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令,撤軍。”當這四個字的命令傳到戰場上時,那些占據優勢的烏薩斯士兵將面前的敵人推開,毫不猶豫的轉過身開始組織撤離戰場,而在那些卡西米爾士兵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什么的時候,自己的一邊也傳來了號角。
渾身都是泥的那位少將愣了一下,看著那些入侵自己祖國的敵人逃離這里,他笑了起來,把握著的劍手舉了起來,大聲地喊道:“我們贏了!”
當這位將軍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剛剛還有些吵鬧的戰場安靜了下去,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在數秒之后,震耳欲聾的歡呼聲爆發了出來,不論身邊的人是誰,當這個消息傳到他的耳朵里時,他們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擁抱自己身邊的人,傳達出勝利的喜悅。
這場勝利對于這些1前線的人來的太過于突然,開戰之前這些士兵已經全部做好了赴死的準備,然而當贏下這場自認為無法勝利的戰爭時,那種感覺自然不言而喻。
赫梅利和另一位將軍抱了抱對方,隨即分開,和身后的那些激動的士兵稍微有些不同,兩人的情緒要表現更加平靜一些,只是赫梅利的眼角稍微有些濕潤,作為一個已經四十多歲的人了。
當然這勝利的喜悅和不遠處的雪怪小隊,還有白金似乎沒有什么太大的關系,白金已經走下擔架了,正坐在霜星的身邊看著那些人笑著的樣子,雖然臉上保持著微笑,但是眼底卻有一些掩不住的落寞,自己帶來的那些無胄盟游擊隊死了很多人。
本應該不會這樣的。
她側過頭看著身邊這個冰冷地女人,白金完全無法從霜星的身上感受到一絲勝利的喜悅,她轉過頭看著那些雪怪小隊的士兵,也只是十分平靜地在被冰封的世界中清掃著戰場。
“看來這次勝利并沒有給你帶來什么喜悅。”白金轉過頭來,看著前方說道。
霜星沒有動靜,過了半晌才轉過頭看了一下白金,平靜地回答道:“你似乎也是。”
“我的人死了,本來可以不用的,你呢?”白金雙手撐著地面,腦袋微微向后仰去,看著頭頂的那一片星空,似乎是在責備自己。
“我的人也死了。”霜星用平靜的聲音念出了逝者的名字,“沃倫,芬恩,格蘭德,蘭德爾....”
霜星記得每一個雪怪小隊的人的名字,也記得每一個離開自己身邊的人的名字,所以她不會覺得開心,即使這場勝利的一部分是她帶來的,喜悅雖然存在,但是逝者的悲傷卻不會消失。
“我還是不明白整合運動來摻和這件事到底有什么好處。”
“羅德島摻和進來顯然也沒有什么好處。”白金回答到。
“我是無胄盟的騎士殺手,自然有理由回來。”
霜星倒是忘了這件事,白金確實還有另一個身份,稍稍沉默了片刻,她又回應道:“因為烏薩斯帝國也是我們的敵人。”
白金點了點頭,并沒有在繼續問這個問題,換了一個問題,接著開始對話。
“你們比我想象中的要好相處許多,對于剛剛開始的那件事我感到很抱歉。”
“我們的行事風格確實不好,關于這點你不用道歉,而且我就算是在整合運動中也并不算是好相處的存在。”霜星回答道。
就像是她說的一樣,原本在塔露拉管理下的整合運動幾乎沒有什么紀律性,行動起來幾乎沒有任何規范,而且再加上整合運動這些年做的那些事,不管是誰對整合運動都很難有好感。
如果不是因為有他在的話,自己現在指不定已經在龍門倒下了。
“整合運動想和無胄盟合作嗎?”白金問道。
“是的,我想無胄盟和那些騎士不同。”霜星把臉上的面具拿了下來。
當天邊的那一抹光芒從地平線之下升起,這里迎來了第二天的早晨,昨日戰爭在這片森林留下了很多痕跡,倒塌的樹,還有死去的人。
烏薩斯撤軍,這象征著卡西米爾的勝利,這是一場非常慘烈的勝利,卡西米爾一萬多人在戰場上犧牲了超過一半的士兵,烏薩斯也是如此,這場勝利帶來的喜悅也在第二天被沖淡了許多。
兩支大隊正在森林里尋找著屬于自己一方戰友的尸體,即便遇到了對方也只是像是沒有用看到一樣,他們在尸體上仔細地翻找著能夠證明死者身份的東西,為死者獻上一句祈禱之后,細心的將那些東西收了起來。
那些東西是要寄回去給犧牲者的家人的。
戰爭只有一天,但是處理戰爭所帶來的那些東西卻要很久的時間,黑煙隨著火焰的燃燒而升起,隨著火焰的熄滅而消散,如此往復,只是每次這樣的循環帶走的是曾經或者的生命,數百條,又或者是數千條。
沒有人會真正的為戰爭而感到高興,勝利之后的主城中,充滿著歡慶,也彌漫著淡淡的哀傷,生者們舉起酒杯對著空中,承載著死者的意志,將杯中的全部都一飲而盡,當極為將軍作為自己領土的代表者,在烏薩斯和卡西米爾的邊境寫下自己的名字時。
這里的戰爭就宣告結束了,這場持續二十多年,發動了十數次的戰爭,卡西米爾第一次和烏薩斯簽訂了條約。
烏薩斯帝國與卡西米爾東部互不侵犯條約。
又過了兩天。
條約被復印了一份一樣的,赫梅利將那張并不復雜的條約還有一封信放進了信封之中,交給了當地的一名信使。
卡西米爾與烏薩斯的條約是秘密簽訂的,即便停戰也這種事也只是停留在交戰的兩個區域里流傳,從東部逃離的軍隊也抵達了中部,然后便再無消息,卡西米爾暫時平靜了。
此時的赫梅利正忙著如何與無胄盟談判的事,他正坐在辦公室里苦惱著該怎么處理這件事,副官敲了敲敞開的門走到了他的身邊,在他的耳邊說道。
“閣下,他們要走了。”
“那么快!”赫梅利一驚,猛的站了一排,“我過去看看。”
副官口中的他們是整合運動,從那天到現在已經過去五天的時間了,雖然戰爭的痕跡還遠遠沒有消除,霜星到卡西米爾的任務結束了。
當赫梅利急急忙忙的跑到主城的出口時,看到的只有一件遠去車隊所帶出來的煙塵,不論是愛國者,霜星,還是梅菲斯特和浮士德,全部都踏上了離開的道路,就連白金也是。
赫梅利站在入口,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見不到就見不到吧,對方和自己的道路不同,再說以后又不是不打交道了,因為這件事,整合運動在卡西米爾東部地區的就不用再局限于地下了。
不管是對卡西米爾還是整合運動都是好事,感染者被排斥的現象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時間內改善,就算卡西米爾國內不會像烏薩斯一樣,但是感染者依然是比較麻煩的問題,整合運動的存在雖然不能徹底解決,但是也算是比較好的一個開端,整合運動愿意并且能夠接收一部分感染者的存在。
能夠為戰后的恢復減輕許多壓力,赫梅利雖然沒有見到最后一面,但是他也大概清楚整合運動在卡西米爾的行動大體規劃,這些時間和愛國者談論多許多,為了能夠更好的合作。
愛國者和先前到來的另外兩個整合運動干部會停留在卡西米爾的境內活動,為國家境內的感染者提供援助活動,在解決感染者問題的同時,還會發展整合運動在卡西米爾境內的勢力,這是一種交換。
就算對方幫助了自己,其實也沒有人愿意一個武裝集團在自己的底下發展,但是這次是必須允許的,而愛國者為了在無胄盟的領土內,必須要先前往金門,無胄盟在卡西米爾的中心城市。
至于霜星的事,他雖然沒有打聽,但是也從和愛國者之間談論過得一些事知道,整合運動除了卡西米爾之外,還有參與到維多利亞那邊的事,心里自然也是震驚,維多利亞和卡西米爾雖然是在同一個大區域內,但是維多利亞和這些年過得十分慘淡的烏薩斯不同。
那是作為棋手的一流大國,同時這些年泰拉所發生的事,也讓赫梅利清楚的認識到,未來絕對不會太平的這一事實,烏薩斯帝國停戰,減少未提煉源石出口,帝國管理層變更,龍門宣布與整合運動達成合作,同時結束航行回歸炎國境內,維多利亞王宮封閉數年,議會內斗,國王失蹤,卡茲戴爾部落內戰,還有去年的天災襲擊很明顯的增多。
每一件事幾乎都是可以影響到泰拉的大事,這些東西扎堆發生在這幾年,就像是海嘯之前的預兆,真正有決定性的因素還是炎國的影響。
赫梅利知道了那件事。
泰拉里國家博弈幾乎從未停止過,一流大國作為棋手,二流的作為棋子,三流的國家則是淪為棋盤,炎國的地位稍微有些不同,這個從歷法開始計算時就已經存在大國,在這千年的時間里,一直處于裁判的位置。
當然裁判的地位也被挑戰我,只不過從來沒有動搖過,沒有人真正了解這個國家到底有多強,這些東西只能從泰拉國際組織統計出來的財政報告,才能稍微看清一些這個國家的實力。
龍門則是另一個象征。
當裁判親自下場的時候,水就已經不再是渾濁那么簡單了,要像在已經亂掉的水里保住自己,只能讓自己變得更加的強大才是。
所以他放棄了被時代拋棄的階級,選擇了向前邁進,進入了新的勢力。
“我覺得他這些時間使喚你的次數,倒是比我養你那么多年次數還多。”愛國者的語氣十分的認真,這句話是他認真回憶過之后才說出來的。
不過立馬就被霜星個反駁回去了,“我可是長大以后才稍微有些不聽話的,而且他的命令也沒有下錯啊。”
“可我覺得我撿到你之后你就不怎么聽我話,而且我也沒說他有下錯什么命令。”愛國者有些好笑的說道:“怎么,我都還沒開始說他壞話呢,你就接受不了了?”
“你還打算說他壞話嗎,老頑固!”霜星有些生氣地看著他。
“不說。”愛國者一臉認真的表示了否認,不過在霜星別過臉之后倒是輕輕地嘆了聲氣,心里不住的吐糟到,自己養了十幾年的女兒,怎么就那幾個月就變了個樣子。
不過吐糟歸吐糟,這些他還是很喜歡看到這些變化的,臨別前最后的話也其實到這里也差不多了,愛國者停下了腳步。
“就到這里吧,我想我們該分開了。”
霜星也停了下來,轉過身來,張開雙臂輕輕地抱了抱愛國者,這是兩人第一次用這樣的方式告別。
“保重,父親。”
“你也小心一些,施法的時候多準備一些,若是出了什么事,不僅是我,他也會傷心的。”愛國者回答道。
霜星有些氣憤地瞪了愛國者一眼,臉頰浮現出一點點的紅色,“我會小心的,我和以前不一樣了。”
今天的天氣很不錯,愛國者看著霜星的背影,面具下的臉露出有些欣慰地笑容,“你的病,可比以前好多了。”
雪怪小隊就此和整合運動的大部隊分離,重新踏上了前往下一個目的地的旅途,卡西米爾和維多利亞中間隔了數個國家,只不過路途并不遙遠,至少是不如從烏薩斯的圖瓦區到這里遠的。
霜星這次就只有這兩個目的地,一個卡西米爾,一個維多利亞,如果事情進行的順利的話,那么六月份她就有假期了,只是不知道假期該做什么,維多利亞的任務并不會太難,因為那里并不需要她摻和太多的事。
自己只是過去提供一下場外援助的而已,還能順便去看看那邊的風土人情,最重要的是她想去看看那條街到底是什么樣子,最好能夠也幫他買上幾件衣服。