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為首的魁梧漢子正將一個年輕人,按在地上胡亂暴打著,此刻聽了孟云的一聲叫喊,橫了孟云一眼。
再看了看手上那個已經鼻青臉腫的人,不屑的嗤笑了一聲,一把把人丟在了地上,然后站起身來,瞇著眼看著孟云。
他這一起身,原本打在一團的幾人,也算是停了手。
不,所謂的打在一團,是單方面這漢子帶來的人在圍毆江瀾之家的人,所以他一起身,其他人也停了手。
魁梧漢子咧著牙,嗤笑道:
“崽子,恁是哪里冒出來的?個兒還沒長齊,敢跟老子在這里喊話?”
孟云昂首道:“這位朋友,在下便是這家店的少東家。”
“你方才,可是對我的人動手了!”
魁梧漢子一聽,大笑道:“現在什么大人小人,都能出來沖大頭了?”
“崽子,既然恁是這兒管事的,那老子得問問你,方才傷了老子兄弟,現在老子這一大幫人,都被傷了,這事兒恁準備咋算?”
孟云輕聲笑道:“這位朋友,這事兒,是我們家商鋪的人做得不對,在下替他們向你道歉。”
“少東家…”一個壯士的伙計說道。
孟云擺了擺手,讓他先下去。
那壯漢一聽,大笑著:“哈哈哈,恁看看恁東家?”
“小崽子,不,這位老板,老子覺得你說話靠譜,懂事兒!”
“這樣,也不要多的,賠俺們兄弟銀兩奏成!”
孟云笑著問道:“好漢,要賠多少,說來便是,何必這般大動干戈?”
那漢子咧著嘴,摩挲了一下自己蒲扇般的大手,說道:“五百兩!五百兩白銀!”
孟云笑著說:“好說,好說。”
周圍路人見此,議論紛紛,這可是五兩黃金啊。
“這江瀾之家,這么有錢不成?”
“這江瀾之家,莫非是人傻錢多…”
“這擺明了,來敲詐的啊…”
“若這么容易就能要錢,俺也要來…”
孟云全然不顧周圍人的議論,就讓人去拿了五百兩銀子出來。
兩人端著厚重的銀兩,到了孟云面前。
孟云說道:“朋友,這錢在這兒了。”
那魁梧漢子大笑著,伸手就準備拿。
孟云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那漢子只覺自己的右手,仿佛被老虎鉗住了一般。
雙目圓睜,瞪著孟云,說道:“崽子,么意思?”
孟云輕聲道:“你的人,傷了,要五百兩銀子我給了!”
“但是,我的人傷了,你還沒給錢呢!”
漢子怒道:“崽子,恁么意思?”
孟云笑著說:“你的人是人,我的人便不是人了?”
“傷了我這江瀾之家的人,你得賠一千兩白銀,這筆賬得與我好生算計算計!”
周圍人一聽,紛紛驚惶,暗嘆這少年人的氣魄,如此算計,倒真是厲害!
漢子一聽,青筋暴起,就想抽出手來狠狠給孟云一巴掌,然而如何卻沒能抽出來。
怒極反笑:“崽子,別有命要錢沒命花!”
孟云笑道:“在下沒別的本事,就是這花錢的功夫當世一流!”
漢子鉚足了力氣,低吼一聲,抽出了手來,然后怒喝一聲,一拳就想夯到孟云的頭頂。
孟云這段時間修行天雍篇,雖然還在第一境,養氣境。但是紫府初習,已是頗具成效。
漢子這一手,孟云渾然不懼。
孟云左手橫擋,右手一拳直捶漢子心窩。這一拳,筋肉如同扭緊了的彈簧,接觸的一瞬間便爆發開來,炸開了漢子的衣甲。
龍虎大碑手——虎泵錘石勁!
漢子連連后退,只覺自己心臟,在這一瞬間被狠狠錘了一拳,一口老血當即噴了出來。
再低頭一看,胸前的衣服,藏里里面的軟甲已經碎成了破布。
這么一手,已然將漢子帶來的其他幾個流氓,一同駭在了一邊,不敢上前分毫。
孟云寒聲道:“一千兩,不賠,你今天別想走!”
漢子咳了兩聲,憤怒無比,額角青筋崢嶸,然而卻覺得自己的氣力在漸漸逝去,虛著聲音說道:“恁,恁,恁敢動俺?”
“恁知道俺是誰嘛?”
孟云笑著說:“我管你是誰?你主子,就派你這么個蠢貨來找麻煩?”
漢子喊道:“俺,俺是魚龍幫的人!”
孟云挑了挑眉,說:“魚龍幫又算得什么?”
漢子慌忙道:“恁,恁不醒得我魚龍幫?恁,恁敢動俺?”
孟云嗤笑了一聲,魚龍幫是什么,自己可是和玉衡派合作。再說了,魚龍幫又不是當今天下三大幫,怕他自己怎么在道上混?
孟云道:“魚龍幫,算什么東西?我做的是正經生意,你們敢找我的麻煩,當真我孟云好欺負不成?”
孟云緩緩地向著那漢子走過去,那漢子嚇得在地上倒爬。
“好!好一個少年英雄!”
一聲笑聲響起,便見著一個灰衣文士走了出來,笑著看著孟云。
孟云道:“先生,你又是何人?”
灰衣文士輕搖著一柄黑骨白扇,說道:“在下正是那算不得什么的魚龍幫之人,公孫文琪,江湖上的人給在下一點面子,稱作‘師爺‘。”
孟云看著公孫文琪,心中暗嘆,幫派講究紅棍草鞋白紙扇,這位看來便是那魚龍幫的白紙扇,負責著出謀劃策。
孟云拱手道:“公孫師爺,這事兒可是你魚龍幫的人,做的不地道,難道在下做的有什么不對?”
公孫文琪笑著道:“孟少自無不對,但是是不是太過了?”
孟云問道:“傷了我的人,我做了什么不對了?我也沒把你們魚龍幫的人怎么樣啊,不是嗎?”
公孫文琪扇子一打,說道:“在下所言,不是這件事!”
“而是你孟家商鋪,孟家酒樓所做的一些事,打壓價格,各種手段拉攏客人。”
“孟公子,難不成你不知道,這已經觸犯了朝陽城各大商會的利益?”
孟云一聽,這才了然,原來這魚龍幫,并非純粹的地痞流氓,而是各大商家聯合之下形成的一個灰色勢力。
但孟云并不懼怕,既然決定好了這么弄商業革命、農業革命,那么必然要料到可能的挑戰。
孟云道:“公孫先生,在下這孟家商鋪,不過是做一些回饋鄉里鄉親的活動而已。不知是欺騙了街坊鄰里的感情,還是壞了什么商品售賣的規矩,引得各大商會和你魚龍幫的不滿?”
公孫文琪神情一凜,道:“你這什么回饋活動,弄得客人都去了你孟家商鋪,我們還做什么生意?已經嚴重損害了大家的利益!”
“這般打壓價格,不就成了惡意競價?違背了規矩!”
孟云笑道:“公孫先生,在下可不是惡意競價。在下可真真沒有什么惡意,只不過是送鄉里鄉親一些優惠。”
公孫文琪道:“你孟家,既然是朝陽城商會的一份子,便是你爹孟云,也得遵守商會的規矩!該怎么做,就怎么做!”
孟云輕笑一聲,說道:“好一個一份子,我孟家三年來,受到的打壓怎么沒見各位叔伯深處援助之手?”
公孫文琪一聽,瞇起眼睛看了孟云一眼,扇子一收,道:“你這是鐵了心要同整個朝陽城各大商家作對,那便手底下見真章!”
孟云輕聲道:“公孫先生,小子可不是要與各位作對,只是為自家基業求條活路!”
公孫文琪輕輕哼了一聲,道:“走!”
說罷,就想帶著魚龍幫的幾人離去。
孟云道:“不賠錢,就想走?!”
公孫文琪道:“你想怎么?”
“要么,賠錢!要么,打!”
公孫文琪一聽,輕笑道:“好一個少年英雄!那便看看孟公子的功夫!”
說罷,手中紙扇一晃,一道風刃便從紙扇中飛射而出。
陡然,孟云身后探出一把黑劍,風刃擊打在黑劍上,竟如同春風般化解開來。
公孫文琪一驚,再一看孟云身前,站著了一個黑衣劍客。
公孫文琪眼睛微瞇,心里思索這是哪里冒出來的高手,但彭州卻不給他多思索的機會,黑劍直刺公孫文琪面孔。
彭州可不管這魚龍幫與孟家有什么恩怨,但是既然惹到了江瀾之家,那邊與他玉衡派有了關系,那便是在挑釁他玉衡派!
公孫文琪見彭州上前,也毫不退讓,一柄紙扇打開,方才的白紙扇此刻卻變得如同鐵扇一般,與彭州的黑劍發出金鐵相交的聲音。
彭州黑劍一碰即退,身子在空中一個旋身,黑劍畫出無數幻影,萬千幻影化作一道,劈砍而出。
公孫文琪悶哼一聲,一把紙扇陡然分成十二塊扇骨,一瞬間十二塊扇骨在公孫文琪畫成一個十二都天陣護在面前。
霎時間,兩者相擊,立即爆發出一陣高頻而又響亮的叮當之音。
彭州雙目一瞪,身子突然一閃,直接落到了公孫文琪的身后,一劍刺出。
公孫文琪十二柄扇骨飛舞,剛剛擋住了這鬼魅般的一劍。
但下一刻,彭州便又出現在其他地方。
孟云也被彭州這一手,給嚇到了,因為這一瞬,彭州的速度如同鬼魅,不時地從各種角度一劍刺出。
公孫文琪雙手如天女散花一般,將十二塊扇骨舞地水潑不進。
倆人之間的交戰,好不熱鬧。
突然,發出一聲脆響,公孫文琪的一塊扇骨,碎了!
彭州笑了,他手中的黑劍,可是重武器!無堅不摧!
而他偏偏將這重器,使得如同細劍一般靈巧敏捷,這一番密集的攻擊下,便是人能擋得住,武器也擋不住!
除了,那個嫣青!
也就她,把自己的黑劍打壞過。
但這公孫文琪,明顯不夠!
趁著這一瞬的破綻,彭州手中的黑劍,光華收斂,然而就在觸碰的一瞬間,迸發出來。
旭暗劍式!
孟云還沒看清,那旭暗究竟如何爆發,公孫文琪便飛了出去。
公孫文琪手中的白紙扇,此刻已經只剩下九塊扇骨了。
公孫文琪震驚無比地看著彭州,驚道:“你,你,你是玉衡派的人!”
孟云也笑了,既然打不過彭州,那就沒必要怕,說道:“我這位師兄,正是玉衡派的天才!”
“怎么著,你們魚龍幫,還想和玉衡派交手?”
公孫文琪臉上一陣青紅變化,頓了會兒,才說道:“你玉衡派,就算厲害,但也輪不到在朝陽城逞威風!隔著三百多里,也別覺得朝陽城都是泥捏的!”
孟云笑道:“玉衡派可沒把你們當泥哥,只是正常做生意,可沒想與各位為敵,是你們先動手!”
公孫文琪怒極,瞪了孟云一眼,說:“走著瞧!”
說罷就想走,其他幾個魚龍幫的人趕緊來扶公孫文琪。
孟云道:“銀子!現在是兩千兩!”
“你!”公孫文琪怒道,然而一看彭州,終歸是忍痛,丟下了二十兩黃金,然后帶著一眾手下離開了。
孟云從中,取出十兩黃金,給了江瀾之家受傷的伙計,囑托好好養病。
另外十兩黃金,一并給了彭州。
在彭州有些訝異的目光下,孟云躬身道:“彭兄今日解圍,在下感激不盡。日后,你我便是統一戰線,這區區財物,還請彭兄不要拒絕。”
彭州遂欣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