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匯報

　　夜幕將至，二十三區的警員們收拾著自己的個人物品陸陸續續離開了二十三區，而又有警員陸陸續續從外面回來。

　　回來的這些人當然是倒霉透頂的一眾變異者們，他們在外面忙活了一整天，天知道他們打聽到了什么樣的情報。

　　“哦，你們回來了？”趙括端著咖啡看著一臉疲憊的眾人，“不過看你們的樣子，似乎是沒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凱登這一整天下來累得夠嗆，他試探性地問道：“頭兒，我能坐下來跟你說嗎？”

　　“當然可以，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要不要再給你來一杯茶？”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太好了。”

　　趙括點了點頭，“作為一個優秀的警長，我首先要做的就是要體恤下屬。而作為一個知道分寸的下屬，他首先要知道的就是如何尊敬自己的長官。就比如我現在直直地站在你們面前，而一位稱職的下屬就不會說出‘我可不可以坐下來’這種愚蠢的話。”

　　凱登的屁股剛挨著凳子，聽到趙括的后半句之后心中一涼，連忙站了起來。

　　“哦？你不坐嗎？”趙括納悶地看著他，“我知道你們勞累了一整天了，也應該要坐下來好好休息休息。”

　　凱登皮笑肉不笑地擺著手，“不，不用了。我現在感覺我一點也不累！我也不需要茶，我一點都不渴。為頭兒服務是我的榮幸，在此過程之中我根本就感覺不到半點的疲憊。”

　　“你果然是一個稱職的下屬，你這句話深深打動了我，如果每個人都有你這樣的思想覺悟的話，那么我們二十三區遲早要成為所有獄警司的第一號部門。”趙括滿意地點點頭，“好了，想必你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給我匯報情況了，那么說吧，你們究竟打聽到了什么樣的消息？不，先告訴我你們是怎么做的。”

　　凱登轉頭給阿朗索使了一個眼色，阿朗索站出來朗聲回道：“我們在接到您的任務之后進行了討論，我們認為，一個如瘋子一般的藝術家在弗洛爾德斯根本就躲起來，他或許改頭換面，但仍然會活躍在弗洛爾德斯的某個音樂劇場之中。因此，這次我們調查的重點是各個劇院新入職的員工。”

　　“因此，我們進行了明確的分工。我與格蘭特負責東街的歌劇院，蘭瑞莎與索菲亞負責中區的歌劇院。盡管如此，但我們也不能放棄其他的可能性，因此，我們派出凱登與阿爾瑪從東街的流浪兒嘴里打聽消息，同時讓麥克去尋找莫里斯，為的是排查卡梅拉加入黑幫的可能。”

　　趙括點了點頭，“很好，不錯的分工。那么你們究竟打聽到了什么呢？凱登，你第一個說。”

　　凱登猶猶豫豫，“我和阿爾瑪以一枚銀幣作為懸賞，企圖以此來吸引流浪乞兒…”

　　“我想聽到的是結果。”

　　“結果就是…嗯，我們并沒有打聽到任何的消息。因為我們好不容易搞來的一枚銀幣被一個流浪兒搶走了。”

　　“不錯，至少你們努力了不是嗎？”趙括轉頭看向蘭瑞莎，“你們呢？你們這一組有沒有消息。等等，在說出結果之前，我突然又想聽聽你們是怎么進行任務的了。”

　　蘭瑞莎與索菲亞對視了一眼，然后嚴肅地回道：“因為我們考慮到劇場人員很有可能對我們撒謊，因此我們打算扮演成想要進入劇院工作的求職者進入各個劇院的內部，從內部打聽消息。”

　　“這是一個好想法，那么你們得到什么消息了呢？”

　　“嗯…事實是，我們沒有得到任何消息，因為我們沒能混進去…”

　　趙括臉色難看，“好，下一個，阿朗索。你是一個腳踏實地的人，我相信你一定是認真在完成這次任務，是嗎？”

　　“當然，”阿朗索回道：“我和格蘭特用的是笨方法，我們進入每一家劇院，然后詢問劇院人員劇院是否有新成員加入。”

　　“方法勉勉強強，但卻非常有用。至少比努力了一整天沒有混進劇場以及被搶走銀幣的傻子要好多了。”

　　“但遺憾的是，我們也沒有得到任何消息。”阿朗索回道：“因為劇場人員根本不愿意回答我們的話，他們說自己根本就忙不過來，沒有時間來理會我們。”

　　“做得好，”趙括面色平靜，他緩緩將咖啡飲盡，“你們知道我為什么要讓麥克加入你們嗎？因為以我的經驗來看，在很多時候，往往在你們一無所獲的時候，麥克總是會解決問題。那么現在讓麥克來談談自己的經歷。”

　　半晌之后沒有回話，趙括眉頭一皺，“恩？麥克？”

　　仍然是沒有人回話，趙括捂著額頭，“好了，你們不用左顧右盼了，讓我來數人頭。一、二、三、四、五、六，六個人，麥克在哪里？”

　　阿朗索搖搖頭，“我們并不知道，我們以為他應該會很快就回來的。因為他只需要從莫里斯的嘴里問句話就算完成了任務。”

　　凱登接話道：“沒錯，非常簡單，而且輕松。”

　　蘭瑞莎道：“他會不會早就回家去了？他知道我們回來的時間肯定已經是下班的點了，今天他又不用值晚班，就回家睡懶覺去了。這個猜測怎么樣？”

　　“我倒是認為他去喝酒去了，”阿爾瑪道：“要知道，他做任務的地方是西街，他找到了莫里斯，問了莫里斯幾句話之后覺得嘴饞，然后就找了一個酒館喝上了。喝到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凱登提醒道：“往好處想，說不定他是被尼克家族的人發現了，然后尼克抓起來了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太好了，我們區少了一個廢物，還多了一筆豐厚的撫恤金。”趙括回道。

　　凱登與阿爾瑪對視了一眼，各自聳了聳肩。

　　“既然你們都沒有得到情報，那么你們明天就接著做這件事吧。如果明天仍然一無所獲，那么后天的工作也是如此。聽清楚了嗎？”

　　“可是頭兒！”格蘭特忽然開口，但是他只說了這么一句，之后就閉口不言。

　　趙括眉頭一挑，“吼是我們的大個子。請問，你是有什么建議？還是說你有什么不滿嗎？”

　　“不，沒有…”格蘭特被凱登踢了一腳，連忙改口道。

　　凱登也連忙賠著笑臉道：“不不不，他沒有，他確實沒有任何的建議以及不滿。不僅是他，我們所有人都沒有。”

　　“眾所周知，我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好警長，”趙括將‘好’這個詞兒刻意咬得很重，“你們有什么意見自然可以提出來，我當然會考慮。”

　　格蘭特猶猶豫豫道：“我覺得…當然，這單純只是我個人的想法。我認為，我們根本就沒有時間去做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因為卡梅拉剛剛從獄警司的手里逃出來，他應該不會就在這個風口浪尖之時現身，反而他應該做的是好好躲起來，避風頭，不是嗎？”

　　“沒錯，有道理。”趙括回道：“然后你想說什么？”

　　“我想說的是，如果他一心想要躲起來的話，我們怎么可能找得到他呢？”

　　“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認為如果他躲起來了，我們就找不到他。這樣一來我們就沒必要浪費時間，任由他去，是不是這個意思？”

　　格蘭特支支吾吾，“我們當然不會任由他去…嗯，沒錯，是這個意思。”

　　“那么照你這么說，世界上所有的罪犯在犯罪之后的第一時間都是躲起來，那么我們也應該任由他們去嘍。”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那么你是什么意思？”趙括打斷了他的話，“你要知道的是，事在人為。如果他一心躲起來的話，我們確實找不到他，但這并不代表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費。在失敗的前提之下，努力與不努力這完全是兩個概念。在你努力過后迎接的卻是失敗，這當然會讓你忿忿不平，但是這能夠保證你下一次也能夠這樣努力去做。而你沒有努力，迎接失敗之后你會想，幸好我當初沒有努力。相比那些努力之后仍然失敗的人，你確實竊喜，但是你能夠保證在下一次你會不會還是這樣什么也不做呢？于是，努力的人終于成功了，而沒有努力的人還站在失敗的原地。”

　　格蘭特面色通紅，他想了想，“我當然知道，我們也當然愿意努力。但是，一周的時間這太短了，我不覺得我們會在一周的時間內找到卡梅拉，并且抓捕到他。”

　　趙括看了他一眼，然后大聲喊道：“約里克！約里克在哪里？”

　　路過此地的艾麗絲聽到這話之后快步走到一個俯在桌面上看文件的人影面前，“約里克先生，警長先生正在找你。”

　　約里克抬直了身子，快步趕到趙括面前，恭敬問道：“警長大人，您找我？”

　　“是的，我覺得我們二十三區的資金仍然短缺得厲害，你跟總司聯系，設法在一周之后為我們爭取到如今三倍的資金。”末了趙括提醒道：“對了，還有一件事需要提醒你，今天是第一天。”

　　“好的，大人。我不敢保證結果會讓您滿意，但是我現在就去辦，請您等候我的消息。”

　　趙括點了點頭，“還有，你需要注意的一點就是要注意自己的身體。”

　　“謝謝您的提醒，再會，大人。”

　　趙括指著約里克的背影，“看，你們學會了什么？”

　　沒等有人回話，趙括就自顧自回答道：“格蘭特，這就是你需要記住的第二點。做為一個執行者，你所要做的就是執行，而不是白白浪費時間在你的上司面前提出你的質疑。”

　　格蘭特反駁道：“就算是面對那些毫無道理的命令也是如此？”

　　“我的命令是毫無道理的嗎？”趙括道：“這就是你要記住的第三點，我是一個英明的警長，這就代表著無論我提出任何的不合理的指揮，都將會是完全正確。”

　　末了趙括將咖啡杯放在桌子上，緩緩轉身道：“好了，通過今天一整天的努力，我相信你們會有新的感悟，我會在明天的同一時間等著你們的好消息，相信你們不會讓我失望。晚安，諸位，除了凱登。因為麥克不在，凱登就需要為我清洗我的咖啡杯。”

　　凱登啞然，他嘀咕道：“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如此想念麥克。還有，清理咖啡杯不應該是警長秘書的工作嗎？”

　　“我聽見了你的話，凱登。”艾麗絲緩緩走了過來，“而我的回答是，顯而易見，我現在的工作跟秘書毫無干系。”

　　“你換工作了？”凱登愣了愣，“你現在的工作是什么？”

　　“警長助理。”

　　“哇哦，”凱登翻了一個白眼道：“我猜這一定是今年最新的冷笑話，但奇怪的是為什么我半點都不想笑？哦，我知道了。因為我面前還有一個等著我去清理的咖啡杯。”

　　“還有明天肯定又要失敗的工作。”阿爾瑪接話道。

　　格蘭特也跟著埋怨道：“我也不知道明天應該怎么辦？想必我們又要讓他失望了。”

　　“你們的討論其實很好，分工也非常不錯，”艾麗絲道：“但是也怨不得警長先生惱火。”

　　凱登從抽屜里翻出一張手帕，“你有什么見解嗎？艾麗絲？”

　　“當然。你們知道弗洛爾德斯著名的四條街是做什么的嗎？”

　　阿朗索回道：“東街，主要經營上流餐廳，北街，主要經營的是搏斗場以及斗獸販賣。西街經營的全是各種酒館，而南街經營的是軍火毒品販賣，同時他們也愿意販賣情報。等等，情報？”

　　“沒錯，”艾麗絲笑道：“既然你們知道南街販賣情報，為什么不派一個人去南街打聽一下卡梅拉的消息呢？”

　　“那么我現在就去！”

　　“不要著急，阿朗索，反正有一周的時間。”艾麗絲制止道：“還有，你們既然知道卡梅拉是個瘋狂的藝術家，料想到他在弗洛爾德斯也肯定不會閑下來。那么你們為什么不注意各個劇院的節目呢？所有與鋼琴相關的節目都很有可能是卡梅拉不是嗎？這樣一來排查工作要輕松許多，根本犯不著舍近求遠去每一個劇院打聽卡梅拉的消息，因為他們不一定會告訴你。”

　　“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艾麗絲接著道：“你們既然知道去找莫里斯排查卡梅拉加入黑幫的可能性，那為什么你們不直接讓莫里斯幫你們一起找呢？鑒于上一次他提供了假消息，這一次他一定不會拒絕。而一個位高權重的黑幫人物，他的消息來源要比我們所有人加起來都要多，不是嗎？”

　　“哦。天吶！艾麗絲，你真是一個天才！”凱登詫異道：“我們當時討論的時候為什么不讓你跟我們一起商量呢？都怨你，為什么你有這么好的想法卻不告訴我們？”

　　“我從來沒有說過我不會給你們提供幫助，”艾麗絲回道：“反倒我早就說過，而且不止一次得說過，如果你們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來找我。很顯然，你們將我的話當成了耳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