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長老走了,只是讓孟云好好休養,沒有再去與孟云過多贅述頭一天夜里發生的事(qíng),也沒有再去說關于未來如何的事(qíng)。
因為戚長老相信,覺醒了瘋魔血脈的人的路,已經安排好了,注定不平凡。
嫣子華和孟云獨處在房中,嫣青此時也退了出去。
孟云見嫣子華一直沉默不語,忍不住開口道:“娘,我這血脈,是和姨娘有關嗎?”
嫣子華點了點頭,道:“應該是這樣的,只是我姐姐她可以完美地控制自(shēn)的力量。”
“但是,云兒你......”
孟云詫異道:“怎么了?”
嫣子華道:“因為你初次覺醒,這時候的你才是我最擔心的。”
“你大概并不知曉自己的樣子,可是他們將你送回來時,我才見到你凄慘的模樣。全(shēn)都是傷痕,面目也十分猙獰。”
嫣子華滿面愁容,說道:“云兒,我真的不希望以后你還會變成那副模樣。”
孟云亦是神(qíng)嚴肅了起來,這是他第二次見到母親這樣子,上一次則是剛來到這個世界,自己(shēn)受重傷時。
孟云道:“娘,你別擔心我,我不會有事的。”
嫣子華輕輕搖頭,道:“若是之前,我其實也沒什么。哪怕你說你要開商路,要做淘寶號,我也是沒意見的。”
“因為那時候,我只覺得云兒你長大了,懂事了,有能力了,我愿意幫你。”
“畢竟,只是做做生意,還有文家在,還有我和你姨娘在,能出多大的事?”
孟云忙說道:“娘,現在我也只是做生意啊,我雖然覺醒了這個血脈,但是我不會出去瞎闖(蕩)的。”
“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只求安穩點過個小(rì)子。這生意成了,只需要讓孟家振興,然后去乾陽書院混個功名就夠了,江湖上那么多高手,我又不傻去惹他們干嘛?”
嫣子華搖了搖頭,道:“云兒,樹(yù)靜而風不止。我知曉你不愿去招惹別人,但是你又能管得了別人的心思嗎?”
“前有魚龍幫,后有祁天局,現在又有無上太虛宗、東海青龍幫、玄天圣宗環伺在旁,云兒,娘真的擔心你。”
孟云很想說一些話來安慰母親,但是他不知如何啟口。
就算自己沒有覺醒這什么血脈,自己也不會讓這些人好過的,更何況,心底那團熊熊燃燒的火焰,仿佛在時刻提醒自己,有仇未報!
因為,還有一個神秘的殺父仇人。
嫣子華道:“云兒,你覺醒了瘋魔血脈,本就(shēn)陷泥潭之中,你不說娘也知道,你不會愿意就這么忍氣吞聲。”
孟云道:“娘,我沒有,我只是希望也安穩點過(rì)子的。”
“不必多說了,”嫣子華嘆了一口氣,道,“你要闖就去闖吧,我只能盡可能地幫幫你。只求你,趕緊找一個好姑娘,替孟家留下后代來。”
“額......”孟云感覺,這個對話的打開方式是不是哪里出了問題,怎么就又扯到了催婚這個事兒了,這才十五歲啊。
這時,嫣青走了進來,悄聲道:“文公子、公孫先生來看望阿云了。”
孟云道:“娘,讓他們進來吧。”
嫣子華道:“好,那娘走了,你和他們說說話吧,云兒,這兩個人對你(tǐng)不錯的。雖然當初有過一些矛盾,但是現在,倒真的對你是真心。”
孟云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說話間,嫣青便帶著文泰來和公孫文琪二人走了進來,二人對著嫣子華微微行了一禮,待嫣子華離開后,文泰來才開口道:“阿云,如何?”
孟云故意擺著臉道:“你還好意思問我?”
“你這賣隊友的坑貨。”
文泰來一聽,臉騰地一下就變得通紅,也不知是惱怒還是害羞了,忙到:“哎呀呀,你可莫要怪我了。”
“是為兄不好,當時不該舍你而去。”
“我當時也是糊涂了,覺著趕緊回來搬救兵才是正解,沒想到卻陷你于不義。阿云,你要責怪我,要打要罰,為兄也認了。”
孟云笑了,道:“大兄,當時是我讓你趕快走的,其實我也是不想再因為我的那些事拖累了你。”
公孫文琪酸溜溜地道:“你們二人,就別再說這客(tào)話了。”
孟云大笑,道:“怎么,公孫先生這回難道還嫉妒了?覺得當時你沒和我一起同經生死?”
公孫文琪道:“罷了罷了,經歷過一次就夠了,我可沒那么(rè)血。”
“話說,我聽文泰來說,你在昨夜狀態可有些不對啊?”
孟云點了點頭,道:“嗯,我(shēn)上,發生了一些事(qíng)。”
公孫文琪悄聲到:“可是覺醒了瘋魔血脈?”
孟云瞪大了眼睛看向了他,道:“你,你怎么知道?”
公孫文琪一聽自己猜對了,得意起來,搖著白紙扇道:“看吧,我就說嘛。”
“你那些癥狀,雖然我沒親眼見到,但是文泰來的描述和那些傳記里一模一樣。這瘋魔血脈,我可是早就知曉了。”
公孫文琪用驚奇地目光打量著孟云,道:“我倒是沒想到,我(shēn)邊還出了你這么一個攪風攪雨之人。”
公孫文琪扇子一合,道:“我早該想到了!”
“嘖嘖,阿云,就你這惹事的能力來看,那就很有可能就是瘋魔血脈啊!”
孟云滿頭黑線:“什么叫,惹事的能力?我惹事了?”
“游東來和游所為那擋子事,說到底不是你先來惹得我嘛?無上太虛宗那次截殺,我到現在都一頭霧水,祁天局那小子心眼怎么這么小,偏偏要殺我?”
公孫文琪笑而不語。
文泰來卻是重重地點了點頭,道:“有一說一,確實。”
“最起碼昨天的事,跟我們一點關系也沒有,完全就是我們自己被嚇到了!”
孟云說到這兒,也是氣惱:“范子軒那小子,我算是記著了!”
“我還以為這小子赤子之心,忠厚良善,竟然這么坑我!玄天圣宗都被他帶過來了,可別讓我逮到他,以后沒他的好果汁吃!”
文泰來道:“嗯,誰能想到,這次全是范子軒和鏡心堂惹的事。”
“但是,”公孫文琪沉吟道,“這次事(qíng)也算是把柄了,可以與范子軒商量下淘寶號的事(qíng)。”
文泰來道:“對了,阿云,你知道我昨天還遇到了誰嘛?”
“誰?”
文泰來說道:“張小花!”
“張小花?!”孟云驚訝道,這丫頭,自從上次遇襲,就不見了(shēn)影。
文泰來點了點頭,道:“當時,她就站在玄天圣宗媚骨天魔的(shēn)邊,她很有可能,就是媚骨天魔的親傳弟子!”
孟云腦海中回響起了當初審問那丫頭時的場景:
我叫張小花,張小樓是我師兄…
我師兄已經死了…
我師傅的名字不可以說的…
嗚嗚嗚,人家不要…
孟云現在想來,愈發摸不著頭腦了,這丫頭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啊!
但是,現在想來,他們要拿六壬神骰,又是和金焰花燈相關,看來他們早就知曉了,也早有預謀。
只是…
為什么他們沒有從我(shēn)上又將六壬神骰拿走?
或許,只有到了朱陵山才能解開迷局。
孟云又問道:“對了,范家什么態度?”
文泰來道:“還沒說呢,我估計是因為范子軒。”
孟云道:“那小子咋了?”
文泰來笑道:“嘿嘿,這小子被兩個地魄境的高手給震懾住了。”
“他才出道幾年?他的元神,想來是都沒有修行過,哪里能頂得住地魄境高手的震懾?不變成癡呆,就算他走運了。”
“你以為都跟文某人一樣,那么快就能恢復過來?”
文泰來很不屑,范子軒也不過是被吹捧得高,自己年輕時候雖然不如他,那也不見得他以后這個歲數了比得過自己!
孟云和公孫文琪二人見文泰來的樣子,也是暗暗發笑,哪里還不知道文泰來吹捧自己的意思?也不拆穿,只是吹捧著。
第二(rì),范家就派人來了,請孟云、文泰來、公孫文琪三人去金玉山莊,除此之外范家還表示,希望能請曹前輩,賞個面。
孟云很疑惑地問哪位曹前輩是誰時,范家人說,(射)陽猛虎曹黑虎大人。
孟云一臉懵(逼),這貨什么時候成前輩了,只是含糊著不便相見,弄得范家人很是失望。
金玉山莊,還是當初的場景,還是六人同坐。
只是這一次,整個金玉山莊的裝潢完全變了一副模樣。
當初昏暗簡樸的會客廳,此時卻像是重新裝潢過一樣,白玉金線,雕梁畫棟。
孟云這才明白,這特么才叫安排,有錢人就是能一夜之間給你整一(tào)豪華(tào)裝出來。
范子軒臉色還有些慘白,儼然是還沒能從地魄境的元神震懾中恢復過來。
但是看到了孟云還安好,也算是松了一口氣,忙拜道:“孟公子,范某有罪,請孟公子責罰。”
孟云沒好氣地掃了范子軒一眼,道:“當時打架的時候,你沒說給我請罪的,這時候又知道了?”
范子軒干干地笑了笑,也沒好意思說,他本以為沒那么兇險的。
孟云又道:“再說了,真有罪,那也是徐大人。”
徐鳳九惱火道:“小子,你什么意思?!”
孟云也不虛,硬剛道:“要不是你們鏡心堂考量不周,會是這個下場?自以為是的布什么局,結果呢?”
“賠了寶貝又折兵!”
“你!”徐鳳九惱怒道,卻被范子軒一把拉住了。
徐鳳九看了下范子軒的眼神,只得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因為,這事確實是他們鏡心堂考慮不周,但是那是自己大師兄布的局,大師兄的事,能隨便讓外人編排的?
但是,坐在這里的兩個無辜之人,李家的李玉恒和孟云,可是占著理,不能再多說了。
范子軒忙道:“孟公子,這次的事(qíng)確實我們的錯,但是我們也是誠心相待,希望你們能接受我太豐范家,和鏡心堂的善意。”
范子軒此言一出,孟云就知道是認真了。這時候,就不是再擺龍門陣的時候了。
孟云正襟危坐道:“范公子,請講。”
范子軒點了點頭,面色雖然還有些蒼白,卻依舊說話鏗鏘有力,道:“幾位,你們這么大一條商隊來到太豐,很難不引起我的注意。”
“也特地讓人去打聽了一番,據說在朝陽郡,新成立了一家商號,名曰淘寶號。”
“而你們幾位,就是淘寶號之中的主事之人,我想,你們特地親自來太豐,大概也是要與我相商淘寶號的事(qíng)了叭?”
孟云笑道:“范公子,你說的不錯,我們其實一路從朝陽趕來,正是為了和你說一說淘寶號的事(qíng)。”
范子軒為孟云斟了一杯茶,道:“請講。”
“這淘寶號,其實也只是我的一些嘗試。”
“我只是發現,各地之間成見頗大,交流太少。地域之間的隔閡根本就不利于發展,明明都是大秦子民,為何不是一州之人,不是同鄉就要言語弊之?”
范子軒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沒錯,這種現象,在雍州更為常見。”
“乾陽書院中,DìDū人對其他書院的士子格外不屑,明明都是同窗,卻要做出一副傲然的模樣!”
孟云接著道:“這只是觀念上的隔閡,進而就是發展上的,商業上的!”
“這種觀念偏見,卻也演變到商業上,比如說涼州的駿馬,揚州的寶刀,明明都是稀罕事物,卻由于這種偏見而強硬著不愿意互相交易。”
“這種地域偏見,最終只呈現出可笑的一面。明明羨慕人家的駿馬寶刀,卻偏偏要在言語上貶低地一文不值。”
范子軒皺著眉,道:“這,其實也不單單是觀念上隔閡而引起的。”
“雖然大秦有官話,也同屬于大秦治下,但是還是有些地方受到了過去六國的影響。”
“另外,也算是保護本地商人的一種手段。舶來品固然好,但是豈能讓本地商家無路可走?”
孟云點了點頭,道:“那,范公子,你愿意買揚州的寶刀,還是選擇太豐的刀?”
范子軒笑了笑,道:“自然是揚州的寶刀,畢竟昔年吳鉤之名,可是厲害啊!”
孟云道:“所以,真香!”
“我淘寶號,其實就是希望能夠解決這樣的問題。”
“一來,希望能夠讓各地真正的好東西,能夠走出去,能夠實現各地商品的流通,進而也影響到百姓們的刻版印象。”
“二來,則是希望為各地的商家,提供一個平臺!你們的東西,打著淘寶號的名頭來做,哪怕你在當地是很普通的東西,到了其他地方同樣有競爭力。我們希望,能維護每一個商人的利益!”
范子軒目光炯炯地看著孟云,道:“你想如何做?”
孟云道:“加入淘寶號!”
“淘寶號只收取部分手續費,部分利潤!但是,我們提供一個偌大的,天下唯一的,可以統合所有商品的大平臺,讓所有人都有更好的機會!”
所有人都沉默了半晌。
文泰來和公孫文琪哪怕不是第一次聽孟云說這野望,卻依舊覺得未來可期,這不是癡心妄想!
范子軒道:“利潤怎么分?”
孟云道:“二八!除開加入的手續費,我們淘寶號只要兩成!”
范子軒搖了搖頭。
孟云一愣,這特么還不行?
范子軒道:“孟公子,我欠你一個大人(qíng)!”
“你的這個想法,范某不知道未來如何,但是我也希望可以如你所愿!”
“所以我愿意加入,我范家愿意代表整個太豐加入!”
“但是,二八分成不行!”
范子軒道:“你們太少了,應該是三七。我范家大概是朝陽以外第一個愿意加入你們的,我們若是二八,以后的那些家族,可能加入的條件更苛刻。”
“所以,我必須要做一個標準,也是展現我們的善意,三七分成!”
孟云笑了,范家的善意比自己想得多多了。
“不過,還有一事相求。”
孟云道:“但講無妨。”
范子軒道:“我不知道玄天圣宗要金焰花燈什么用,但是孟公子,你之后若是去了朱陵山,可以的話將金焰花燈保下來。”
“畢竟,這是我師兄的傳家之寶!”
孟云看向了一臉嚴肅冷漠的李玉恒,這也是個苦主。
孟云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