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襲擊

　　窮人住“別墅”，富人住公寓。

　　一戶建一棟二層小別墅看起來不錯，實際情況很糟糕，東野家住的這片住宅區更是如此，如果撇開道路整潔，空中沒有亂七八糟的電線網線這些外在因素，其實和城中村很相似，密集的建筑群中，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有一條僅能容許兩個人通過的巷道。

　　逼仄，陰暗，潮濕，就是這條巷道給東野的第一印象。

　　斑駁的墻壁，深邃的幽暗，腳步聲在狹窄的巷道里回響的格外響亮。

　　東野身后的陰影中，一條手臂從青石地面里探出來，猛地一撐地面，地板沒有破裂，一個魁梧的光頭漢子仿佛是從另一個次元里鉆出來。

　　他身高2.2米，光著腦袋，穿著黑色無袖背心，藍色牛仔褲，登山鞋，右眼戴著骷髏眼罩，隱約可以看到一條斜劃過去的刀疤，露出一只獨眼，眼白多黑眼珠小，渾身上下如同巖石雕塑而成的藝術品，每一塊肌肉都恰到好處，拳頭大的二肱肌，內里蘊含著爆炸式的力量。

　　這人看上去不像是日本人，反而有點像是中東人，鷹鉤鼻，絡腮胡，高眉深目，眉毛又彎又濃。

　　看著身前不遠處的東野，獨眼光頭男嘴角獰笑，正欲上前抓住他。

　　可就在這時，一道破風聲從他頭頂上傳來。

　　“什么情況？”

　　獨眼光頭男猛地抬起頭，原本就小的黑眼珠瞳孔猛地一縮，看到讓他頭皮發麻的一幕。

　　一個女人，一個如同蜘蛛一樣的女人，以一種很奇怪的姿勢匍匐在左手邊的墻壁上，如同看到獵物的捕食者，摘下的面罩下，嘴巴裂開到耳根，鯊魚似的利齒在黑暗中閃爍著寒芒，更重要的是，她已然飛撲下來，手中兩把水果刀從上到下，欲要直刺入他的腦袋！

　　獨眼光頭男反應不可謂不快。

　　兩手往戰術腰帶一探，抽出兩把三棱軍刺的同時，由于巷道騰挪空間有限，只能右腳往后退一步，身子往后稍微一仰，躲開裂口女從上而下的直刺。

　　正當裂口女未將落地，頭部朝下無法借力之際，獨眼光頭男獰笑一聲，后撤的右腳作為支點支撐，左腿上撩，藏在登山鞋鞋尖的匕首鋒芒畢露，如同一條草叢里激射而出的毒蛇，形成對裂口女的凌厲攻勢。

　　在這位國際雇傭兵看來，眼前這個古怪女人的行動實在是錯漏百出，渾身上下都是破綻！

　　獨眼光頭男仿佛已經能夠預見，鮮血綻放，佳人隕落！

　　可惜，他身為一個普通人看不見裂口女身上透明的靈魂手足，不然的話，他恐怕就沒有心情繼續待在這里。

　　在裂口女的操作下，腹部探出的亡者之手一把抓住獨眼光頭男的腳腕，接著猛地往內一扯，他的身體失去平衡，陡然仰天朝后跌倒在地。

　　要不是他危急之下，急忙地將左手三棱軍刺當做暗器甩出去，恐怕已然遭到裂口女隨后的打擊。

　　獨眼光頭男臉上一片錯愕，眼中驚疑不定，不等他有任何反應，裂口女已經落地站穩腳跟，如同蜘蛛般匍匐在地疾行，從后背衍生而出的兩條亡者之手猛地掐住獨眼光頭男的喉嚨，力度之大，甚至讓這位來自中東的猛漢雇傭兵都受不了，不過一會就臉紅脖子粗，面色一片猙獰。

　　待到一切塵埃落定，東野才折返回來，站在距離對方3米遠。

　　“中東人？”

　　看到獨眼光頭男的面相，東野明顯一愕。

　　獨眼光頭男已經快受不了，見裂口女明顯是和東野一伙，掙扎地從嘴里吐出一句話：

　　“help！”

　　東野目光閃爍，權衡利弊之后，他也打算從對方口中打聽是誰要害他，為謹慎起見，自己往后退去，直到距離獨眼光頭男20米處才停下來，朝著裂口女一揚手：“放開他。”

　　裂口女剛剛松手，獨眼光頭男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一個鯉魚挺身，手中剩下的那把三棱軍刺脫手而出，當做暗器扔向裂口女，接著根本不去看結果，在原地扔下一顆閃光彈，直接轉身逃跑！

　　獨眼光頭男一系列動作流暢，一氣呵成，僅僅在一個呼吸間完成，若是換做東野完全反應不過來，如果他沒有謹慎地后撤，可能就會遭到對方反殺！

　　不過很顯然，裂口女并不在其中。

　　閉著眼睛躲過強光照射，五條腿足發力，裂口女速度飛快，已經超過奧運短跑冠軍，后來者居上，后背上衍生的兩條亡者之手，從后面抓住獨眼光頭男的腳腕，出于速度的慣性，獨眼光頭男失去平衡后，直接摔了個狗啃翔。

　　有了前車之鑒，這一回東野更加謹慎。

　　他先讓裂口女將獨眼光頭男的四肢打斷，然后將他身上藏著的武器、暗器、煙霧彈之類的東西扒下來，甚至就連獨眼光頭男的嘴巴都不放過，裂口女打崩他的牙齒，從門牙里面掏出一顆毒藥。

　　這是一種名為HWE27的烈性毒藥，容易溶解于液體當中，如果東野靠近獨眼光頭男，對方立刻就會咬崩牙齒，將毒藥含在嘴里，溶于口水里面，然后吐東野一臉，就算東野幸運躲開，但毒藥毒性已經揮發在空氣中，也能毒死東野。

　　剛才獨眼光頭男之所以沒有這么做，還是因為東野退后20米遠，讓他小算盤落了空。

　　“我不甘心啊，為什么這個高中生這么謹慎！”

　　現在，獨眼光頭男就連自殺的機會都被東野殘忍地剝奪，如同一條失去夢想的咸魚，瞪著獨眼，茫然地看著天空。

　　東野拿腳踹了他幾腳，前世身為碼農，英語自然過得去，用英語跟他交流（為了讓大家看得懂用漢語）：

　　“告訴我，你是誰，來自哪里，又是受雇傭于什么人，為什么要對付我？”

　　身為國際雇傭兵，獨眼光頭男一向信譽良好，緊緊地抿著嘴唇，不說出一句話。

　　東野沒有一絲意外，要是這么容易就問出情報，那些諜報機關也就不會費盡心思地研究酷刑折磨人。

　　東野拍了拍裂口女的肩膀，露出一絲笑容，不過在獨眼光頭男眼中更像是撒旦的微笑：

　　“用盡你的手段，好好跟他玩玩。”

　　你看，裂口女她笑得多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