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離申城自然是有些距離的,十五個消失的旅程就這樣坐在最豪華的車廂之中自然會十分的無趣,而網絡大概也是因為列車在地下鐵路上奔馳似乎并不是很好,無聊時想要去看一些炎國的電影,大概也是加載不出來的,身邊這女孩昨晚睡得看來并不怎么樣,否則的話也不可能剛上車沒多久便這樣沉沉的睡去,浣生倒也稍微瞇了一會眼睛,但是他卻是睡不著的。
透過窗簾隨著列車晃動時的縫隙,外面的場景還是那樣的枯燥,讓人覺得乏味,畢竟列車是在隧道行駛,而不是在路面上,這些個月的旅途浣生其實還是蠻喜歡看風景的,車輛雖然有些晃動,便是坐在那里,看著窗外倒退的森林,又或者是山脈,偶爾還能碰到一些車輛。
炎國的荒野,倒也不似烏薩斯那般死寂,不時與身邊這兩位女孩兒搭上幾句嘴,然后推算一下情況,再看一下合作的文件,這趕路時的無趣時光便已經被消磨了個大概。
在長安住了一段時間,其實也還算是忙碌,那些事也算是被皇帝抖出來了一些,與陳家還有林家的合作自然也要商談,當然在桌面上談著倒是比想著輕松了許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把數據給了皇帝原因,陳林兩家在條件上也都是依著浣生來的。
浣生開始的時候就摸清了這件事,只是他也不會做那些占便宜的事,這是合作,就算想占便宜,那些東西不管是對陳家還是林家,大概都是一些不痛不癢的東西,財大氣粗確實能夠很好的形容這些炎國的家族,不過浣生倒是想到另外的幾個字,狗大戶。
這算是有些仇富的心態,這當然只是玩笑話,也只會放在心里來上幾句,炎國這些千年世家可不是什么狗大戶,世家能夠被稱為世家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不過這淺顯的道理他在來長安的路上就明白的差不多了,家族能夠體現的可不僅是朝堂。
寒門的子弟也是能當官的,官也是不小的,炎國的宰相就是自己一點一點做上來的,這靠的是本事,大概還有許多的運氣,皇帝想要維持統治自然不會讓世家壟斷朝堂,不過這競爭也是激烈的,當然不會是惡性的。
下面的事,瞞不住皇帝,畢竟在這個國家,皇家才是最大的家,想要動搖這些大家族的根基,估計也是不太可能的,太囂張的暴發戶總是會被這些大族磨平棱角,然后安穩的排在后面。
不過至少放在明面上,這個國家可沒多少貴族可言,國公啊總督之類的,到底還是一些官,總歸不是王爺,在人權肯定是平等的,當然手上的權利就不同,這事只要國家還是有統治階級在,就沒法解決。
話又說回來,和自己合作的其實都還是世家的人,薛家,趙家,林家還是陳家,這可都是炎國有名的家族,自己這終日與他們混在一起,不知道有沒有沾染上什么貴族的氣息。
說到這里,浣生挑了挑眉,有些怪異的看了看自己,確定了自己并沒有這種氣息,不過他們身上也沒有那種氣息,不經意之間透露出來的動作表示教養肯定是良好的,與聽聞中的維多利亞貴族們似乎有很大的出入。
自己現在都還沒遇見炎國網絡上的那些文學上的場景,比如大家的紈绔子弟來找人麻煩,然后自己再去英雄救美,只是這一想便覺得不太可能。
就自己這身板路邊隨便找個人來都能打得過自己,那些大家族的紈绔子弟也不會蠢到保鏢都不帶,而且既然要去找別人麻煩的話,肯定不會只帶一個,會帶上許多個,只是與自己相熟的那些女孩兒。
哪里輪得到自己英雄救美,他們倒是救了自己好些次,那些法術想想便覺得好生羨慕,一下便融化一個街區,一劍便切掉一個高樓,這強大的人倒是與那些作者所描繪的人物有些相似,只是那些人都不是自己。
不過那些法術代價還是很大的,他對那些下屬們管的還是很嚴的,回到剛才的話題,那些保鏢也許在她們手上連幾招都走不過去吧,而且自己也有貼身保鏢,并且很厲害。
他看了一眼年,四目相對,互相給了一個微笑。
年不知道浣生在想什么,但是能夠確定并且肯定是是在胡思亂想,笑過之后便回過頭去看著窗外的黑暗發呆。
自己雖然是前恐怖分子領袖,但是這日子過得還是安分,炎國的能力自然不是蓋的,不用提心吊膽還是很舒服的,就是少了一些物理上的刺激,精神上的刺激話,其實在談判桌上已經有過好些次了。
這只是想想,不過他還是希望自己的日子更加的有趣一些,雖然現在這樣沒什么不好,但是對于一個這輩子才到九個月的人來說,還是有些無趣的。
車廂上的時間自然是安靜并且無聊的,而陳現在還在睡,看著她躺在沙發上,閉著眼睛那安眠的樣子,便心生喜愛,自然不忍打擾他,浣生站了起來,對著年點了點頭,便離開了這節車廂。
后面的車廂是機械團的士官們的,馮延也在那邊,中間留著的是休息室,休息室是放著幾張沙發,坐著的人卻是不多,都是第二節車廂的一些士官,知道浣生他們就在那邊的車廂,自然也不敢吵鬧什么。
浣生大概也是運氣好,剛好碰到了這些士官在這里一起抽煙,休息室可以抽煙,軍方在這方面管的并不多,只是酒倒是盡量不讓他們碰,所以當浣生走進來的時候便聞到了一些煙味,他并不覺得那些煙難聞,休息室里的煙也不過是淡淡的一層,很快會被里面的換氣裝置給換掉。
他知道煙,其實還是挺喜歡的,只不過因為對身體不好他很少去碰,就和酒一樣,不過這煙和老魏他們的煙確實有著不少的差距,雖然軍官們的工資確實高,不過當兵的其實也沒啥太大的要求。
只是那些士兵在看到浣生進來的時候,都愣了一下,然后連忙把手里的煙摁熄,然后站起來對著浣生行了一禮。
“不好意思,算是我打擾你們了。”浣生覺得有些抱歉,讓他們把禮都收了下去,道:“都是同行的,不用這樣,我也不在意這些。”
說著浣生走到了馮延的面前,微笑著開口說道:“馮上校,能夠給我一根嗎?”
馮延看著面前比自己矮了許多的總督,似乎還沒反應過來浣生剛剛說的是什么,他知道自己要護送的是誰,自然有了解過這位的資料,這位年輕的總督在資料里寫的可是很清楚的,因為身體的原因煙酒不沾。
他完全沒有想到居然會跑到自己面前來和自己討煙吃,所以有些沒反應過來,不過他沒反應過來,其他的下屬倒是反應過來了,連忙給浣生遞上來了一根,他與下屬的關系不錯,既是上下級,同樣還是軍隊的兄弟。
“謝謝。”浣生接過煙,道了聲謝,有些不熟練的放到嘴里,然后開口道:“借個火。”
馮延這才反應過來,扭頭瞪了下屬一眼,手里拿著打火機,卻又有些猶豫的問道:“浣總督...您的身體...”
浣生笑了笑,隨意的揮了揮手,道:“我身體倒是健康,就是體格不太好,而且我也想試試,這煙到底是什么味道的。”
“您是第一次抽啊?”馮延有些意外,不過卻還是把火點了起來,遞過去的同時提醒道:“這煙不是什么好煙,會有些嗆。”
“嗯...”浣生模糊的應了一聲,便把這煙給點著了,他可不敢太用力的吸,便是小小的吸了一口,然后便被嗆得咳嗽的了起來,這煙確實有些嗆,而且吸到嘴里有些酸。
浣生把煙夾在手指間,咳得確實厲害,不過舉起來的另一只手卻讓那些士官們不敢上前,馮延這才確定,這個總督真的是第一次抽煙,而這一抽還是這種煙,中兔三五牌香煙確實算不上什么好東西,才十五塊錢一包。
浣生咳了好久,這煙的味道不僅酸還澀,前面的煙灰都被他抖落到休息室的地面上,不過這煙的味道卻又還算不錯,他似乎也能明白那些人為什么會喜歡抽煙了,他深吸了一口氣,抬起了頭來,然后把煙湊到嘴邊,再吸了一口。
這邊的士官們看的倒是提心吊膽,生怕出什么意外,不過浣生第二口倒是好多了,雖然味道還是一樣,只是輕輕地咳了一下,看著那些松了一口氣的官兵,似乎有一些不太好意思。
“第一次抽,見笑了。”浣生笑了笑,開口道。
那些官兵覺得面前的這個年輕的總督突然變得不那么遙不可及起來,這煙抽起來,也確實不像是那些大家族的大人物。
“都坐著吧。”浣生揮了揮手,隨意的找了個位置坐了下去,又吸了一口煙,他這煙吸得非常慢,而其他的士官雖然覺得與浣生拉近了一些距離,但是卻也沒敢有什么動作,可謂是兢兢業業。
浣生也知道這些,便知道這些人待不下去,揮了揮手,讓那些官兵都散了,他們站了起來,對著浣生再行了一禮,便退出的了房間,自然作為團長的馮延并沒有就此離開。
“我抽煙這事,別和陳說啊。”浣生看了一眼,露出了有些狡黠的笑容,又吸了一口,接著說道:“我這身體確實不太好,要是被她知道多少會來煩我幾句。”
“這與身體相關,自然不得馬虎。”馮延微笑著說道:“父親讓我來送您的時候,把您的一部分資料給我看過,上面寫著您煙酒不沾。”
“確實是研究不沾。”浣生把還剩下一半的煙放到自己的眼前,道:“以后可能會偶爾沾一下煙吧,老魏他們都喜歡拿著一個大煙槍,著實不太方便,這樣多好,就是味道確實有些怪。”
浣生吧唧著嘴,感受著被煙略過的皮膚還有口腔,順便確認了這個上校就是馮延的兒子,差的確實有些大。
“這煙很便宜,十五塊一包。”馮延道。
“你不是馮總管的兒子嗎,怎么吸得是這種煙?”浣生看了他一眼,開口問道。
“抽的第一根煙便是這種,之后也很少抽其他的,在部隊里的日子與那些貴的煙著實算不上搭配。”
“也是。”浣生笑了笑,點了點頭,將手里的煙給摁熄掉,放進了旁邊的煙灰缸之中,道:“我沒在部隊里待過,不過我手下那些兵倒是也都喜歡抽便宜的煙,大概也是這樣的道理。”
整合運動里的人抽煙的肯定不在少數,抽的煙還比這個要差更多,切城現在不缺錢了,整合運動的財政自然也夠養那些部隊,只是過得苦了,自然有些東西改不過來。
“或許也是因為這種煙比較提神。”浣生又補上了一句。
“是這樣的。”
馮延答了一句,休息室里便安靜了下去,休息室里的煙味也很快都被換進來那些新的氣給替代掉了,兩人之間是初識,自然也沒什么能聊的地方,浣生也并不在意這種安靜的氣氛,就這么坐著,看著窗外不斷往后退去的壁燈發呆,似乎在期待能夠看到除此之外的其他風景。
良久之后,便搖了搖頭,快要到吃飯的時間了,他得去把還在睡覺的陳給叫醒,稍微看了看身子,嗅了嗅身上沒有煙味,便準備起身,馮延卻喊住了他。
“浣生總督。”
“有什么事嗎?”浣生看著馮延有些疑惑。
馮延看著浣生,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最后還是沒有說出來。
“您慢走。”馮延說道。
“嗯?”浣生點了點頭,有些不解,便起身往自己那邊的車廂走去,而這個時候馮延的聲音卻再次響了起來。
“希望您能治好她。”
浣生回過頭去,看著正對著自己鞠躬的馮延,似乎明白了什么,馮延是馮總管的兒子,這些大人物們的后代也都是認識的,一瞬間浣生腦補出了一個關于一個男孩青春期單戀的故事,憋著笑意,便是搖了搖頭。
“好的。”浣生點了頭,然后轉身打開了休息室的門,走了出去。
應該是單戀,浣生有點了點頭,走進了原來的車廂。
馮延站直了身體,看著那人已經消失的背影,便覺得心情舒暢了不少,他與陳只是互相知道名字的地步,自家與陳家是不太好比的,至少自己便不能從小就被帶到宮里去玩,作為總管家帶的孩子自然是要以身作則的,不過這并不妨礙之后一起上學的時候注意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