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東僑只覺著天氣從來沒這么好過,朝陽城里誰在他眼中看起來都是那么的和善。
孟家,總算是落到了自己手上。
想想看,孟塵那老小子在的時候,可沒少和自己作對。
你是南嶺鐵拳孟塵,一雙鐵拳行俠仗義為人敬仰,老子就是偷雞摸狗就是地痞流氓了?
現在,才三年,你孟家就要整個落到老子手里了!
你那個兒子,還什么敢弄個假配方糊弄老子,小崽子這會你死的不冤!當然,也得感謝那小子,不是你孟云挑事要和城里各大家族作對,也不會使得人人恨之入骨,我魚龍幫如何出手也沒人管了。
楊東僑獰笑著就來到了孟家門口,他是一人來的,此刻的孟家在他眼中就和扒光衣服的少女一般,帶人來反而不方便楊二爺做些事情。
用腳大力一踹,便踢開了那扇紅木大門。
“誰人放肆!”孟家的一個家仆立馬沖了出來。
楊東僑面色絲毫不變,一手抓出,竟然隔空抓住那人,然后一把丟了出去。
“哈哈哈,你們孟家不過如此啊,孟家的人聽好了,老子是楊東僑,快點兒把你們家的房契、地契還有產業都交給老子!”
話音一落,就聽得院中傳來一聲冷哼。
便見著一位貌美婦人帶著幾人走了出來,正是嫣子華和孟家幾個下人,其中就有面色蒼白虛弱無比的孟云。
楊東僑見了嫣子華眼神中有異彩閃爍,吞了下口水,道:“孟夫人,多年不見啊。”
嫣子華冷哼一聲:“你算什么東西,也配和我說話?”
楊東僑微微一笑,捏了捏拳頭道:“楊某?呵呵,孟夫人,莫非還以為是十年前?也不看看現在是什么局面。”
嫣子華道:“十年前你算不得什么,今天你還是算不得什么!”
楊東僑一聽這話,大笑道:“哈哈哈,孟夫人真會開玩笑!十年前我確實不算什么,但現在,我可是能決定你們這一大家子的性命哦。”
“你說對吧,孟少爺?”楊東僑咧著嘴看著孟云說道。
孟云輕輕咳嗽了一下,道:“你,你就不怕我,不怕我彭兄找你算帳嗎?他可是玉衡派弟子!”
楊東僑自顧自地說道:“呵呵,不過十年前,我確實怕你爹。”
“孟塵那老小子,當年我想讓他帶我一把,他去一趟南嶺掙的錢何止萬兩,讓他帶我去一趟跟著他的商隊便成。”
“可是呢,他說我品行頑劣,說我仗著一身功夫欺負百姓,不僅不愿帶我一起,還打傷了我。”
“呸!”楊東僑神色狠辣地啐了一口,道,“什么品行頑劣?姓呂的不聽話罷了!為了這么一個普通人,還特么打傷了我,就這?”
“孟夫人,你知道嗎?”楊東僑笑著道,“你夫君一死,我便殺了姓呂的全家。”
“哎呀呀,”楊東僑恍然大悟般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道,“得虧孟塵當初沒帶著我,不然我怕不是也和他一起丟了性命咯。”
嫣子華瞪著楊東僑道:“當初夫君就應該殺了你!留下你這么個禍害!”
楊東僑大笑道:“哈哈哈,我也在想呢,我當初孟塵一死,就應該直接收拾了你們孟家!”
“可是當時幫主攔著我,還有城中各大家也在,我動不得手。嘖嘖,孟云啊,楊某還真得多謝你,若不是你硬是要和各大家族作對,也不至于各大家族都如此對你們孟家,你說你啊,是聰明還是蠢笨啊?”
孟云一聽,眼睛瞪得渾圓,當即就暈了過去。
嫣子華大喊道:“云兒,云兒!”
周圍幾人也悲痛地喊著:“少爺!”
這時,沖出了一個少年郎,正是阿飛,一聲不吭地就沖向了楊東僑。
楊東僑不屑地道:“想不到還有愿意替你孟家賣命的。”
楊東僑雙手成爪,指尖帶著氣流抓出,狠狠地撕裂向阿飛的拳頭。
然而就在楊東僑要將這少年的拳頭撕裂時,阿飛陡然身形一矮,從背后掏出一柄短刀。
刀光乍現,如迸裂的山河直劈楊東僑。
刀的真意不在殺,在藏,藏拙于巧,用晦而明。
阿飛這一刻陡然爆發出的鋒芒,屬實嚇到了楊東僑。
但楊東僑能坐到魚龍幫的二檔頭自然不是低手,一聲莫名的鷹唳聲響起,一手按壓而下,像極了一只飛撲而下的老鷹。
孟云便見著楊東僑的鷹爪與阿飛的刀碰撞在一起,然而那柄百煉刀在楊東僑爪下卻如同紙片一般不堪一擊,被楊東僑抓得破碎。
阿飛瞬間一腿掃來,楊東僑見此,目光中發出威光,身子陡然快成了幻影般,阿飛的攻擊落在了空出,然后阿飛就飛了出去。
楊東僑嗤笑了一聲,道:“雕蟲小技。”
楊東僑緩緩踱步上前,正準備運氣將孟云攝來,突然停住了步伐,道:“哪位高人在此,不妨出來一見!”
嫣子華心中一沉,不好,叫這老小子看出來了。
嫣子華道:“姓楊的,你在裝神弄鬼什么呢?要殺要剮只管來!”
楊東僑笑了,道:“如此凌厲的劍意,楊某若還是不能察覺出來,未免也太蠢了吧。出來吧,還想蓄勢到什么時候?”
“狗賊,納命來!”一聲清喝響起,便見著一個妙齡少女殺將而出。
一道水藍色劍光射出,光芒耀眼。
楊東僑兩手橫掃,將這道氣勢兇猛的劍氣破碎開來。
楊東僑笑顏盈盈地看著面前的許煙道:“不知這位姑娘又是哪門哪派的高徒?”
“狗賊,聽好了,殺汝者,括蒼派許煙!”
許煙說完,執劍便殺。
括蒼派弟子使細劍,講究的便是劍法靈巧飄逸,此時的許煙身形便如一位謫仙,身形飛舞,劍氣縱橫如薄霧般裹住了楊東僑。
然而,無論許煙如何努力,楊東僑的雙手,只是那么挑、抓、捻、擋,便使許煙近不得身。
楊東僑笑道:“這功夫還想殺我?回家再練幾年吧。”
“方才的劍意,你這小丫頭片子可使不出來。”
“出來吧,還有一人,難不成還想繼續蓄勢,想將楊某一擊斃命?”
“若是還不出來,楊某可就對這位小丫頭下狠手了。”
“唉。”一聲嘆息傳出,便見著一個高瘦的儒生走了出來,正是莫問心。
莫問心道:“看來這法子還是行不得啊。想不到飛鷹楊東僑七十二路大擒拿手使得如此厲害不談,還如此警覺。”
楊東僑大笑道:“哈哈哈,楊某人別的功夫或許不成,但唯獨修了一門尋氣決,對你這等劍法高強之輩最為敏感。”
莫問心不理會楊東僑的猖狂,喊道:“師妹,聽好了,他所使的乃是七十二路大擒拿手。堅如鐵石軟如棉,運手推拿要自然。”
“吞吐如鶴宿,吐手如蛇奔。氣力從腕起,翻落如摘星。”
楊東僑笑道:“小子,眼界倒是不錯,但是這時候指導這丫頭是不是太晚了?”
莫問心繼續道:“師妹,這人擅長的短功快打,你使長兵器,便要利用好距離。可記得師門之中的點葉飛星劍法?”
許煙一聽,身形立馬變得靈敏起來,身形變得愈發飄渺,而先前招招凌厲揮灑而出的劍氣全然收斂起來,變斬為刺,一觸即退,劍氣凝聚如針。
如同一尊仙人,凌空虛度,手握細劍點滿天繁星。
孟云見此,心中暗道厲害,想不到括蒼派一柄細劍,竟然使得如此靈巧飄逸。而這劍勢一變,楊東僑就再無法去強抓許煙的劍了,反而因為距離限制變得躡手躡腳起來。
楊東僑氣惱不已,這青年人看著年紀不大,怎得目光如此歹毒。
但是,許煙年紀才多大,內力哪有楊東僑雄厚?
楊東僑大喝一聲,一雙手竟然附上一層罡氣,許煙那凝聚如針的劍氣刺上那只手,竟然也入不得分毫。
眼看著許煙就要敗下陣來,莫問心道:“師妹,攻其少海、曲澤、天府、俠白、尺澤幾處穴位。”
“手上功夫力由腕起,氣卻要過手少陰心經!”
許煙一聽,當即會意。
劍法變得愈發晦澀難明,手中的碧水分靈劍散發出幽藍色光芒,使得許煙籠罩在一片氤氳之中。
只是偶爾刺出一劍,像是試探性攻擊,卻如同毒蛇吐信,令楊東僑懊惱不已。
一旁的孟云都看呆了,原因有二。
一來是許煙手中的這把寶劍,竟然可以將許煙的內力釋放出來,形成這種氤氳霧氣,這是孟云第一次見到地品武器發揮全部威力,這就是地品武器的作用嘛?簡直是場地效果啊!
二來便是驚訝于莫問心。這位如同儒生,實則武功高強的少俠,想不到眼光如此毒辣。孟云從百科全書可以看到,楊東僑的實力評價可是高出許煙的,然而莫問天幾句指點就能逆轉頹勢。這就是武學見地的不同,至于自己更是不如了。
楊東僑暗罵道:“丫頭,竟然使這般卑劣的劍法。”
楊東僑陡然身形一變,右腳猛然踢向許煙,許煙露出凌厲目光,一劍帶著風雷之勢劈砍下去。
然而,下一刻眾人皆驚。
許煙竟然被踢飛出去。
莫問心一把接住許煙,道:“想不到楊二爺不僅手上功夫厲害,腿腳也如此犀利。”
“哼!”楊東僑冷哼一聲,道:“身如彎弓手似箭,手如流星腿似鉆!”
“世人皆知我這一門手上功夫了得,卻不知道我還藏著一招鉆心毒龍腿,今日就讓你們長長見識!”
說罷,楊東僑身子陡然飛到高空,如同和太陽合二為一,猛然撲下。
莫問心取出那柄白玉細劍,迎了上去。
莫問心此刻的劍,與許煙竟然全然不同,雖瀟灑卻浩瀚無垠,劍意如同時而如高山巍峨,時而若大海奔騰。
滿天劍光掩蓋住了陽光,裹挾而去。
而楊東僑,也想一只搏擊長空的蒼鷹,桀驁不馴,欲擊破漫天劍氣。
下一刻,二人落地了。
楊東僑呆呆地站在原地,問道:“你,是誰?”
“括蒼劍首,莫問心!”
楊東僑道:“好,好一個,好一個莫問心!”
下一刻,一縷春風到。
楊東僑的身上陡然綻放出數道光芒,接著鮮血噴涌而出,濺了一地,楊東僑便直直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