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安陸城的一條山路上,四海商會的車隊遭遇到了山賊的襲擊。
這群山賊由三股勢力組成,他們分別是安陸城附近最大的山賊團伙黑風寨、安水城周邊最大的山賊團伙赤涯寨和流竄揚州賊名遠揚的梅花盜。
山賊們一上來就與四海商會車隊的護衛們交起火,沒有絲毫要商談的意思。
齊不凡作為四海商會的護衛頭領,在遇到這群賊匪之時就深感不妙,他能看得出這群劫匪極其兇惡,目的除了要他們這次行商的財貨之外,還想要他們的命。
車隊護衛與山賊甫一交手,便有多人負傷。沒辦法,山賊實在太多了,有他們護衛人數的五倍之多。
但好在山賊們是一群烏合之眾,行動沒有章法,彼此都是各自為戰,有時還會相互拖后腿,這才讓四海商會的人們還能苦苦支撐。
若是山賊們一上來便來一輪弓箭齊射,那么四海商會的人們恐怕不到一時三刻就得全部交代在這里。
不過即使如此,如今車隊的形式也不太好,若是沒有什么奇跡發生,那么距離所有人命喪于此也只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在一座山峰上,有三人立于山邊,饒有興致地觀看著下面的廝殺,他們三人正是黑風寨、赤涯寨和梅花盜的首領。
這次他們三方勢力合作,目的明確地找準四海商會下手,在車隊前進的路上設下了埋伏。
在天時地利人和的情況下,三位首領就沒有親自下場,只是在這山上看著下面的好戲。
赤涯寨的寨主屠大鵬看著下面鮮血不斷、殘肢斷臂的場景,他激動地連橫貫臉上的一條傷疤都變得通紅。
“我說兩位,我們什么時候也下去耍幾回,我的大刀早已經饑渴難耐了。”
黑風寨的寨主李玄藩是個蓬發,面容粗狂的男子,他聽到屠大鵬的話哈哈大笑道:
“屠老弟不用心急,下面那些四海商會的人跑不了,到時活捉幾個讓你玩個夠。
至于我們幾個就不用下去了,偶爾也要磨煉下手下的弟兄們,讓他們保持血性。”
說著話,他又轉頭問一旁的梅花盜首領,“你說呢,血梅首領。”
梅花盜的首領名叫梅花,因其殺人時會在人身上戳出許多窟窿,所以江湖人送外號血梅。
她聽到李玄藩的話后清冷地回道:“你們要怎么樣我不管,反正四海商會的人今天都得死在這。
若不是因為我梅花盜人手不足,不然這樣的肥羊我為什么要找你們合作。
今天誰膽敢放走他們,可別怪我不客氣。”
屠大鵬聽到這滿是煞氣的話轉頭看了看血梅一眼,那凹凸有致的身材看得他是心里一片火熱。
不過這血梅可不是好惹的,他也只敢在心里動動歪念頭而已。
“血梅首領所言極是,我屠大鵬雖好殺,但今天就算了。
反正這揚州別的不多,就人最多,不怕找不到人“玩”。”
血梅聞言輕點了頭,她轉頭看向李玄藩,見他只是呵呵笑著,沒有多說什么,她心里頓時松了口氣。
在整個揚州的賊匪來說,她最怕的就是黑風寨的李玄藩,因為他不止自身武功高強,他率領的黑風寨也是極其兇惡。
但神奇的事,他們從來沒有被官府圍剿過。
一般來說黑風寨的寨主李玄藩劫道之時,只要被劫之人給錢,他就不會傷害他們的性命。
但若是有拒絕的,他則一個都不會放過,連人帶馬全部屠殺殆盡。
她血梅與四海商會有血仇,平日里一直都有打探四海商會的消息,這次得聞四海商會將會運送一批價值十萬兩的貨物到安陸城。
她當即找到了赤涯寨和黑風寨合作,以這批財物誘他們出手,這樣她才能和梅花盜一起為自己報仇。
她擔憂的是李玄藩會收了四海商會給的過路費,然后放過他們。
這樣的話,她和赤涯寨聯手要拿下四海商會就得付出慘痛的代價。
幸好這次李玄藩沒有這么做,她這才放下心來。
“這次穩了。”血梅心里想到。
正當她放下心時,身后突然傳來了一個縹緲的聲音。
“什么東西這么好看?也讓老道我瞧瞧。”
立于山邊的三人聞言臉色大變,他們急忙轉身回頭,一邊拿起手邊的武器,一邊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只見有一花白胡子的老道正坐在一塊山石上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在他的身后則有兩個二十左右的年輕人,他們每人手拿一桿寫著星君廟三個大字的幡。
出現在此地的三人正是崔玨和他的兩個弟子,陸遠與周政。
這無塵觀的師徒三人在叢林里穿行了一陣之后,終于來到了劫殺四海商會車隊的三股賊匪頭領這里。
李玄藩三人看老道士好似沒什么奇特的地方,于是屠大鵬見狀緊了緊握在手中的大金刀。
那血梅則一手提劍一手按住腰間,那里存有著帶毒的暗器。
黑風寨的寨主李玄藩沒有像他們兩個那般表現出攻擊性,他能在這揚州首府安陸城附近混出一片名堂,靠的是手狠心黑識時務,還有不要臉。
他看到崔玨三人的一瞬間,就預感到他們可能是那些所謂的世外高人。
李玄藩雖然自認為武功高強,但他知道自己在世外高人眼里就如同一只強大一點的螻蟻而已,根本算不得什么。
李玄藩看那崔玨雖然在笑著,但其實他眼里充滿著冷漠,一點笑意都沒有,如同看螻蟻一般看著他們。
而在崔玨身后的兩位年輕人看李玄藩三人也如同看動物、看山風、看石頭一般,根本沒有什么害怕之類的情緒。
這表示那兩個年輕人對自己或者對他們身前的老道士充滿了自信,根本不怕李玄藩他們三人。
在這短短的片刻時間,李玄藩的腦袋里就轉過了這么多的念頭。
他拿著手中的兩把鐵錘,然后將他們按在身前,他自己則直直跪了下來。
“前輩饒命,前輩饒命…
晚輩只是一時糊涂,這才做出了劫殺過路的車隊之事。
這都是豬油蒙了心,被那商會的財貨所誘惑到。
晚輩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求前輩開恩,饒我一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李玄藩的行為出乎在場五個人的意料,連那崔玨也想不到他會這么干脆倒地求饒。
而在李玄藩身旁的屠大鵬和血梅也被他的行為震驚到,畢竟黑風寨的頭領在傳聞中可是心狠手辣的存在,他也會做出這般掉面子的事?
難道傳言不符實?
“不,決不是這樣,李玄藩的武功是確確實實的,做不得假。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對面之人的強大,是連李玄藩都不得不跪地求饒的存在。
這樣的話,我們越是表現出攻擊性,就越有可能被殺掉。”
屠大鵬與血梅心中轉過這樣的念頭,他們相視一眼,然后松掉了那股要沖上前的氣勢,只是暗自戒備,避免被突然偷襲。
崔玨看到對面三人沒有了要攻擊他的想法,笑呵呵說道。
“你這小子倒也有趣”,他這話是對著李玄藩說的。
“不過老道我今天不是來殺你們的,只是來賣符的而已,所以你們可以不用這么害怕。”
李玄藩聞言趕忙道:“前輩您要賣什么符,我們三人都買,都買…”
他說這話的時候,不忘帶上屠大鵬與血梅兩人,畢竟出現這種情況,自然要將三人捆綁在一起。
須知螞蚱也是一串串三個的。
“嗯”,崔玨點了點頭,表示滿意他這樣的態度。
“你先讓下面的人收手,放過那些車隊的人。”
李玄藩聞言回道:“是,前輩。”
說著他便起身,然后從腰間拿出一根帶線的管子,他輕拉了線,那管子就朝空中放出一道黑色的焰火。
血梅看著李玄藩的動作,她雖心有不甘,但此時這樣的情況她也不敢阻攔。
雖說錯過襲殺四海商會車隊的這個機會很可惜,但還是小命要緊,人要是沒了那就什么都沒了。
機會的話,下次再找就是。
而山下四海商會車隊的人本來正與賊匪們廝殺中,但當頭頂所有人都看得見的黑色焰火出現后,黑風寨的人紛紛停手。
山路上,黑風寨的二當家作為此次行動的總指揮,他叫停了全部的賊匪。
然后對著四海商會的一眾人說道:“將你們車隊所有的財貨留下,你們人可以走了。
誰敢多廢話一句,老子就將你們所有人全部殺光。”
四海商會馬車里,原本瑟瑟發抖的商會管事聽到這句話連忙說道:“快,快…齊不凡,將財貨都給他們,都給他們…”
車隊的護衛頭領齊不凡聽到這句話不由得松了口氣,他知道這財貨本就保不住,現在能保住小命就已經很難得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下們,發現他們也都松了口氣。
于是他不再耽擱,揮手讓所有車隊的人離開財貨范圍到前方集合,然后他帶著車隊所有幸存的人往安陸城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