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夠站在這里,代表整合運動的感染者參加這次的會議...這讓我深感榮幸。”浣生站在講臺上,泰拉聯合的徽章就懸掛在他的頭頂上方,目光平靜地看著下方坐著的人,然后微微低下頭,沉默了片刻。
然后抬起了頭,目光清明,
“我很清楚我站在這里的意義,我帶著我們五萬戰士的囑托,切爾諾伯格六十七萬民眾的希望,全泰拉四百五十二萬感染者的信任站在這里。”浣生的語氣在這一刻顯現的格外嚴肅,“我帶著改變的意向而站在這里,希望感染者得到公平的待遇,能夠得到世界的回應。”
公平?這是一個多么熟悉而又陌生的字眼。尤其是對于感染者和普通人來說,礦石病從發現源石開始就困擾著人類至今已經多少年了,而從現代科技出現的時候開始,公平這兩個字對著兩個完全不同的群體已經割裂出了巨大的裂谷。
現代文明重視人權,泰拉聯合在泰拉歷1065年由O6議會起頭在全泰拉的范圍內簽署了《泰拉人權公約》,這就是現代人想要擺脫原始的一種表現,各國控制的殖民地也在這百年間相繼獨立。
只是感染者,在大多數地方,卻連人都算不上,即便是O6議會之中也有這樣的國家,事實上現代文明遠比以往的時候殘酷,當兩百年前,泰拉開始連通,到如今不知道爆發了多少次戰爭。
也爆發過設計到全泰拉的戰爭,而其結果就是文明的倒退,只是不管如何,感染者和礦石病的問題一直都困擾在這個世界的頭上,至今都未曾散去。
隨著科技的發展,泰拉幾乎克服了所有的疾病,人們不再受普通傷病的困擾,這得利于源石科技的發展,而且在如此的背景之下,礦石病這一無法治愈的疾病,就變得更加的突出。
高致死率,二次傳播等特性被一些國家大肆宣傳,礦石病成為了許多國家的人民心中最恐懼的東西,即便是家人,在發現了礦石病之后,也只會一邊哭喊著對不起,然后去報警。
哪怕你什么事都沒有做,在有些地方感染者本身即是罪惡。
感染者在向著一個極端的方向發展,而讓人驚訝的是,當泰拉進入現代文明社會之后,感染者的增加速度也相較于以往有了更大的提升,就像是深山里的礦井一樣,挖得越深,感染者的數量就越多。
感染者問題是現代文明最后的一塊遮羞布,有些國家正在端正姿態,將這塊布給扯下來,而有些國家卻要用這塊布,來掩飾這殘酷問題之后的不堪。
最近這二十幾年,感染者的問題早就從單純的人權問題逐漸的蒙上了一些軍事的色彩,卡茲戴爾的感染者王室,而一些律法嚴重的國家那些不愿意接受條件的感染者也逐漸的開始從游行,變成了武裝反抗。
在泰拉移民的成本是很高很高的,普通人即是如此,更不用說感染者,誰有能真正的離開這個自己生活了半輩子的家鄉的,所以即便是烏薩斯,藏在暗處的感染者也不愿離去,他們寧愿生活那種見不得光的環境之下。
烏薩斯的感染者問題幾乎是06議會上最嚴重的,烏薩斯地域遼闊,從新皇帝接任之后,便立即修訂了感染者法案,那便是開端,上一任皇帝對感染者的政策溫和,甚至愿意接收感染者加入軍隊,烏薩斯的擴張戰爭之中,軍方的感染者最初占了軍隊的兩成。
而在舊皇帝去世,新皇帝登基之后,戰爭結束,彼得二世開始對烏薩斯內感染者開始清算,恰逢烏薩斯成為泰拉最大的能源出口國,而感染者則會成為北方的高原上免費勞動力。
感染者們回到了最初獲得這個疾病的地方,然后死去,化作源石重新回歸與地下,只是烏薩斯比較強硬,而其他的國家相對來說要溫和一些,有些東西確實是無可奈何的。
“切爾諾伯格會成為獨立城市,我們會承擔起解決和防止由礦石病帶來的感染者問題,而同樣,我們也要求公約的簽署者,給予境內礦石病感染者公平的待遇。”
浣生的話在大會堂的穹頂之下回蕩著,這段簡單的話聽起來極為漂亮,而實現起來的難度也不可能是一個簡單的民間組織能夠做到的,從來沒有人有這樣的想法,即便有也從來沒有人能夠在泰拉聯合的大會堂里說出來。
這是何等的一個目標,感染者的問題困擾著整個泰拉,而整合運動便是想從這個方面入手,這不說是后無來者,但是這絕對是前無古人。
浣生正是因為有了O6議會大部分成員國的支持他才敢這樣說,哥倫比亞和炎國已經坐在臺下了,維多利亞的代表雖然沒有來,但是在倫蒂尼姆的整合運動分部已經開始運作了,和萊塔尼亞的合作目前也只剩下了具體的細節。
最后剩下的就是高盧和烏薩斯,O6議會在感染者這方面在最初的時候處理方式都是大同小異的,唯一的變數就是在烏薩斯的現任皇帝登基之后,烏薩斯就徹底改變了感染者法案。
當然,公約本身并不會具有硬性的說服力,而O6議會其他成員國以及泰拉聯合的成員國加入其中自然會帶給不加入的國家一些壓力,當受到不公平的待遇時有人選擇順從,而自然也有人選擇抵抗。
而且公約一旦實行,對于有些國家來說,確實能夠省下許多的精力,當然這也會增加整合運動的影響力,甚至會發展感染者實行某些事,而這樣的事確實會比較麻煩。
但是從長遠上來說并不具備真正的威脅,尤其是聯合研究所成立之后,感染者們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而且作為主導地位的炎國和哥倫比亞的想要用這么短的時間滲透也是極為有難度的。
這是好事,對于整個泰拉的感染者也確實是福音,感染者問題如果被06議會最大兩個成員國拎出來和那些民間組織的游行會有一種完全不同的效果,尤其是在進入信息時代之后。
如果只是整合運動單獨提出來,只是絕對不可能的。
浣生對著下方微微鞠身致意,然后從臺上走了下來,回到位置之前,李小明對著浣生露出了一個笑容,然后起身走到了臺上,浣生的講話只是感染者公約制定的開端,公約目前還在起草的階段,這次會議還有另一項重要的事。
李小明站在臺上,在一段過場至此之后,看著下方宣讀道:“下面將由O6議會成員國對獨立城市切爾諾伯格加入泰拉聯合進行投票。”
“我想父親知道這個消息一定會很高興的。”霜星深深吸了口氣,壓下心頭那絲隱隱激動,看著浣生,開口道:“他這一輩子都是在為了感染者而奮斗,從卡茲戴爾逃離的時候是這樣想的,加入烏薩斯軍隊的時候是這樣想的,到現在也是這樣想的,他的目標其實是在自己死去之前能夠為感染者爭取到一些微小的利益,即便是暴力也在所不惜。”
霜星想到自己被愛國者收養之后他偶爾會和自己談論起的經歷,他的人生軌跡長的超乎了霜星的想象,從那些故事之中霜星偶爾能夠猜到一些事發生的年份,很難想象一個礦石病的患者能夠活的如此之久。
父親后來也告訴他,這是血脈的原因,純正又古老的溫迪戈血脈流淌在他的身軀之中,源石之中所擁有的秘密是無法想象的,若不是父親從巫醫那邊要來的那朵雪花,或許霜星也不會坐在這里了。
愛國者的一生仿佛都在為了那個目標而奮斗,只是收獲卻是甚微的,最初的游行帶來的只有強勢的鎮壓,甚至連自己的兒子都死在了他的手上,后來他逃離的軍隊,游蕩在雪原上,成為感染者口中的英雄,他還給自己取了個代號,叫愛國者。
“這或許會打擊到愛國者的自信心。”浣生一本正經的開了個玩笑,之后平靜地回答道:“不過這些事也是我應該做的,最開始的時候被塔露拉綁到整合運動的時候啊...我就想著得改變這里的情況。”
“那你從一開始就做到了。”坐在浣生身邊的霜星笑了笑,小聲地說道:“如果不是你那個時候否決了塔露拉的決策,那么我們也許會在龍門栽一個大跟頭,一個怎么都爬不起來的跟頭,那樣的話我想我們的意志就只能交給下一個抱著這個目的而反抗的人了。”
“我一開始的時候只是想著要是以那個狀態去進攻龍門必敗無疑而已。”浣生微笑著說道:“然后才慢慢地有了那些想法。當然這也離不開你和愛國者的支持,我不像你們那樣有著強大的實力,能夠用改變環境的法術,也就只能用我腦子里僅有的知識,想到了當時的辦法。”
“事實證明腦子確實要比力量好用的多。”霜星道:“我們以前也嘗試過和平接觸的道理,不過最后換來的卻依然都是無情的鎮壓,所以我們才嘗試著開始使用武力去改變這個世界。”
“實力是締造和平的基礎。”浣生平靜地說道:“然后才是利用各種能夠利用的資源開始穩固和平本身,我們與龍門的合作也是建立在這個基礎上的,而且當時龍門沒道理為了一個烏薩斯和我們打一場,所以我們才能夠配合龍門演了當時的一出戲,再到后來和解,合作,公開宣布那件事,不過能夠吸引到炎國的目光確實是一件意外的事。”
“意外的事?”霜星瞇起了眼睛,她再一次確定,這一整個時間的延續發展下來確實有些不同尋常的過程,尤其是在和龍門宣布合作之后就立馬引起了炎國的目光,整合運動能夠吸引到當時炎國派人來傳話,本身就是一件足以令人震驚的事。
“這和我在炎國的...一個朋友有關系,你以后有機會和她認識的。”浣生微笑著說道:“她是一個非常大的大人物,然后選中了我們。”
浣生想到了那個絕色的黑發女孩,不過談到她浣生很快便跳了過去,而是說起了其他的地方,“不過幸運的事,我腦子里那些看起來毫無用處的知識還有一些數據切實的展現出了他們的價值,我想如果不是那些東西支撐著,單靠那位我們也走不到現在的這一步。”
“醫療部和你當時利用從診所拿到的資料和樣本緊急進行了一次研究,然后研發出了當時用來穩定民眾的藥物,在后面的情況之中,再一次證明了知識和人脈在這種事是上確實要比武力強上一些。”
霜星很輕易的點出了那些東西的用處,她覺得自己這些時間來學的東西確實讓自己有了更多的見識,這些東西以往的時候她很少會去思考,她本來就沒讀過多少書,而愛國者雖然人生閱歷豐富,卻也不會接觸到這種復雜的利益集合。
“時勢造英雄嘛。”浣生笑了笑,有些自嘲的說道:“不是有句話說,站在風口上,一頭豬都能飛起來。”說著他還舉起手在自己耳邊比了個大耳朵的動作,引得霜星差點笑出來。
“但你是特別的。”霜星并沒有因為浣生的話而認為那些事換成其他人也能做到,這本就是不可能的,認真地說道:“我從來不覺得那些事要是換個人能夠做到,就像是換個人過來不可能替代掉你在我心中的位置一樣,塔露拉或許就是猜到這個才會把你從羅德島那邊搶過來的。”
“我是為了讓其他人走到才自愿加入整合運動的。”浣生的臉紅了紅,說到被搶來這件事他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怪異,尤其是在炎國那邊看了不少古代時候的小說,那些書上總是會有山寨的債主下上搶來一個女的用來當做壓寨夫人這事 越想便覺得越怪,不過這事卻是沒多少人知道的,整合運動里也沒多少人注意這個事,因為組織本身就有勢力被打敗之后吞并的情況,吸收人才也是極為正常的行為。
最多只是八卦一下作為行政長官和其他女性干部的關系而已。
“知道了知道了。”霜星微笑著往浣生邊上靠了靠,用肩膀碰了碰他的肩膀,“到你去投票的時候了。”
浣生站了起來,朝著維多利亞代表的席位走去,按下了三個按鈕最前面的綠色按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