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土路旁,白蓮圣女候在一邊,等待著即將到來的張喬等人。
其實她在空中飛行之時就已經看見他們一行人的車隊了,不過她沒有直接飛下去與他們匯合,而是提前趕到一個車隊必經的路口等候著。
之所以她要這么做,是為了避免在散播神靈信仰時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包括她在為人們治病時都是如此,除了在張府和昨日為秦雪護法時展露了修仙者的一面,其他時候她都盡可能地隱藏自己。
畢竟她最主要的目的還是散播神靈信仰,而不是展示自己有多厲害。
若是她在為人們治病時銀針亂飛,那么一眾村民們的目光一定都會被她所吸引,從而將注意力分散到她身上,這樣就會導致去信仰星君的人變少了。
大家只會以為這是她這個修仙者的仙人手段,從而不愿去深信星君。
而在另一方面,姜不周也不想信徒們因為看到白蓮圣女的手段,從而對星君抱有太大的期待。
他最希望的還是人們能虔誠信仰星君,最好什么都不要祈求,就單單是信仰。
而不是目的明確的我信仰你,你就要給我好處這種。
曾經身而為人的姜不周最清楚人類的欲望是沒有止境的,即使是擁有無上神力的神靈,也無法填滿人類內心的欲壑。
為了打消人們所產生的不必要念頭,他從散播神靈信仰開始,就避免出現神靈能完全滿足人類的愿望這種說法。
他所宣揚的一直都是神靈會保佑人類,神靈會幫助人類,但人類更要自己幫助自己,自己救自己。
簡而言之,姜不周就是想收割人類的信仰,又不愿過多的付出。
他知道這樣就像是白…什么一樣,但神靈本就不應該與人類有過多的牽扯。
“臨走前該交代的我都已經交代,師兄畢竟活得長,對于我所說的要盡量不被人看到超凡手段這些事應該還是知曉怎么做的。”
土路旁的白蓮圣女等來了張喬等人的車隊,上了馬車后,她想起了前幾天與她分別的崔玨師徒三人。
“我這邊已經感應到了星辰,等這附近幾個村莊都立起了星君廟,張喬與秦雪二人估計也同樣能感應到。
也不知師兄他們進行得如何?”
另外一邊,白蓮圣女念叨的崔玨三人此時正“湊巧”走到一個三叉路口,“湊巧”地遇到了一個商會的車隊。
他們從這名為四海商會的車隊旁邊經過,崔玨偏還大聲對著兩位徒弟說道。
“我觀這商會眾人印堂皆有黑氣覆蓋,想來他們前路必有一禍。”
崔玨說的這話四海商會的每個人都聽到了,他們紛紛側目,想看看這大放厥詞的人究竟是誰。
四海商會的最前方,商隊的護衛頭領齊不凡聽到這話突然調轉馬頭,駕著馬朝崔玨三人而來。
商會車隊里的其他護衛見到齊不凡過去,紛紛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
“有好戲看了。”
“是啊,以我們車隊護衛的實力,就算這附近最大的黑風寨盜匪都不敢來劫我們,怎么可能會遇到災禍。”
“那幾個算命的真不知好歹,居然敢訛到我們四海商會頭上來。”
“呵…齊頭領曾經可是行走江湖的武林好手,什么手段沒看過,這幾個算命恐怕還不知道他的本事吧。”
“也不知齊頭領會怎么教訓他們,可能會把他們打一頓就放了,畢竟只是幾個算命的。”
“我們看下去就知道了。”
四海商會車隊的其他護衛竊竊私語著,他們都期待著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
然而令他們大跌眼鏡的是,齊不凡來到崔玨三人面前后,并沒有向他們問罪。
“吁…”
齊不凡勒住韁繩,看著面前的一老二青和那兩桿寫著星君廟的幡。
他抱拳說道:“這位老先生好,在下乃這車隊的護衛頭領。
剛才老先生所說的前方必有一禍,敢問是什么意思?”
崔玨撫了撫長須,搖了搖頭說道:“你們啊,即將大禍臨頭,到時所有人都將有性命之危。
可你們卻還不自知,唉…”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那神態,那語氣,就跟世俗普通的算命先生準備要訛詐別人的時候一模一樣。
在商會其他人眼里,他活脫脫就是一個行走江湖的騙子。
車隊護衛們聽到崔玨咒自己等人有性命之危,一個個面露憤怒之色,他們都想上來給崔玨一頓教訓。
當然,他們也期待齊不凡能給崔玨一個教訓。
然而,齊不凡的舉動又一次令他們張大了嘴巴。
只見那齊不凡下了馬恭敬地對著崔玨行禮道:“那敢問老先生可有解決辦法,還請教我一教。”
崔玨笑呵呵說道:“你既然有心請教,那么我便告訴你,破財可消災。”
在算命先生的口中,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就是給我錢,我能幫你消災。
齊不凡行走過江湖,自然聽得懂崔玨的意思,所以他此時些疑惑,他原本還以為崔玨他們是超凡脫俗的世外高人。
畢竟他看崔玨三人行走間腳步輕盈,不說手上功夫怎么樣,這輕身功法在江湖中也是一流的水平。
然而崔玨他們張口就說錢的事,這不禁讓他想到,“難道他們是輕功好一些的騙子?輕功是為了怕被人追殺時逃命用的?”
齊不凡雖然懷疑崔玨三人只是騙子,但他作為一個商會的護衛頭領,自然是要謹慎再謹慎。
所謂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崔玨真的是世外高人怎么辦。
于是他再次問道:“那老先生,怎樣的破財消災法?”
“哈哈哈…”崔玨開口大笑,“這個好說,我這有一張消災符,它能讓你們逢兇化吉。
它的售價不貴,只要你們這次走商所有財物的一成金額足以。”
聽到這番話,四海商會車隊里的其他護衛再也淡定不了,他們一個個開口大罵起來。
“你這老道也太無恥了吧,張口就要車隊的一成金額,你怎么不去搶呢。”
“你們幾個騙子的膽量挺大啊,是不是皮癢了,要不要哥幾個教你怎么做人。”
“來來來,給爺爬…”
一眾護衛們群情激昂,他們恨不得當場把崔玨三人吊起來打。
其實不止護衛們義憤填膺,就連齊不凡也忍不住想說他們這膽子也太大了。
不過他還是制止了怒氣上頭的護衛們,然后對著崔玨說道:“老先生,這事我做不了主,我得去請示一下我們車隊的商會管事。”
“好,你去吧。”崔玨輕笑著點了點頭。
不理會一眾已經被自己的行為驚到啞然無言的車隊護衛,齊不凡朝著商會車隊中間一輛馬車跑去。
他與馬車中的人交談了兩句,然后很快就又跑了回來。
“對不住了老先生,車隊的管事說對這符沒什么興趣。
不如你便宜點賣我,那我就買下了。”
崔玨搖頭嘆道:“說好的車隊商品一成財物,少一分都不行。
既然你們與我無緣,那么我也不再強求。
你這小孩子心腸還不壞,我還是送你剛才那句話,破財可以消災。”
說完話,崔玨便帶著陸遠與周政離開了這里。
剛才齊不凡與車隊管事的對話崔玨都聽到了,那車隊管事回復的其實只有一個“滾”字而已。
齊不凡聽完崔玨的話不由得沉吟起來,他沒有因崔玨說他是小孩子而生氣,反而將崔玨所說的勸告放進了心里。
等到崔玨他們走遠,他也被車隊的其他護衛喊回了神。
“頭,頭…,我們幾個也走吧,再不走,車隊都要走遠了。”
剛剛他們與崔玨對話時,車隊可從沒停止行進過。
齊不凡聞言點點頭,然后騎上馬,快速地朝著商會的最前方趕去。
另一邊,與四海商會車隊漸行漸遠的崔玨三人沒有走在寬闊的道路上,他們一頭扎進了叢林,然后在其中快速穿行起來。
行進中,陸遠向崔玨問道:“師父,那些車隊中的人真的會遇到災禍嗎?”
崔玨腳步沒停,“我在早前有飛上天空查看,他們的前方已經有許多的盜匪在埋伏著,準備劫殺過路的車隊。
那群盜匪數量極多且兇惡,他們商會如若不聽我的勸告必定難逃這一劫。”
陸遠再次問道:“那師父,我們不去幫他們嗎?”
“幫?如何幫?
我已給過他們警告,可他們又不肯聽從。
世人頑固,總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而且每個生靈從降世開始必定會遭遇災禍,吾等修仙者也不能例外。
世上受苦受難的人何其之多,我們根本改變不了這樣的現狀。
我們修仙者能做的只有奮力度過各自命中的災劫,得以自己超脫罷了。
就以眼前來說,無塵觀如今也在劫難之中,若是我們不能度過眼前這一劫,將來也會與他們一樣,興許還會比他們的下場還慘。”
陸遠與周政聽到自家師父的話默然無語,三人就這樣在叢林里無聲穿行。
崔玨雖然對兩個徒弟說不去幫那四海商會的人,但從他們三人的行進路線來看,他們前進的方向將會遇到那些盜匪的首領。
行進中,崔玨不由得想到。
“以前的修仙者為了提升自己,只能躲在靈氣濃郁的深山老林中修行,無法過多的惠及世人。
若是這次青荷師妹所言之法能成效,那么以后吾等便不必被困于山中,也能多庇護些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