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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章 明槍暗箭有交鋒

  房臨淵悠然道:“來,坐下,那么拘束干什么?”

  孟云看了房臨淵一眼,苦著臉道:“啊,又要下棋啊?”

  房臨淵見孟云這副模樣,抬手就想打這臭小子,佯怒道:“怎么,不想和為師親近親近?”

  “怎么你們這些老先生,有話不直接說話,喜歡下棋啊。那棋有這么好玩嘛,費腦子。”

  “你小子,下棋是為了讓我的心靜下來,方便思考。”房臨淵高傲地揚起了下巴,頗有一副世外高人地感覺,心中卻默默地道,你懂個(pì),從我師傅、師叔那代就是這么下棋過來的,這樣顯得高深莫測。

  孟云終于還是忍不住問道:“先生,這劍是怎么回事?”

  “就是許多年前與人交戰時,這劍被毀了,然后就一直放著沒用了。”房臨淵的語氣顯得十分隨(性),仿佛所談的不是一柄他昔(rì)用過的佩劍,而是什么不值錢的竹竿罷了。

  孟云想了想,還是忍不住繼續追問道:“那可是一柄距離天品只有一步之遙的武器啊,能把他毀壞成那樣,先生,你曾經…”

  房臨淵看了孟云一眼,道:“你小子還能識兵器?”

  孟云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腮,說:“略懂略懂。此劍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與一只冰鳳有關吧?”

  房臨淵點了點頭,娓娓道來:“沒錯,這把劍相傳鑄造時鑄劍師殺了一只冰鳳,不過也因此多了些怨氣而少了圓滿,所以才一鑄就此劍便距離天品只有一步之遙。多年前,與人交戰,兵器被毀,也就一直殘缺到了現在了。”

  “不過,也得益于當初那一戰。”房臨淵笑看著孟云道,“鳳鳴九天雖然被毀,卻去除了那分怨氣,而等到鳳凰涅槃之時,便能補全了‘缺’得以圓滿,皆時就是此劍重見天(rì),成為天品武器的時候了。所以啊,我說借你的力量,看能不能讓這冰鳳涅槃,可惜還不夠,時候未到啊。”

  孟云忍不住問道:“房先生,這柄劍應該是你的吧,你的劍都這么強,那何人毀去了你的武器?還有,他拿的便是天品武器嘛?什么又是天品武器?”

  房臨淵掃了孟云一眼,道:“你問這些干嘛?”

  “額,學生,學生是想替你找回場子!”孟云笑瞇瞇地說,“學生須問清楚了,等學生練成神功,就替您去報仇!然后,再給您搶一柄天品的武器回來。”

  房臨淵輕哼了一聲,道:“我看你啊,就是好奇我的過往。你現在沒必要知道那么多,時機到了我會告訴你的。”

  孟云小聲嘀咕著:“能用天品武器的,江湖上也就那么幾個人,您不說我也猜得到。”

  房臨淵道:“哦,那你猜去吧。”

  “還有,每一柄天品武器,那都是有大因果的。武器和人一樣,達到了一定的地步,必然要經歷天地的考驗,此方天地承認了他的地位才能說成就真正的地品、天品。”說著,房臨淵帶著鄙夷的目光瞥了孟云一眼,“就你這般實力,別想去打天品武器的注意。”

  “對了,你不是有一把地品寶刀嘛?”

  孟云一愣,想起了房臨淵所指的是游東來的那柄艷雪,道:“那把刀距離天品太遙遠了,勉強入得了地品行列。而且,那艷雪這段時(rì)怕是見不得光,得等祁天局走了才好。”

  “嘖嘖,”房臨淵打量了一下孟云,稱奇道:“我突然發現,你小子見識過的都是好貨色啊。地品武器有一把不說,修行的功法、劍術都不簡單啊。”

  孟云嘿嘿一笑,躬(shēn)道:“承蒙先生看重。”

  房臨淵長袖一揮,說:“罷了,不是我看重你,是院長看重你。不然,如何能將朝陽書院的真傳太圣心典賜予你?我那劍術,不過是借花獻佛罷了。”

  房臨淵雖然說得多么不經意,但是孟云可是清楚自己從書院得來的傳承有多么珍貴。地品功法只有江湖中最為頂尖的幾個門派才會擁有,哪里真成了大白菜了?并且也不是每一個門派中的弟子都可以習得,只有優秀的內門弟子才能修行。

  孟云畢恭畢敬地道:“多謝書院諸位先生栽培,只是,學生還有一問,先生,您究竟有多高?”

  房臨淵想了想,撓了撓額頭,道:“大概,有好幾層樓那么高吧。”

  孟云心中默默吐槽,上一個說這種話的,是《將夜》里的夫子,也(tǐng)高就是死很慘。房臨淵肯定沒夫子那么高,那你這話說出來,膨脹了啊,老房。

  孟云又道:“房先生,那,這祁天局今(rì)之事究竟是什么目的?學生感覺,此人所圖不小,若不是學生今(rì)力挽狂瀾,中流砥柱,奮起反抗,朝陽書院危矣!”

  房臨淵笑罵道:“你小子,這就開始自吹自擂了,該打,我看你是境界方突破有些飄忽,須知修行不可飄飄然。”說著,房臨淵就一巴掌拍在了孟云的天靈蓋上,這一掌看似緩慢,孟云卻發現自己竟然抓不住蹤跡。

  一掌下來,孟云只覺頭腦先是一疼,而后腦海中剛剛突破的紫府竟然被穩固了,只覺一片清明,房先生這是在幫自己穩固進階!

  孟云忙想起(shēn)道謝,房臨淵揮手攔住,道:“鞏固境界,戰斗中剛剛突破,這會兒讓你來就是想讓你好好鞏固一番。”

  見孟云開始調息,房臨淵才道:“祁天局,這小子所為其實與九鼎書院關聯不大,這是祁家與四宗之一的無上太虛宗共同的謀劃。”

  “祁家,在徐州可以說是第一世家,早早地就有在徐州一帶稱雄的意圖了。而自從幾年前,祁家出了一尊侯,這野心便愈發壓制不住了。”

  孟云忍不住問道:“那,那這和書院有什么關系,還有與無上太虛宗有什么關系?”

  “人啊,一旦覺得自己的權力足夠強大了,便開始想要貪圖個人實力上的強大。無上太虛宗向來自稱正道魁首,祁家若是能與其聯手,(rì)后無論是權力還是個人實力都有可能更進一步甚至問鼎巔峰。”

  “至于無上太虛宗,這些武林宗門向來是不拒絕朝堂上各大臣、凡俗間各大家族的青睞的。哼,無上太虛宗還自詡尋老黃之道,只求無為,簡直就都是笑話。”房臨淵不屑地說道。

  “不過,這兩家的圖謀還不止于此,為的便是書院的真傳。”

  孟云嚴肅道:“為了太圣心典?”

  房臨淵點了點頭,道:“這是自然,這些人都知曉書院太圣心典乃是當初百家共同所著,是真正的秘傳。祁家人想要問鼎巔峰,如何能不對太圣心典動心思?便是無上太虛宗的道尊,亦是如此,想要將太圣心典弄到手的人,可不少。”

  房臨淵接著道:“太圣心典共有七篇,各州的書院皆有太圣心典傳承,不過各州的太圣心典的一個篇章,各個書院所有的也只有每一篇的部分內容。你的天雍篇便是我們朝陽書院的珍藏,不過只有前卷,只能夠修行到地魄境。”

  “不過即便如此,太圣心典也是當之無愧的至強功法。”

  孟云問道:“所以,他們這場論學,贏了后就是想要得到天雍篇的前卷?”

  房臨淵點了點頭,道:“正是如此。祁家人和道尊,想用這種方法得到太圣心典,并且他們的打算我和院長也早有料到。”

  孟云道:“他祁家不是在九鼎郡一家獨大嘛,為何不直接那九鼎書院的真傳,要跑來挑戰我們?”

  “九鼎書院的院長也不是傻子,祁家和道尊的圖謀怎能讓他如愿,這祁天局縱使是天子非凡的妖孽,可也成為不了九鼎書院的傳人。不過九鼎書院的院長無論如何選擇,也不能阻止祁天局進入書院學習,所以對祁家人而言最好的獲取太圣心典的方式便是進行論學,才有了今(rì)這一幕。”

  孟云想了想,沉聲道:“這是陽謀!”

  “不錯,而且單憑祁家沒有能力以一個祁天局就來發動論學,所以也就有了瑞槿,那個在九鼎書院掛名的無上太虛宗弟子。并且,這應該不是無上太虛宗所發動的第一次論學了,他的根基在楚州,在楚州他有更強的勢力,恐怕他早早地就已經得到了太圣心典的其他篇章。”

  孟云一聽,只覺驚惶,激動地道:“先生,無上太虛宗如此行徑,書院難道便任由他作為嗎?這必然有些書院弱小,難以經受住論學的挑戰,那無上太虛宗豈不是輕輕松松地便收集齊了太圣心典?”

  房臨淵見孟云激動地樣子,笑了笑,道:“書院早有料到。書院秉持有教無類,如何能因為懼怕別人學到了書院的真傳便將人拒之于門外?這與書院的理念不符,也與書院的規矩不符。”

  “所以,各大書院只有太圣心典的部分內容,這一部分只能讓人走到地魄境,如果沒有全篇內容,地魄境難以大成。”

  “我也是嘛?”孟云也問道。

  “當然,不然這么輕松地把書院真傳給了你,你拍拍(pì)股走人了找誰說理去?”房臨淵得意地說道,“要想習得全篇的天雍篇,必須要進入到乾陽書院,唯有入了乾陽書院并且得到了書院的認可才會被授予完整內容。”

  孟云道:“所以,無論這道尊如何謀劃,也不過是得了一部分,那豈不是沒有用了?”

  房臨淵笑道:“也并非完全沒用,道尊這種境界的高手,能夠從太圣心典中學習到一些東西的,或許他想從這方面補全自己的‘缺’吧。”

  “那,書院可太吃虧了吧。”孟云嘟囔著嘴說道。

  房臨淵反問道:“你覺得書院會吃虧嗎?”

  孟云看著房臨淵一副老(jiān)巨猾的樣子,道:“不對,書院怎么會吃虧呢?”

  房臨淵爽朗地笑道:“正是如此,道尊,還有其他各世家、勢力的行徑在書院看來其實并沒有什么意義。雖然是書院的真傳,但不過是奠基之道,無傷大雅。”

  “在說了,寫書的是想讓人看,傳功的是想讓人學,藏藏掖掖這般行徑,不和那些扣扣索索地江湖門派一般了?吾等為人師者,豈能怕被學生學去了真本事?”

  “至于設門檻,不過是怕此等功法誤了庸才,怕傳給了歹人,當因材施教。如此才是我書院先輩愿人人如龍的大宏愿。”

  孟云看著房臨淵這般灑脫地模樣,心中感慨萬千。無論是王教習、羅教習,還是房先生,院長大人,書院的這些老師是真的對每一個學生盡心盡力,是真的惟愿人人如龍。

  房臨淵接著道:“也許,那些因為這種論學的手段學去了書院真傳的人之中真的有大才,屆時再拜入乾陽書院成了大才,為何要對大才去計較出(shēn)?便是不再為書院之人,只要造福一方那也是功德無量。”

  “再說了,也不見得書院就是一直輸,那些勢力若是論學敗了可是要在這種不正規的論學中奉上賭注的。而且還能激勵一下那些整(rì)混混度(rì)的不學無術之輩,何樂而不為?”

  孟云懂了,這場論學,無論是這次祁家與道尊的謀劃,還是其他地方可能也正在發生的類似各大勢力的謀劃,于書院而言也是一種有來有往的切磋。

  孟云突然想到什么,試探(性)地問道:“先生,這不管是書院與各大勢力的明里暗里的較量還是什么其他,我這總歸是挽回了書院的名聲不是嗎?那,我可有什么獎勵啊?”

  房臨淵笑道:“你放心,我幾時虧待過你?”

  “那,那祁天局他們出的賭注又是什么?”

  房臨淵道:“想要了?”

  孟云嘿嘿一笑,道:“不言而喻嘛。”

  房臨淵道:“是昔年遺失的一部墨家經傳原本,書院只有殘卷,這是祁家家傳,雖然也不完備,但是兩相對比還是能有所得。此外,還有無上太虛宗的一道法門,叫做晁光琉璃火,你要是想要這倒是可以傳你。”

  墨家經傳,孟云呢喃著,再一想那六壬神骰,忙道:“先生,學生想要那墨家經傳。”

  房臨淵掃了孟云一眼,道:“為何不要法門?”

  孟云道:“法不在多在于精,學生喜歡讀書,所以......”

  房臨淵問道:“是因為裴家嘛?我看你與裴家合作的那個作坊,新做的一個紡機倒是有意思,再看你今(rì)工之一道,看來你還是有看過墨家藏書。那好,那墨家經傳你抄錄一份,拿回家去吧,晁光琉璃火這法門也(yǔn)許你修習。”

  “學生謝過先生!”孟云拜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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