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出了書院,彭州早早就等在了門口。
彭州問道:“去哪兒?”
孟云:“彭師兄,你覺得我的功夫如何?”
彭州撫了撫自己的劍說道:“孟兄,我與你相處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嘛,做生意為人處世絕對是頂尖的人才。”
“但是修行嘛,卻著實差點火候,天資不差但絕對算不得多么頂尖,與那位嫣姑娘可是比不得。”
“但是,還算聰明之人,可你又偏偏不肯下功夫,連我那蠢笨的師弟都知曉笨鳥先飛的道理。”
這蠢笨的師弟,所指就是崔家的那個崔器了。
崔器已經入了玉衡派的山門,拜在了彭州師尊傅佩山的門下,自然是彭州的師弟了。
彭州所言非虛,孟云聽得也自覺尷尬。
自己可是身懷太圣心典這樣的功法啊,就算是家傳的龍虎大碑手也不差,可是卻為了獲取百科全書的財富值而將心思全部放在了商業發展上,這不是成了舍本逐末?
房臨淵說得不錯,自己弄錯了真正應該重視的地方,這是個以實力說話的地方,不管怎么說不能荒廢修行。
孟云心思已定,恭敬地說道:“彭師兄,是在下盲目了。”
彭州笑看著孟云說道:“你小子向來倨傲,誰都不放眼里,怎么這會兒我說你修行不努力,不僅沒有生氣,還這般恭敬?”
彭州道:“說,是不是打了什么壞心思?”
孟云拱手道:“彭兄真乃神人也,在下也覺得自己實力卑微,希望彭兄能夠指點一二。”
彭州道:“我可是玉衡派弟子,你又不是我玉衡派之人,如何能指點你?”
孟云忙道:“不不不,云不敢奢望。只是竊以為彭兄武學見解深厚,希望能為云指明方向。”
彭州算是聽明白了,孟云這小子是想讓自己指教他的功夫呢。
彭州轉了轉眼珠子,頓了頓說:“我又不如那位嫣姑娘,如何不去找她?”
孟云說道:“青姐厲害確實厲害,可是她還有別的事要處理,況且她那性子,我倒是有些擔心她是否會同意。”
彭州點了點頭,確實那個女子如同一塊冰山一樣,就像師傅所說的絕情宮之人的樣子。
孟云見彭州還有些猶豫,忙說道:“彭師兄,我愿意每日支付傭金,換區你的指教!”
彭州笑了:“咱們這關系,何必在意這些?走,回去說!”
孟家,演武場。
這里是曾經孟云父親還在的時候,經常待的地方。
那時候的孟云喜讀書而厭習武,只是在剛學家傳武學龍虎大碑手的時候常來這里接受孟塵的教導。
但等孟塵出事后,孟云便愈發厭惡習武了,這偌大的演武場便再也沒來過。
而此時,孟云便于彭州二人立在演武場當中。
彭州用右腳運足氣力,狠狠一腳踩倒地上,然而地面卻沒有如他想想一般有崩裂的跡象。
彭州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這演武場不錯,材質很好。”
孟云道:“這是家父還在世的時候所建,自然材質不錯。”
“令尊的大名,我也聽過。”彭州說道,“不過啊,孟云,你可是有些不如他了。”
“功夫,是靠時間磨練出來的,要練武,先吃苦!”
“你啊,明明心思聰明,卻一來從小不太熱衷于練武,二來也不愿吃苦啊。”彭州說道,“但還好,你現在年輕,還來得及,才剛剛十四歲,正是黃金時間。”
“來,咱們先搭搭手,我來試試你的身手。”
說罷,彭州便將手中的黑劍拋了出去,直直地插在了不遠處的草地之中,入土一尺。
彭州將一只手負在背后,另一只手朝著孟云勾了勾手。
孟云有些尷尬,說道:“彭師兄,這,未免太......”
“別覺得我看不起你,你筋骨未成,氣力尚淺,精血初生。也就打得過江湖上練過些許拳腳的漢子,如何能是我的對手?”
孟云也覺得自己好像有點拎不清了,彭州也就打不過嫣青,但是那魚龍幫師爺公孫文琪不也同樣不是彭州的對手嘛?
江湖人稱“黑劍”彭州,玉衡派的高徒,如何能是自己這個毛頭小子能對付的?
孟云拜了一下,說:“那彭師兄當心了!”
說罷,孟云便左手虛握橫于面前,身子微躬,右手藏于胸,兩腳成弓步狀。
孟云修行太圣心典•天雍篇不過半月,紫府都還沒怎么韻養,只能說提供些許內力。此時交手,還得靠家傳的龍虎大碑手。
孟云運轉起龍虎大碑手,其背部肌肉微微變化,如果脫去他的衣服,可以看到他背部的肌肉此刻隱隱如同一條大蛇一般。
看著對面不為所動的彭州,孟云深吸一口氣,氣流如同小旋風一樣被他納入胸腹之中,接著長噓而出,發出一聲長嘯,其聲高亢亮麗,宛若龍吟。
東海有神龍,不見其身影,身長三千丈,騰云駕霧起!
亢龍吟!
若是沒有習練過武功的普通人,只這一聲怕已是覺得頭腦昏沉,失了膽氣。
但對面彭州豈是常人?面色依舊冰冷地看著孟云。
孟云也知道這么一吼不會有大用,全然當作給自己打底氣了。
身子如同一條魚一般,游蕩在彭州的四周,試圖尋找破綻。
然而此時一只手負在背后的彭州,在孟云眼中全身皆是破綻,但理智告訴自己,那是錯的。
罷了,猶猶豫豫,如何成大事?!
心中一狠,雙腿卯足勁一蹬,騰飛到空中,如伏龍登天。
彭州眼神微瞇,就準備一拳打出,然而下一刻孟云身形在空中一縮,大臂用力下擺,如同大龍翻身一般壓了下來。
彭州依舊不為所動,只一拳擊出。
孟云只覺得自己打在了鐵塊上一般,自己的手臂被彭州穩穩地拿在了掌中。
彭州笑道:“孟云,你不看看你的大腿可有我胳膊粗?還跟我這般硬打?”
彭州松開了孟云,輕聲道:“再來!”
孟云也不懊惱,再來便是。
身子晃到彭州背后,一條腿狠狠抽出,像是青龍擺尾一般,橫掃而出。
彭州微微側身,單手格擋,笑著就想抓住孟云的那條腿。
孟云卻突然腿法一變,變掃為蹬,雙腿如亂箭般連蹬而出。
這一瞬間,竟然變龍形為虎形。
彭州卻依舊面色如常,那只粗壯的胳膊只是左格右檔,孟云如何也是傷不到彭州分毫。
孟云一看,身子一扭,雙腿突然回收,右手成爪抓出,力貫指尖,如鋼銼金鉤。
然而彭州對于這一下,只是身子微微后仰,躲了過去。
但是還沒完,孟云攻擊隨后就到,身形變得愈發靈利,一會兒在前一會兒在側,旁人已是摸不清他的動向。
而孟云的雙手也如亂箭齊發,雨打芭蕉一般揮舞而出。風仿佛都被孟云的虎爪撕裂開來。
當真是起如箭,落如風,追風趕月不放松!
虎形披風亂箭打!
彭州也不懼,單手同樣擋得飛快,二人交手爆發出噼里啪啦一陣聲響。
然而孟云卻發覺,自己如何能與彭州較氣力長短,這么一會兒自己已經沒有了開始的速度。
孟云趁著彭州一個不備,身形退開,跳到了一丈以外。
彭州笑道:“怎么,沒有力氣了不成?”
孟云道:“彭師兄果然厲害,但讓我就這么認輸我也不愿意,我還有一招,當心了!”
彭州也神色凜然,說:“來,能看到你最大的極限,今天也是劃得來了!”
孟云平復了內心,家傳的龍虎大碑手龍形,虎形都斗不過彭州,那只有用絕技了,只是這一式掌握不好,也不知是否可以。
孟云的肌肉與筋骨開始出現了變化,頭部青筋暴起,似乎有什么要長出來一般,全身皮膚開始變得赤紅,雙手的骨節發出炒豆一般的聲音。
背部剛剛躬起,肌肉正在蠕動,孟云便發覺鼻子出血了。
不行了,只能到這一步了。
雙目盯著彭州,如同看一只獵物一般,身子猛然竄出。
這一下,也嚇到了彭州,方前可沒有見到孟云有這種速度。
孟云一拳猛然轟出,這一拳看似緩慢,但是彭州深知,絕非如此。低喝一聲,雙腿站穩,一拳迎向了孟云。
下一刻,二人的拳頭便爆發出巨大的響聲,孟云只覺自己的手骨似乎斷開了,而空氣則如同波紋一般沖擊著自己的耳膜。
接著孟云便飛了出去。
再看彭州,竟然往后退了數步,那粗壯的胳膊同樣此刻拳頭上滿是紅印。
孟云見此,笑了,一邊咳血,一邊被手骨的斷裂疼得齜牙咧嘴,一邊傻笑著。
彭州罵道:“你小子,還笑,不疼嗎?那種掌握不住的招式,也敢拿出來?”
孟云笑著:“咳,咳,彭師兄,嘶,這最后一下還行吧?”
彭州道:“行吧行吧,你這是什么功夫?”
孟云嘿嘿一笑:“想學啊,我教你啊?”
彭州笑罵了一句,便不追問了。江湖之中問別人的看家本領,是禁忌,哪怕二人關系再熟,也不方便繼續問。
孟云問道:“彭兄,那個,能先讓人給兄弟拿藥來嘛?手骨,斷了…”
孟云再一次服用了那價格堪比黃金的續玉粉,手骨便以超乎想象的速度開始了好轉。孟云見此,心中大乎神奇,以后一定要把這藥方給搞到手!
彭州坐在孟云身邊,看孟云關心著自己的手,淡淡地說道:“不必擔心。”
“習武之人,跌打損傷再所難免。而且你這個歲數,每一次受傷了,若是有靈丹妙藥輔助,就如同重鑄一般,修養好以后身體會變得更扎實的。”
孟云詫異道:“還有這等事?”
“騙你干嘛?只是這其中的花費,乃是天文數字。”
“可如果可以,全身骨頭時常打碎,再重鑄,無數次以后不就直接成了金剛鐵骨的大高手?”
彭州說道:“全身骨頭打碎,幾個人能吃的了這種苦頭?”
“再說了,鍛體又不是非得打碎了再服藥才行。究其根本,是讓身體到了極限,然后將藥力全部吸收以滋養根基。修行肯吃苦一樣可以。”
孟云尷尬地笑了笑。
然后問道:“彭師兄,你覺得我功夫如何?”
彭州白了孟云一眼,淡淡地說:“如此水準,不行啊。”
“拳不夠狠,氣不夠足,速不夠快,勢不夠威!”
孟云一聽,整個人的神色陡然暗了下來。
彭州見此,又緩緩道:“但是也不是蠢人,還好也年輕,還有機會。”
孟云一喜,忙躬身說道:“還請彭師兄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