剛才經過一頓兇險的搏殺。

　　池田真一的情況，其他人多多少少也有，不少人身上還掛了彩，更慘的還有一個人耳朵被異變魚人咬下，鮮血淋漓，慘不忍睹。

　　眾目之下，東野歪著腦袋，摸了摸自己的小寸頭，笑道：

　　“你們看，我像是一個好人？”

　　眾人看了眼他頭頂兩寸長的寸頭，雖然他看上去很清秀，年紀不算大，可普通人駕馭不住寸頭這種發型，而且外形太丑不會專門去整，反而一般只有坐牢的囚犯才會剃寸頭。

　　左看寸頭男，右看裂口女，眾人沉默。

　　東野捋直黑色校服，站起身往外面走去，眾人自動朝著兩側退開，讓出過道。

　　咖啡館內剩下的異變魚人朝著角落這里撲上來，剛好迎頭碰上東野，以及他身邊寸步不離的裂口女。

　　裂口女的刀兼具快、準、狠的特點，每每靠近的異變魚人還沒有反應過來，脖子上就被釘入一把鋒利的水果刀。

　　腦海中百聞牌的提示聲音不斷，東野如同聽到美妙的天籟之音，心中越發愉悅。

　　只是讓東野感到可惜的是，裂口女手中沒有一把像樣一點的武器，兩把水果刀沒用多久就已經鈍了，不再鋒利。

　　好在，東野為了以防萬一，白天偷空去了一趟超市買了一堆水果刀，現在都放在黑色雙肩包里，足夠裂口女揮霍一段時間。

　　一主一仆所過之處，異變魚人的尸體橫陳，流淌了一地的鮮血，濃郁的腥味和魚腥味混合在一起，足以讓任何人的隔夜飯都吐出來。

　　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那些面相丑惡，利齒鋒利，力量還很大的魚人，短短片刻已然死絕。

　　眼看著一主一仆清理掉堵住門口的尸體，大門再次敞開，眾人早就已經忍受不住咖啡館內的臭味，而且也想早點去商業大廈地下停車庫取車，離開這片是非之地。

　　只是，當他們來到門口的時候，一把破損的水果刀打著旋在半空中劃了幾個圈，筆挺地插入門口的地板里面，刀柄發顫，余音不斷，嚇得眾人腳步停下，不敢越雷池一步。

　　同時，東野的聲音遠遠傳來：

　　“給你們一個忠告，不要離開這里。”

　　眾人面面相視，起初有憤怒，有不解，還有對東野的怨恨。

　　眾人不敢違抗，返身回去，不一會就聽到有人驚呼：

　　“快看！外面那些怪物有變化！”

　　這立刻引起眾人的關注，紛紛來到窗臺邊看著樓下場景。

　　街道上的魚人經過初時的殺戮，將周邊的人類趕跑之后，一個個仰頭看著天空中那條百目觸須，經受更加深刻的視覺污穢感染，身體進一步得到異變，體型硬生生拔高到2米有余，一個個像是筋肉魔鬼教練一樣，拳頭大的肌肉駭人。

　　見狀，眾人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心中只剩下一陣慶幸。

　　可接下來，當他們看到東野和裂口女離開這座大廈，一男一女徑直地走向那些怪物時，不由一愣。

　　池田真一對東野的怨恨全消，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心中只剩下震撼：

　　“他們…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