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我們改變了世界
浣生獨自一人坐上了前往聯邦的船，初春的海風來略帶著一些寒意，他獨自一人站在甲板上，看著不少人發過來的訊息，專門挑了幾個女孩認真的回復了一下。
回復完之后，給自己點了一根煙，迎著海風，十分享受的吸了一口，然后很自然的被這辛辣的煙霧給嗆到了，捂著胸口咳嗽了幾聲，聲音沙啞說道：“諾亞，你覺得這次能成嗎？”
“根據收集到的已有數據，判斷兩個月之后的實驗的成功率僅為12。”諾亞統計了一下現有的數據，算出了最后的結果，一個并不高的概率。
“你覺得自己算的準嗎？”浣生回了過來，吸了一口煙，有些得意的說道：“兩年前的第一次讓你做計算的時候你得出的概率可是0.032，而且還說未來五十年內不可能解決那個問題。”
諾亞的聲音響了起來，他沒有對浣生說的話做任何爭辯，因為同自己的研發者爭辯本就是一件無意義的事，平靜地說道：“因為那個結論是你們自己得出來的。”
諾亞就是兩年多以前由整合運動和羅德島主導研究的神經連接項目最后的產品，浣生當年在研究所的時候就注意到了羅德島在有些科技上要比現有的技術超出很多的水平，在和羅德島洽談合作的時候，自然也表示過這方面的事。
以羅德島的智能神經連接終端PRTS為原型，諾亞在兩年之前被創造了出來，用來擔任切城的主控電腦以及對研究所一些工作的智能核對，在佩戴設備之后，可具備神經連接功能，算是PRTS的復制產品。
不過羅德島的技術并不全面，PRTS的技術并非完全的現代產物，而是建立在羅德島組織前身以及遺跡之中挖掘出來的技術，所以諾亞不會像PRTS極具智能。
當然，機器也是要有學習的過程的，智能演化的過程就交給了諾亞自己，諾亞徹底完工是在兩個月之前，目前為止唯一一個神經連接的對象便是浣生。
“也對哦，你的數據都是我們給的。”浣生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撓了撓后腦的頭發。
“不過這次我們算出來的結果和你的有很大的不同，你想知道這次算出來是多少嗎？”
在過去的兩年里，諾亞負責了無數次數據的計算，作為最后的核對，計算出來的結果與研究所的幾乎是完全相同的，就算是僅有的幾個不同的結果，相差的也并不多，當然前面的實驗毫無疑問，全都是失敗的。
“實驗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依照這兩年的來的進度去計算，12已經是最大的數字了，總歸不能再縮小才是。”
浣生臉上的笑容更加的得意，開口說道：“八年前的時候我們覺得研究要十年，兩年前的時候覺得研究要五十年，去年的時候覺得研究還需要兩年，所以這種東西和順序并沒有太大的關系。”
“研究有時候就像是寫作一樣，有了所謂的靈感，有些要困擾幾年甚至十幾年的問題，就突然解決了，但是以前的時候都還留下一些問題，但是這次不一樣了，這次是真的全都解決了。”
“100嗎？”諾亞問道。
“當然，除了這個數字以外不會有別的了。”浣生聳了聳肩，理所當然的說道。
“這次是用不到了我了嗎？”諾亞問道。
“不，還要一次最后的核算和臨床。”浣生將煙蒂摁滅，塞進了口袋里，拉了拉身上的風衣，遮住了他的臉，轉身走進了郵輪的船艙內。
位于曼哈頓哥倫比亞大學的第一研究所并未在研究所遷移之后就停止工作，而是作為分部在這里運行著，為藥物的出世做最后的準備，位于朱諾北部的聯合研究所并不適合做臨床試驗。
所以最后的臨床試驗階段都放到了這邊來進行，數據核算在二月底進行了最后一次確認，由萊茵生命實驗室代工生產了用來作為試驗藥物的藥品，藥品暫時還未正式命名，但是內部已經有了藥物的名字，Terra，也就是泰拉。
當研究所創立的那一刻開始，參與了項目的人就知道這是一個足以改變世界的項目，這是針對礦石病研制的藥物，為了對抗世界所帶來的災害，而這個世界叫做泰拉，這個藥也叫作“泰拉”。
藥物的臨床試驗是一個非常漫長的過程，但是基于特殊的情況，各國都非常的配合，志愿者的招募也都非常的順利，因為藥品的特殊性，藥品的研發早就已經結束了，現在只剩下了最后的臨床了。
這是一個慎重，卻又非常迅速的過程，因為這藥本身的服用周期就不長，從來沒有任何一個藥物的臨床試驗規模能夠達到如此的地步。
最后的一期實驗，整個聯邦以及炎國直屬的高級研究所都在位最后的試驗幫忙，為了能夠在半年之內確定藥物最后的可行性，風聲已經出去了，保密也不用做了。
今天應該是臨床試驗最后統計結果的時候，大部分的研究員如今手頭上都沒有工作，正在房間里安靜的瞪著最后的結果，數據的統計從06各國統計，然后匯總到切城的中央電腦之中，進行最后的數據篩選。
由中央電腦在對數據進行分析，以及研究所最后的幾位成員來進行安全評估，最后再將結果申報到各國。
偌大的會堂里氣氛格外的緊張，不僅僅是曼哈頓，朱諾，長安，商城這些地方全都是一樣的，即便他們沒有參與到藥物的開發過程，但是卻參與到了最后的一個過程，這是個足以改變世界的時候。
浣生從會堂里走了出去，站在明亮走廊的盡頭，看著窗外曼哈頓的陰雨，為自己點了一根煙，噴出一口白霧之后瞇起眼睛等待著時間的流逝，只是才閉上眼睛不久，走廊就響起了微弱的腳步聲。
浣生睜開眼睛，看著朝這邊走過來的赫默，對著她點了點頭，“你怎么出來了，不在里面等結果嗎？”
“沒什么意思。”赫默微微的搖了搖頭，走到了浣生的對面，看著外面，平靜地說道：“雖然是在等結果，但是對于我們研發的藥物，我還是蠻有自信的。”
她平靜地看著浣生，金色的眸子里帶著些許笑意，然后開口問答：“你是這樣認為的嗎？”
浣生輕輕地抖了抖煙灰，得意的笑了起來，肩膀抖了兩下，開口道：“我在來聯邦之前就算好了結果，那可是1誒，哪里會有失敗的可能。”
赫默笑了笑，開口道：“那我怎么看你還有些緊張？”
“不緊張才怪！”浣生笑了笑，“我們在這件事上總歸是花了那么多年的心血的，就算是再有自信，到最后看見結果之前，都是會緊張的。”
浣生的身邊飄著淡淡的白煙，他轉過頭去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開口說道：“我這輩子，活了不到十年，為了這件事我用了九年的時間，你說我現在到底緊不緊張？”
“我也一樣緊張。”赫默走到了浣生的身邊，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平靜地說道：“所以我才有自信，若是我現在不緊張的話，那不是證明我八年的時間全都白費了？”
“我保證，不會白費。”浣生笑著說道：“我們可是要成為十一紀最偉大科學家的人，所以自然不會失敗。”
赫默被浣生的話逗笑了，笑著的時候聞著浣生身上的氣味，突然想到了什么，把手伸向浣生胸前的口袋里，把他的煙摸了出來，開口說道：“給我也抽一根試試。”
浣生并沒阻止赫默，不過還是稍微勸阻了一下她，“這煙的質量很差的，你之前也聞到過的，可能會嗆到。”
“沒事。”赫默把煙叼在嘴里，伸出手去把浣生手上那還未燃盡的煙卷拿了過來，燃燒的煙與未燃燒的煙互相接觸，將外面白色的給變成黑色，然后點燃了里面的煙草，開始焚燒起來。
浣生苦笑的接過自己的煙，將最后一口全都呼進去，全部都噴了出來，順著陰雨天氣的微風被卷入外面，然后消散于天地間，他抱著雙臂，看著正在調整呼吸做最后準備的赫默，兩個眼睛彎成了月牙兒。
只是等了好些時間，赫默都只是任憑煙卷自己燃燒，沒有任何的動作。
最后還是浣生最后忍不住，開口問道：“準備好了嗎？”
“應該吧...”赫默有些猶豫的點了點頭，不太確定的回答道。
“那就吸一口吧。”
赫默最后還是下定了決心，把嘴閉了上去，深深的一吸氣，辛辣且帶著酸澀的氣味在口腔之中游走，刺激著她的神經，氣體順著口腔，仿佛遍布了整個腦袋，鼻腔，呼吸道，甚至是全身，劇烈的咳嗽聲響了起來。
煙從赫默的口中掉落，浣生迅速捏著煙嘴，抬手的同時把煙放到了自己的嘴里，然后伸出來輕輕地拍著赫默的后背，一邊笑著，一邊說話，口中還飄出縷縷白煙。
“說了可能會嗆到的，你還吸那么大一口。”
“你也沒說不能吸那么大口啊！”赫默輕撫著胸口，好不容易才緩過來，只是口中的辛辣和酸澀卻久久不能散去，甚至是眼角都流出了幾滴眼淚，只是赫默也笑著，跟著浣生一起笑了起來。
笑了很久之后，走廊里變得平靜了下來，赫默靠在浣生的肩膀上，瞇著眼睛，就像是要睡著了一樣。
“這種煙抽了很傷身體的。”赫默平靜地說道。
“習慣了。”浣生笑了笑，開口道：“這種煙應該是當年來聯邦的路上抽的，倒是比咖啡有用許多。”
赫默的嘴角勾起一絲溫柔的弧度，小聲地說道：“你這個人，真怪啊...”
“明明穿著一身極貴的行頭，卻又喜歡戴一個路邊買的帽子，明明喝著最好的茶，卻又喜歡抽最差的那種煙，明明都過了九年了，你卻看起來什么都沒有變，還是和以前一樣。”
浣生瞇起了眼睛，如果說前面這些話只能證明他這個人性格很怪的話，那么后面證明的大概是他這個人又或者這個身體很怪，他是1098年末尾醒的，算一算的話到現在都快十年了。
他確實非常奇怪，就連浣生自己都那么認為，十年前浣生看著像二十幾歲，而十年后同樣是如此，時間仿佛不會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跡一般，他低下頭看著赫默的臉，心中涌起了很復雜的情緒。
這十年的時間并未在女孩的臉上留下太多的痕跡，但是那些微小的地方他卻能很清楚的看到，不管是陳還是塔露拉，即便是真理如今也都快要三十歲了。
唯一不變的就只有周幽和年，她們并不能算是真正的人，也許自己和她們也是一樣的。
“不過這些我都不在乎。”赫默抬起頭來，看著浣生，平靜地說道：“我已經三十多了。”
“我知道的。”浣生點了點痛毆，腦海里浮現起一幕幕場景，就像是在泰拉歷1099年那天在聯合大樓的默思室里一同出去一樣。
赫默笑了起來，再一次開口問道：“帶上我一起？”
“如果你愿意的話。”浣生也再一次開口開口說道：“這是我的榮幸。”
只不過這次卻并沒有加上后半句話，因為這兩次的問題從來都不是一樣的。
“我之前說過要帶你飛的。”聽到浣生的回答赫默的眼睛彎了起來，金色的眸子閃爍著光芒，開口說道：“等事情結束之后我要去一趟切城。”
“好。”浣生點了點頭。
然后腦海里響起了諾亞的聲音，中斷的神經連接再一次接通，諾亞的聲音還是和以往一樣，只是不止為何浣生覺得他似乎有一些激動。
“長官，O6議會對臨床試驗的評估結果出來了。”
“情況怎么樣？”
浣生的腦海里突然出現了一個和自己一樣的人影，正微笑的看著自己，然后開口說道：“通過了！”
他有些好奇諾亞為何會這樣，不過在這種時候卻并未深究，浣生的臉上綻放出了笑容，拉住了赫默的手，走向大會堂里。
他站在臺上，諾亞控制了大會堂的電腦，將臨床試驗的最后的數據分析投射在了屏幕上，然后浣生握著赫默的手，大聲地說道：“諸位，今天，我們改變了世界！”
歡呼聲從研究所里爆發出來，隨著這個消息從切城的中央電腦傳遍整個泰拉，每一個參與到這件事的研究人員，護士，醫生，志愿者們全部都歡呼了起來，伸出手來抱住了身邊的人。
浣生牽著赫默的手，笑著說道：“我說過，不會白費的。”
“我想也是。”兩人抱在了一起，浣生腦海里的諾亞記錄著浣生此時的各種指標，來和之前觀察到的進行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