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今天他們誰都不用去,因為一把赤褐色長劍已經橫在那人的脖子上。
“嘿,你們人呢!沒看見有人劫獄!”
假和尚看不見門外,大聲嘶吼無人回應。他心知不妙,正想肘擊寒凌江脫身,脖子上長劍一劃,仰面倒去。
念真走上前,對那位老人合十道:“弟子念真及師弟,奉命調查新寺怪事,解救來遲罪過罪過。”他簡略講述此番經過,從發現師兄不見到夜潛林云寺,從遭人暗算到因禍得福得知僧眾被關壓在這座地宮。
老人重重出了口氣,尚有些顫栗:“阿彌陀佛,阿彌陀佛,今日能有望逃出生天,真是佛祖保佑。只是可憐了犧牲的澤云師傅和無數弟子,沒等到這天就慘遭殺害了!”
聽聞澤云禪師已遭戕害,念真愕然不信,問道:“澤云師父他,被妖人殺害了?這些人口中的司教究竟是誰?怎會如此厲害?”
一眾和尚搖了搖頭,老人嘆道:“這個,我們也不知道。”
念真急道:“林云寺究竟發生了什么事?這里又是何處?你們為何又被關押至此?”
老人含淚講道:“老朽姓周,是永明城外伴月山莊的員外,膝下無子常年只與老伴獨居山莊。因我倆年事漸高,莊院空蕩總難打理,便打算轉讓出去,移到城里居住,這樣日里也方便些。
恰逢那時云隱寺的師父們打算在這一帶興建寺廟,我們夫妻二人向來有顆佛心,喜好布施禮佛,便將山莊讓了出去,修建現今的林云寺。
老朽自幼在山莊生活,也知道地下有一地窖,幾十年間,下來過的次數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誰料著這地窖里竟還藏著道暗門,連通這地下甬道。
一個多月前,我們夫婦倆回山莊看寺廟修得如何了,夜里正與澤云法師講佛,山頭神不知鬼不覺竄出這群妖人。擒了不少弟子,澤云師父為保護我們,被敵人打成重傷,我的老伴亦慘遭殺害…后來聽守門的妖人說,他們日日折磨澤云師傅,煉他血肉,吸他精氣,現在已經、已經…”
說到這里老者泣不成聲,念真心里更不是滋味,相勸道:“老師父振作起來,此刻我們仍身處險地,當務之急是逃出這地宮和救出師兄。千萬不能讓澤云師傅和赴義的弟子們白白犧牲。”
老者緩緩點頭,平復內心波瀾。
老者繼續道:“后來,我聽他們說這里原為八百年前萬魔窟的一處分壇。萬魔窟傾倒后這里漸漸荒廢,不為人知曉。這地宮一處連著莊內一口枯井,現已修成了一座寶剎,一處連著永明城外的一處山谷,通道盤根錯節,一旦進來就很難走出去…
至于他們何時盤結于此,又為了何事,老朽也不得而知。只從他們平日的只言片語中揣測出,此處好像豢養著某頭兇獸,須日食一人。還有那位號稱血司教的魔頭,在突破一門叫血海魔玉功的功法。這里一開始被囚禁了四十多人,加上之后被捉來的弟子,如今也只剩下我們這些了…”
說到這里老人不禁又心生悲楚,不再言語。
念真目光掃過僧眾,他們或面容悲切或猶有后怕,有的甚至還蜷縮著身軀口里不停念著不要抓我不要抓我。寺里原派出了十二位弟子,在這也僅余三位。心里不禁怒氣頓生,喝道:
“這些魔教妖徒個個喪凈天良,毫無人性,念真在此對佛發誓,此生以降妖伏魔為任,永與邪魔外道為敵!”
說罷他扶起僅剩的弟子,先想辦法護送他們安全離開,再去解救師兄,將這些魔教妖人盡數殲滅!
“呵呵,你們這兩只小兔子也太會生事了。”
甬道里忽然刮起一陣陰風,兩側火把光影閃亂,幾欲熄滅,一名黑衣男子悄無聲息地靠在門口。他雙眼一睜一合,翠紅兩色光芒跳動。
念真怒道:“魔教妖徒來得正好,今日念真就為民除害,為死去的二十多位師兄報仇!”
正氣磅礴的靈炁驟然釋放,一層層金黃光暈自念真身上蕩開,他的眼變得空凈透徹,他的面變得莊嚴殊勝,渾身上下現出青玉光澤。誰言出家人就不會生氣動怒,豈不聞狗急跳墻,困獸猶斗,佛祖怒了也要作獅子吼。
寒凌江踏上一步,擋在念真身前,雙目凜冽,他心里未嘗沒有怒火燃燒,說道:“師兄先護送眾人安全離開,這里交給我,絕不會讓這妖人繼續為禍世間。”
念真收起靈炁,他剛剛施展的是云葉真經達到第五層才能凝聚的金身法相,問道:“師弟等會兒如何從這地宮脫身?”
寒凌江劍指黑衣人:“自有辦法讓他開口。”
念真心想現下確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遂對寒凌江道了聲小心,帶領眾人離開。
“你們誰也跑不了!”
黑衣人一聲冷哼,身形閃動,向念真欺身而來。他的劍順勢而出,快而無痕。但聽“鐺”的一聲,快劍被另一把快劍擋住,那把劍長三尺九寸,周身褐紅燃似地獄之焰,正是暝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