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兩全其美
這件事對于烏薩斯帝國來說帶來的不止是恥辱，同樣還提醒這個國家的人。
四月十七日，當烏薩斯帝國的使團抵達撫遠河時，望著河對岸那個黑色的堡壘，心里滿是說不出來的滋味，為首的亞歷山大更是呆在那里看著那個城市，咽了一口唾沫。
城市移動的痕跡就在他們的腳下，在河流旁柔軟的土地上留下了一道巨大的傷疤，和地面上的痕跡想比亞歷山大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小小的螞蟻一樣，不過從大學時代開始，他就清楚的認識到了這就是現代工業所帶來的成就。
從圣彼得到東邊的國境線處，幾乎跨越了大半個帝國的領土，花費了大半個月的時間，雖然中間有許多地方能夠停留，但是對于無心觀賞風景的使團來說這趟旅途確實是讓人覺得不那么輕松的事。
更何況對于亞歷山大來說，還有不得不去接觸的人，炎國駐烏薩斯大使也在此次任務中通行，大使館的人并不多，除去大使夫婦之外，便只有幾位侍女，甚至連護衛都沒有看到，帶來最大壓力的還是大使本人。
亞歷山大在談判桌上親自面對林眾業大使，駐外的大使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職務，大使代表了這個國家對于另一個國家的態度，同時也是炎國在烏薩斯的發言人，在沒有真正的面對這位炎國的大使之前，亞歷山大其實很難想象這么一個年輕的官員，居然能夠當上駐烏薩斯的大使。
烏薩斯這些年即便弱勢，但是在綜合國力上依舊屬于泰拉的一流國家，駐外大使這種重要的職務一般都不會交給年輕人來做的，會交給相對沉穩以及接觸過這些事的官員來做。
當然在烏薩斯眾多的大使中，林眾業算是個意外，在擔任大使之前他也確實沒有什么政治履歷，有的只有在軍隊服役的經歷。
然而真正面對之后，亞歷山大才知道這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和他印象里保守且謙虛的炎國人不同，即使在表面上林眾業保持著謙虛與禮貌，但是就像是在談判桌上時候那樣，從骨子流露出來的傲氣與自信，如果換成他自己的話，他絕對不會有提出那種條件的想法。
“今兒的天氣真不錯....”林眾業從車上走了下來，伸著懶腰，拿起手擋住照在臉上的些許陽光，語氣有些慵懶，濕潤的河風將林眾業身上單薄襯衫吹得貼在他身上，勾勒出完美的線條，他遠比看上去的強壯。
“別著涼了。”妻子也從車上走了下來，拿著一件外套披在林眾業的身上，站在丈夫的身邊陪著他看了一會那邊的瑗琿城，“這城還是和以前一樣沒什么變化，不知道薛平伯父的身體怎么樣了。”
“還能怎么樣，肯定都是老樣子，京城里的老爺子們可都還健朗著呢，倒是薛泰那家伙，直接來他爹手下當差，現在貌似是將軍府的副將了，這速度...”林眾業搖了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妻子掩著嘴輕輕地笑了笑，知道丈夫其實后面想說的是臟話，“那他現在的職位倒是比你高了不少。”
“讓他比我高，等我回去一樣追回來。”林眾業伸出手攬住了妻子的腰，把她拉進自己的懷里，“倒是你，今晚咱就能到自家的地盤里休息了，要不要....”
“別人都還在看著這邊呢，你怎么就....”妻子紅著臉把林眾業湊過來的臉給推開，然后掙脫了他的懷抱，“晚上再說。”
“好嘞！”看著跑上的妻子，林眾業十分積極的應了一聲，只不過因為身邊那些烏薩斯的官員都看著，把先前的表情收了起來一臉嚴肅的咳嗽了一聲，稍微揚起下巴，閉著眼睛走到了亞歷山大的身邊。
亞歷山大稍微往旁邊撤了一步，語氣有些恭敬：“林大使，有什么事嗎？”
“沒什么，只是過來看看罷了。”林眾業擺了擺頭，看著遠處的瑗琿城，微笑著說道：“過了這跳河，就是我們炎國的國界了，你還沒有去過炎國吧。”
“跨國旅行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亞歷山大回答到。
個人跨國旅行的費用倒是極為昂貴，雖然已經成為議員的亞歷山大能夠負擔起開銷，但是對于繁忙的他來說可并沒有那么久的假期，更何況委員會現在已經幾乎已經接管了大部分烏薩斯的行政事務。
對于亞歷山大來說，以往最長的旅行是留學的路程，現在倒是變了，當然這也是他一次要跨越那么遠的路程與一個目的地，帶著一些讓人并不覺得愉快的目的。
這次的行程將在他的政治生涯中畫上濃重的一筆，亞歷山大很清楚這一點，維特議長有培養自己的意思也非常的清楚。
“這就是個好機會，可以見識下龍門以外的炎國，多了解了解，以后沒什么壞處。”林眾業把披在身上的外套穿了上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指著河面上的黑影。
“人來了。”
大陸的周圍被海洋包圍，龐大的河流也在大陸里縱橫，但是泰拉卻很少能夠看到船只的身影，當然這并不是沒有造船的能力，幾乎每一個靠著海洋的國家都有著極為熟練的造船技術，真正限制著他們的是水里的未知之物，而移動城市的出現，陸地交通幾乎成為了全部。
當然渡河這種事，還是要用到船來的，畢竟也不是那種移動城市。
一艘艦船停靠在了河邊，并不如何龐大，但是卻充滿了威懾力，即使沒有上船也能看到上面裝備著的那些稀有的重火力武器，一隊人從上面走了下來。
即便還隔著一段距離，在第一眼看到這些人之后，也不得不承認這些人身上的裝備到底有多豪華，就憑著那些手上的武器，就能將大部分的國家遠遠的甩在身后了。
那些就是來接應的炎國軍隊，為首的應該就是這次負責交接的人。
“你好，我是烏薩斯帝國管理委員會下議員，你可以稱呼我為亞歷山大。”亞歷山大對著面前的軍人伸出了手。
“炎國，夫余將軍府，副將，薛泰。”薛泰只是握了一下他的手，“請跟我走吧，亞歷山大議員，總督正在等著你呢。”
“我們會派人守住這里的，不用擔心交通工具的問題。”
亞歷山大笑著點了點頭，讓陪同的議員把用來放置文件的箱子拿了過來，便跟著一起向前走去，就像是薛平說的那樣，夫余地區的總督正在等著自己。
條約的內容其實雙方早就全部都清楚了，他作為烏薩斯的一方，而夫余總督則是作為炎國的一方，而且條約上割讓給炎國的領土就直接回并入到夫余，也就是那位總督日后就算是那里的管理者了。
一起來的當然不止是烏薩斯的使團，還有林眾業等人。
“當副將的感覺怎么樣？”林眾業湊到了薛泰旁邊，對著這個老同學開口問道。
“沒什么，倒是你，這些年在外國待著怎么樣？”薛泰瞟了一眼林眾業，身后的士兵稍微變換了一下位置，將兩人給擋了起來，畢竟是在執行任務的時候。
林眾業攤了攤手，伸手捋了捋額前的頭發，“沒啥變化，就是了解了不少烏薩斯的事，比如一些官員變更之類的事，和一些東宮里的事...比如伊麗莎白公主外出留學這種是...”林眾業稍微壓低了一些聲音。
“你這大使當的倒是和間諜一樣。”薛泰平靜地說道。
“我這大使可不就是間諜，還得去辛辛苦苦的談判。”林眾業伸手搭在薛泰的肩膀上，一臉愁苦的抱怨著說道，“你看你這都當上副將了，我這還是個大使呢。”
“別在這和我說這些東西，誰讓你當時不愿意留在軍隊里要跑去參政的。”薛泰把林眾業的手拿了下來，“我在執行任務呢，別勾肩搭背的。”
一被薛泰拆穿，林眾業的表情頓時變回了原本的樣子，“軍隊有我哥就行了，我就當當文官就行，你妹妹不也是在參政，還說我。”
“她是女孩子，難不成還天天在軍隊里和男人廝混？”薛泰瞪了林眾業一眼。
“咱都是現代人了，你這腦瓜里到底裝著的是啥東西？”林眾業又挨了上去，這次不熟勾肩搭背了，用手在薛泰的頭盔上咚咚的敲了兩下，“你說這女孩子參政，到底哪里好了？”
“敲什么敲，他媽的，好幾年沒見了還是和以前一樣。”薛泰皺了皺眉頭，往旁邊走了一步，好像有些怕林眾業，然后反駁著說道：“嫂子不也參政，不也沒什么問題。”
“你嫂子那是有夫之婦，哪能和你妹那種花季少女比，萬一哪天被什么不正經的人給騙走了，你爺爺不得把你抽死。”林眾業摸著有些疼的手指，心里暗罵那裝甲怎么比以前硬了那么多。
“戀愛婚姻是自由的，這點很清楚，而且我相信我妹妹的眼光。”
薛泰認真地看著林眾業，就像是在看林眾業剛剛說地話語里那張不正經的人，只是因為剛剛的話，讓林眾業感覺十分的怪異。
“你這是在說我不正經呢，還是在說你嫂子眼光差呢？”
薛泰目光微垂，心想應該是前者，畢竟嫂子那么出色的人，當初追她的人可是一大把，就連自己....往事總是不免讓人有些傷心，但是就防不住林眾業是她的青梅竹馬啊，不過這倆人的事本來就是從小就訂好的，想是這樣想的，倒是嘴里說出來的就不一樣了，他非常嚴肅地否認了剛剛說地話。
當然，提到這些東西，林眾業不免有些八卦起來，也算是關心一下兄弟的個人感情。
“最近有著落了嗎？”他試探著問道。
薛泰的表情稍微有些凝固下來，看了林眾業一眼，過了半晌才回答到：“暫時沒有。”
這個回答讓林眾業直接笑開了話，當然肯定是嘲笑，薛泰歲數雖然比自己要小一些，但是作為薛家的長子，條件肯定沒的說，不管是家世還是外貌，只不過自己都結婚好幾年，這人居然還打著單身。
“不是，是哥哥們沒好好教你嗎，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就你一個單著，怎么現在大家都成了當官的了，你怎么還單著？”林眾業一邊嘲笑，一邊伸手搭著薛泰的肩膀吐出一連串的話來。
薛泰的表情凝固了下來，側過臉瞪了一下那些快憋不住笑的下屬，然后又把林眾業的手給拍開，“我和你們不同，哪有時間想著這些兒女情長之事。”雖然他的表情和語氣都十分的嚴肅，但是在林眾業聽起來反而更是好笑。
畢竟在他的回憶里，這個家伙在學生時代一直都是有不少人喜歡的，他本人并不知道這件事，對于女孩子表達心意的一些事也是不予理會，當然并不是不開竅，而是他一直堅信自己沒有遇到對的那個人。
雖然他和一些朋友都教導過很多次了，但是就現在的情況來看，臨走前的那些教導估計是打了水漂。
走了一路，笑了半路，最后林眾業也笑不動了，在船即將出發的時候，他伸出手按在薛泰的肩膀上，一臉認真地鼓勵他，“薛泰，我相信你會遇見的。”
“如果你運氣有我那么好的話。”就在薛泰稍微覺得林眾業有些變了的時候，他補上了那么一句。
“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再打一次了。”薛泰看著林眾業嚴肅的說道，當然如果不咬著牙的話，就應該是非常嚴肅了。
“真的？”林眾業挑了挑眉，有些不信。
薛泰和自己切磋的次數有不少了，兩人認識那么久，而且都在軍隊里待過，有切磋也是正常水平，當然他這樣問的話，以前的結果自然也是薛泰輸給了林眾業。
“我想這些年在這里我有不少進步。”薛泰接著回答到。
“來就來，我在烏薩斯也沒閑著。”
林眾業答應了，事情的發展讓亞歷山大等烏薩斯官員大吃了一驚，而旁邊的薛泰的下屬倒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然后被薛泰罵了個狗血淋頭。
“你是不是又戳他痛處了？”林眾業的妻子走到他的身邊，看著薛泰的背影，有些好笑的問道。
“只是關心一下他的個人感情有沒有進展。”薛泰認真的回復道。
“既然你們要切磋的話，那么就好好的養一下身體吧。”妻子在林眾業的耳邊小聲地說了那么一句，便向著船艙里走去，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林眾業的臉頓時跨了下去，伸出手還想說什么。
妻子轉過身對著他做了個飛吻，然后說道：“陳也在這里，我晚上要去找她敘舊，你就為切磋做準備吧。”
可以說是非常貼心了，兩全其美，林眾業有些后悔剛剛的決定，所以下定決心要把薛泰揍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