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苗疆深處的某個山洞有火光透出。
在山洞里面,有一人一狐正在柴火堆旁休息。
白蓮圣女手捧著毒經一頁頁細細翻看著,在她腿邊則枕著那只小白狐,小白狐瞇著眼,似睡非睡。
將手中的毒經看完后,白蓮圣女合上書籍緩緩吐了一口氣。
“世間竟有如此奧妙經書,原來傳聞中的仙人是真實存在的。”
白蓮圣女雖相信神靈的存在,但她不知道人類是可以修煉成仙的,原本的姜不周只告訴過她有修仙者這回事,沒告訴她修仙者就是人類。
火光將白蓮圣女的臉分成光暗兩部分,她的心中忽然冒出這樣的話語。
“如何,你想修煉嗎?也許你可以借此成為仙人,從而逍遙自在。”
一步登天的機緣就擺在眼前,然而白蓮圣女的心沒有絲毫的波動。
“成仙又能如何?也不過是世間多了一個仙人罷了。
料想這世上仙人必不會少,然而無數世人依舊過得艱難。
成仙只是一人的超脫,青荷所想所念的是眾生平等,是眾生皆能超脫。”
白蓮圣女臉上那火光照不到的地方,依舊在散發著一種光芒。
“嗯,你能如此想便好。”姜不周稱贊了一句,“不過你還是得修行這功法。”
“為什么?”白蓮圣女詫異道。
姜不周理了理思緒,其實就是在現編怎么說。
“青荷,這些“仙人”他們可以對凡人生殺予奪而不用受到懲戒。
若是將來你所期望的世界完成了,這些仙人與凡人爭斗,你待如何?”
“我…”
“你覺得這樣的世界還算是眾生平等嗎?”
白蓮圣女一時默然,良久,她才再次開口。
“神主,你說我該如何做。
仙人…他們應該很強大。”
姜不周輕笑著說道:“青荷,你所認為的仙人不過是強大一點的人而已,其實他們的本質與凡人沒有任何不同。
同樣為人,眾生平等,那么他們便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他們犯了事,一樣需要受到懲戒。
吾雖神通廣大,但不能直接出手,只能給你提供一些幫助。
因此,你也需要變得強大。
如此,你才能去約束那些所謂的“仙人”,你所期望的世界才會到來。”
白蓮圣女聽到這番話茅塞頓開,“我明白了神主,不過此間沒有靈氣,我該如何修行?”
“毒經上有記載以毒修煉之法,斗姆元君賜予你兩道神術,你可用此來修行。”
“我明白了神主。”
“嗯,記得控制好神術的威力,不然容易傷到自身。”
“是。”
山洞中,小白狐被白蓮圣女挪到了一旁,而她自己則不斷對著自己施展神術,然后借著毒素修煉起毒經來。
剛開始時她一直掌控不好一個度,若不是姜不周看管著,恐怕她早已命喪于此。
不過有銀針度厄在,只要還未死絕,那么她便可以將自己救治回來。
神術九重劇毒與神術銀針度厄交相施展下,她在多次試驗后把握到了那個平衡點,開始正式修行起來。
修仙是一件奧妙的事情,修者會沉迷于其間,故而才有了修仙無歲月之說。
云州陵安城,這里如往日一般祥和,沒有了白蓮教鬧事后,城里的治安變得好了起來。
特別是在最近,因為冥界的傳說開始為越來越多的人知曉,許多人收起了火爆的脾氣,性格變得和善,就連那些地痞流氓也變得有所收斂。
若是隨意在街上走走,可以看見滿大街賣雜貨的攤子,或多或少會有一些關于冥界的小雕像和小泥偶,它們當中有黑白無常、有牛頭馬面、有閻羅,還有后土娘娘…
隨意到一家酒樓或茶館,那些賣唱的,說書的,往往都會說一兩段冥界的事。
之所以關于冥界的傳說能在陵安城這么流傳,主要功勞在于一本書、一件事和一個人。
一本書則是錢小茹寫的冥界之旅,它出現在市面上后,受到許多讀書人的追捧。
因為其故事新穎、設定新奇,特別是其中的許多橋段頗具真實感,就像是親身經歷過一般,讓人讀之不由自主地代入那其中的主角,去見識那神奇的冥界。
這世界沒有敬鬼神而遠之的說法,所以一眾讀書人聚會之時便時常會探討起這冥界,還有人以其中人物作詩,也有人憑想象繪畫冥界風景,這些都在眾讀書人中廣為流傳,一時之間風靡全城。
一件事則是在三月十八之時,以八方商會為首的一眾商人同時開倉放糧,免費派給平民與乞丐。
雖然近年不是災年,但平民百姓的日子也不是太過寬裕。
聽聞各大商會都在派發免費的糧食,全城的百姓基本都去排隊了,雖然因人數過多,最終每個人領的糧食有限,但這也足夠讓他們欣喜。
而在派發糧食時,各商會當天是打著后土娘娘誕辰的旗子,所以后土娘娘這個大名也深入了一眾百姓心中。
至于一個人則是指陵安城南城門守將秦敬德。
時間回到三月十五那晚,錢如意宴請了陵安城縣令方守正,并向他提及了自己聯合了眾商會準備在三月十八當天開倉放糧之事。
期間,他也提起了自己會打著后土娘娘誕辰的名聲來做這件事。
錢如意說后土娘娘是他的老祖宗,他女兒錢小茹患病多年,是他老祖宗治好了他女兒的病。
老祖宗還托夢給錢小茹,說要錢如意以后多做善事,所以他才會采取如此的行動。
錢如意表示自己與意圖造反的邪教完全沒有任何關系,還讓縣令做一個見證,若是有人敢偷偷打著他老祖宗的名義造反,希望縣令能對那些人嚴加懲處,不要壞了他老祖宗的名聲。
陵安城縣令原本是不同意這件事的,因為打著這樣的名義做善事,看起來就像是邪教傳教時的場景。
不過他也沒有當場回復錢如意,說他要回去想想。
在這之后,方守正找到了秦敬德商量起這回事。
“秦老弟,多虧你上次向我通報白蓮教要刺殺我的事,救了我一命。
整個陵安城我就信得過你,你說這件事我該不該答應?它像是邪教做的事嗎?”
秦敬德聽完方守正的話后假裝在猶豫著,等到方守正催他時他才回道。
“方大人,其實這件事與其說是邪教會做的事,倒不如說是…”
“是什么?”方守正再次催促道。
“更像是修仙者。”
“修仙者?”
“是的方大人,你知道我就是因為得罪修仙者才會被貶到這里來,所以我對他們也有一點了解。
那個錢小茹我也聽聞過,據說她臥病在床十年左右,錢如意一直為她求醫都未能治好她。
而在一晚上過后,那個錢小茹的病便好了。
以這樣的手段,除了仙人外,凡人不可能做得到。
他們說是他們老祖宗回來為她醫治的,所以我認為他們的老祖宗可能是修仙者。”
“說的有理。”方守正沉吟著。
秦敬德接著說道:“再則沒有那個邪教會如此光明正大的做這樣的事情,全城開倉派糧需要多少銀子,那些邪教有這樣的錢財還會造反嗎?”
方守正同意了秦敬德的說法,而秦敬德再次說道。
“方大人,若您不放心,我愿每晚領著手下巡視陵安城,有發現可以人員立刻將之捉拿歸案,這樣也就不怕他們有什么圖謀了。”
方守正聽到這話開懷大笑,拍了拍秦敬德的肩膀道:“那就按老弟說的辦。”
“是,大人。”
四月的某一天,陵安城縣令方守正與陵安城守將秦敬德坐在同一輛馬車上,馬車在城里隨意游蕩著。
一個時辰之后,馬車才停在一間名為香滿樓的酒樓前。
香滿樓三樓,方守正與秦敬德喝著酒,吃著菜。
酒過三巡,方守正不禁感慨道:“唉…沒想到一本小說話本能讓陵安城有如此大的改變,真是難得啊。
還好我聽了秦老弟你的話,沒有下令封禁它們。”
秦敬德舉著酒杯說道:“方大人謙虛了,這明明都是您治理有功,小說話本什么的,最多也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
方守正聽到這話開懷一笑,“這也少不了秦老弟你的功勞,你每日帶領下屬巡視城池治安辛苦了。
來,我敬你一杯。”
秦敬德仰頭將酒一口喝盡,然后才笑著說道:“我不過是出了點苦力罷了,這還是大人領導有方。
這杯酒,我敬大人。”
方守正也不推辭,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雙方互相恭維之下,這頓酒喝得是愉快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